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陇其理学思想研究

摘 要：陆陇其是清初著名理学家，被人称为“醇儒”，雍正四年配祀文庙。明末清初社会动荡不安，受明后期阳明心学末流的影响，世道人心浮夸颓败，空虚之风盛行。陆陇其理学思想深受当时实学风气的影响，从士人的责任意识出发，力倡程朱理学，反对阳明心学的空虚，主张躬行实践。陆陇其作为积极入仕的理学名臣，对当时学术及社会风气的转变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关键词：陆陇其；尊朱黜王；实学；太极；居敬穷理

陆陇其是清代第一位陪祀孔庙的理学家，被清廷誉为“本朝理学儒臣第一”，在清代学术发展史上有着突出的地位。学术上，陆陇其以“尊朱黜王”学术宗旨，反对空谈心性、太极玄想，讲人伦之太极，提倡实学实行，重视学术的实际效果，积极维护封建社会伦理道德秩序。

一、尊朱黜王

“尊朱黜王”是陆陇其学术思想的根本宗旨。鉴于明朝亡国的历史教训，陆陇其认为明代前期的强盛是由于尊奉程朱理学，而明代后半期的颓败，则是由于重阳明心学而轻程朱理学。“及考有明一代盛衰之故，其盛也，学术一而风俗淳，则尊程朱之明效也。其衰也，学术歧而风俗坏，则诋程朱之明效也。”[1]“周宋之衰，孔孟程朱之道不行，明之衰，阳明之道行也。”[2]“明之中叶，自阳明氏倡为良知之说。……故愚认为明之天下不亡于盗寇，不亡于朋党，而亡于学术。学术之坏，所以酿成寇盗，朋党之祸也。”[3]在陆陇其看来，学术是国家兴亡治乱的根本原因，王阳明心学的流弊，背离了古先圣学的宗旨义理，导致寇盗群起、朋党纷乱，最终导致明朝灭亡。带着一种强烈的社会责任意识，为正道德风俗，明学术人心，陆陇其走向了“尊朱黜王”的道路。在其诸多思想中，都鲜明地表达出只有尊朱子之学才能正人心，化风俗，而阳明心学则是阻碍朱子之学为尊的障碍。不仅如此，陆陇其还认为当今学问必尊朱子，朱子之意即是圣人之意，可见陆陇其极力的黜抑王学而尊奉程朱理学。

二、倡实学、重躬行

对于程朱理学，陆陇其并不是简单的、直接的继承，而是根据社会实际以及自身经历，对程朱理学进行了充分的发挥。受明末清初实学思潮的影响，陆陇其提出“实行必由乎实学”的为学方法，极力提倡实学实行、身体力行。“大抵天下无实行之人则不成世道，然实行必由乎实学。若不学而徒言行，则所谓行者岂能丝毫无歉，或反做成病痛；故自古笃行之人皆好学之人，未有不穷理不读书而能笃行，一无病痛，笃行而已。”[4]只有充分吸收古圣先贤所阐发的道理并将自身所学融入到现实生活当中，指导自己的言行举止，才能成为儒家理想人物。“以实学去做得实行，方得为宇宙间全人”。陆陇其主张学者必须致于实学、实行，二者密不可分，不可偏废。“须知吾人不可不敦者，实行；不可不务者，实学。若不从实行上著力，虽终日讲学，与不学者何异。与夸多斗靡者何异。然或但知实行而不知实学，或反以实学为支离，则又不免走入荆棘中去，须是以实学去做实行，方得为宇宙间全人。”[5]在尊奉程朱理学前提下，陆陇其结合当时社会背景，积极提倡实学、实行，并将二者紧密的联系在一起。可见，陆陇其并没有简单的继承程朱理学中玄而上的“天理”、“良知”等思想，而是对其进行转化，注重其理论思想的现实性，并将其落实到平常的人倫实践中去。

三、明人伦之太极

太极是宋明理学发展过程中的一个重要哲学范畴，既具有世界本原的属性，同时又具有仁、义、礼、智等道德属性，是一个复杂的形而上哲学体系。陆陇其在继承朱熹思想基础上，充分发挥太极的人生意义，强调应当在自己的道德意识的培养上切下功夫。“论太极者，不在乎明天地之太极，而在乎明人身之太极。明人身之太极则天地之太极在是矣……夫太极者，万理之总名也，在天则为命，在人则为性，在天则为元、亨、利、贞，在人则为仁、义、礼、智，以其有条而不紊则谓之理，以其为人所共由则谓之理。”[6]陆陇其将太极由“虚”向“实”引导，虽然他尊程朱，但是他并没有将重点放在空洞的玄思等理论上面，而是强调在其思想理论指导下躬行实践。更重要的是使自身的言行举止符合封建伦理道德，符合封建社会的伦理秩序，其目的在于维护封建统治。

四、居敬穷理

在“居敬穷理”方面，陆陇其基本继承了朱熹的思想，但是他强调要在日常的人情事变中来体认封建社会的道德规范。在“居敬穷理”问题上，陆陇其反对阳明心学将“敬”理解为一种不思善、不思恶的枯寂状态。他认为“敬”是精神高度集中、宁静淡泊的一种精神状态，是人格修养的重要途径。在陆陇其看来，“居敬”与“穷理”二者相互依存，缺一不可。“夫居敬穷理如太极之有两仪，不可偏有轻重”“穷理而不居敬，则玩物丧志失于支离；居敬而不穷理，则将扫见闻，空善恶，其不堕于佛老以至于师心自用而为猖恣睢者鲜矣！”[7]因此他强调“内外交相养”。“内”即是指内心的虔诚，所谓“外”即是指从读书、人事中穷理。只有内外相互作用，用自己身心去体会，才能把先贤哲理切实地应用于人情事变的考察。

综上，陆陇其的理学思想以“尊朱黜王”为宗旨，带有强烈的实学趋向，适应了明清之际学术发展的方向。考虑当时学术人心及社会环境，陆陇其的学术主张对于笼络世道人心，维持封建社会伦理秩序具有一定的价值。但其理论思想也具有一定的局限性。梁启超曾说：“凭心而论，稼书人格极高洁，践顾极笃实，我们对于他不能不表相当的敬意。但因为天分不高，性情又失之捐狭，或者也因王学末流猖狂太甚，有激而发，所以日以尊朱黜王为事。”[8]应该说梁启超对陆陇其的评价相当中肯。

参考文献：

[1]陆陇其.《三鱼堂文集》卷八《周云虬先生四书集义序》.

[2]陆陇其.《三鱼堂文集》卷二《学术辫下》.

[3]陆陇其.《三鱼堂文集》卷八《学术辫上》.

[4]陆陇其.《松阳讲义》卷四《四库全书》文渊阁本.

[5]陆陇其.《松阳讲义》[M]周军，彭善德，彭忠德校注.北京：华夏出版社，2013.

[6]陆陇其.《三鱼堂文集》卷一《太极论》.

[7]柯崇朴.《清故文林郎四川道监察御史陆先生行状》，钱仪吉.《碑传集》卷16，第480页.

[8]梁启超.《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北京：商务印书馆，2011.

作者简介：

孙经超（1991—），男，汉族，籍贯：山东德州，单位：曲阜师范大学2015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明清史。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