目前,我国日趋严重的“城市病”与对城镇化发展形势的错误估计和判断有很大关系。要从根本上改变和扭转不利局面,必须坚持中央城市工作会议提出的“尊重城市发展的规律”和“走出一条中国特色城市发展道路”,研究和建构符合中国城市发展规律和实际需要的中国城镇化率增长计算预测系统。
一是“测不准”成为城市问题频发的根源之一。
当前,中外对中国城镇化进程的预测“严重估计不足”。2002年,国内学者曾预测,中国人口城镇化率将在2020年达50%,但实际上2011年末占比就达到51.27%。2007年,世界人口基金会预测到2030年中国城镇化率上升到64%,但《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的相关预测是到2020年我国城镇化率将超过60%。
中外关于我国城镇化率的预测研究,比我国城市发展的实际进程差不多都晚了十年。由此导致的严重后果是:我国总是被迫要拿现有的城市设施和容量,去应付和承载十年后的人口规模和生产生活需要,这既是城市规划建设一再陷于“还没有建成就已落后”的恶性循环,也是我国近年来城市问题频发和城市病日趋严重的根源之一。
二是趋势预测“两极分化”影响国家城市发展政策和战略规划。
目前,对中国“十三五”期间城镇化发展趋势的预测,存在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一种是“减速降温”。有专家对“十三五”时期年城镇化增长率保持在1%以上提出质疑,也有专家提出未来五年的城镇化年增长率为0.8%。另一种则是“持续加快”。例如,上海交通大学城市科学研究院预测未来五年的城镇化年增长率为1.2%左右。
不同的预测将直接影响到国家城市发展政策和战略规划、政府和企业的城市建设和公共服务投入预算和投资规划以及普通市民的人生发展规划等,已成为当下亟待解决的战略性判断问题。
造成对中国城镇化率预测结果不同的最主要原因,是使用了不同的预测模型和系统。目前,基于西方国家城镇化实践的Logistic增长模型和其他预测计算方法等,得出了中国城镇化“减速”的结论。
然而,中国城镇化率与经济规模的历史数据表明:城镇化率与经济增长正相关,但不具备协整关系,即不具有长期稳定关系。我国近10年GDP增速整体呈下降趋势,尤其是近4年GDP增速均未超过8%,2016年国家设定的GDP预期增速在6.5%-7%之间。而同期城镇化率增速整体上也呈下降趋势,但降幅较小且波动较大,显现出与GDP不同的变化。这意味着,基于西方国家城镇化实践的Logistic等城镇化演变模式,并不适用于研究和预测中国城镇化。
为此,我国需开展中国城镇化率增长分析预测研究,建立基于中国城市发展规律和实际的城镇化率增长预测系统,以实证和“社会计算”的方式决解“加快还是减速”的论争。这可以为我国的城市规划、建设和治理提供决策依据。
近日,上海交通大学城市科学研究院课题组以城市人口为研究对象和范围,在批判和借鉴简单线性回归模型、Logistic增长模型、BP神经网络模型等西方理论方法的基础上,通过深入研究政治体制、市场经济、社会制度、文化价值对我国城镇化进程的具体影响,研究完成了国内外首个数据测算与理论推演相结合、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中国城镇化率分析预测系统。
上述预测系统得出的基本结论,与其他基于西方相关预测计算方法得出的“减速”结论截然不同。该系统预测,“十三五”期间我国城镇化将稳步推进,2020年我国城镇化率将达到63.4%,2018年我国城镇常住人口将超过8亿,未来五年城镇化持续发展的态势不会改变。
具体而言,“十三五”时期各年度城镇化率和城镇常住人口情况为:2016-2020年,中国的城镇化率将分别达到约57.5%、59.2%、60.7%、62%、63.4%;城镇常住人口将分别达到约7.8亿人、8.0亿人、8.1亿人、8.2亿人、8.4亿人。
由此可知,未来五年内我国城镇化仍将保持相对稳定的中高速增长,城镇化率的变化情况与过去五年基本一致,在总体上略慢于“十五”和“十一五”期间的快速发展,但不会出现“急刹车”的问题,也远未到城镇化的“拐点时刻”。预计在2018年的“十三五”中期,我国城镇常住人口将达到8.1亿人。
此外,基于上述预测系统的研究发现,北京、上海和广州“十三五”时期的城镇化率,将呈略有增长但基本保持稳定的态势。这与伦敦、巴黎、纽约等较早城镇化的城市相似,说明三大城市的城镇化进程已基本完成并逐渐稳定。
不过,这三大城市在城镇化数据的统计口径上各不相同,统计标准亟待统一和规范化。北京采用的是与国家统计局相同的统计口径,即以城镇常住人口占常住总人口的比例为城镇化率,上海以户籍人口作为考察城镇化的对象,即以户籍非农业人口占户籍总人口的比例为城镇化率,广州与上海的统计口径基本一致,但在具体的数据判定标准上也略有不同。而由此得出的最终数据,会对预测结果产生相关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