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高校商务英语专业学习者语法学习观实证研究*

王 丽 张若月

(1.西安外国语大学 经济金融学院，陕西 西安 710128；2.西安外国语大学 商学院，陕西 西安 710128)

中国高校商务英语专业学习者语法学习观实证研究*

王 丽1张若月2

(1.西安外国语大学 经济金融学院，陕西 西安 710128；2.西安外国语大学 商学院，陕西 西安 710128)

回顾外语教育研究历史，关于语法教学有效性的争论似乎从未停止过。本研究采用定性、定量方法调查了商务英语大学生的语法学习观。研究发现：在大学有必要针对商务英语学生开设系统的语法课程，语法课程无需拘泥于传统面对面的授课方式，但应以促进语法知识和商务英语交际能力的有机结合为宗旨，最大化提升学习者的语言学习效果。

商务英语专业；语法学习观；语法教学；以内容为依托的语法课程

一、研究背景

语法是语言的核心内容之一，学习者如何获得语法知识也一直是一个值得研究的问题。但是，回顾外语教育研究历史，关于语法教学是否有必要的争论似乎从未停止过。[1][2]有些学者认为语法是无意识自然习得的，没有必要进行显性语法学习。[3]然而，越来越多有力证据直接或是间接证明，无论对母语习得还是二语学习，语法指导都是有效的，[4]即使在英美这种英语为母语国家中，单纯依靠语言的输入也无法达到让学习者正确使用语言的目的。[5][6]

在我国，人们对语法教学的态度也经历了一个反复的过程：从以语法为中心，到重交际轻形式，再到20世纪90年代以来人们重新认识语法教学的意义和作用，探索有效的语法教学途径又成为了二语习得领域的一个热点话题。[7]但遗憾的是，我国英语语法教学研究多拘泥于一般性的理论探讨或经验总结，建立在调查数据基础上的实证性研究数量稀少，且研究方法单一，研究对象往往局限于非英语专业大学生。[8]有鉴于此，本研究将以商务英语专业大学生这一不断壮大的英语学习群体为研究对象，采用定性、定量相结合的研究方法，调查大学生的英语语法学习观，以期为今后开展语法教学提供启示。

二、研究设计

(一)研究问题

为了调查大学生的英语语法学习观，本研究针对以下三个问题展开：

1、中国高校商务英语学习者对大学语法教学的态度是什么？2、中国高校商务英语学习者的英语语法学习困难主要有哪些？3、中国高校商务英语学习者对英语语法课程有什么期待？

(二)研究对象

本研究对象为两所高校商务英语专业共126名本科生，数据采集时，他们刚刚开始大二的英语学习。这一群体已经经历了一年的大学英语教育，同时对中学时代接受过的语法教学有较清楚的记忆，已经形成了较成熟的语法学习观。其中，64%为女性，36%为男性。学生来自全国各个地区，受教于不同的老师，接受过不同程度的英语语法教学。

(三)研究工具

1、问卷调查

本研究所采用的问卷是基于前期关于中国大学生语法学习的实证研究发现为基础自编而成的，由于本次研究目的是探索性的，因此采用了单选题和多选题的形式来挖掘研究对象的语法学习观。

2、访谈

本研究的访谈对象是从被试中随机抽取的10名学生，旨在获取更为详细、准确的信息，为定量数据分析提供必要补充。访谈是半开放式的，问题主要涉及学生的英语语法学习经历、学习态度、学习中所遇到的困难和困惑、以及对语法课程的期待等。

(四)数据收集和分析

本次研究共发放问卷150份，收回有效问卷126份。问卷数据全部收集整理后，运用SPSS17.0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并以百分比形式直观地呈现出数据分析结果。访谈在问卷调查后进行，时间约为15分钟。所有的访谈内容都转写为文字，访谈数据由研究人员和一名有二语习得专业背景的英语教师做定性分析，不同之处通过进一步讨论达成一致，最后归纳了三个主题：1、学生的语法学习态度；2、学生的语法学习困难；3、学生对语法课程的期待。下文将用S1-S10来指代不同的受访学生。

三、结果与讨论

(一)商务英语专业学生语法学习意识

表1 语法学习意识调查结果

从上表可以看出，70.63%的学生认为语法知识对大学期间的英语学习非常重要。91.27%的学生认为语法知识对写作技能影响最大，59.52%的学生认为阅读能力受语法知识影响大。在访谈中，学生们对此作出了解释：

S1：“我认为语法知识对写作影响最大，尤其写长句子的时候，单靠语感，总是会出现时对时错的情况，有时候简单句也会出错”。

S2：“在做阅读理解题的时候，老师最好教会我们怎样分析句子吧，因为在做阅读题的时候发现，一个长句子即使知道每个词是什么意思，但是依然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S3：“口语至少可以用简单的句子来表达意思，听力也是，一般看文本都不会太难，就像我们老师说的，听力最大的问题是听出来自己认识的词，其实书面文本大家都应该能看懂的，但是到了阅读和写作就必须要语法基础好，否则会看不懂长句子，更别提写了”。

与重视语法学习的态度一致，超过90%的被调查学生表达了希望在大学继续学习语法的意愿，S3、S4、S5三位学生在访谈中这样说道：

S3：“高中英语课会根据每课的课文练习题讲解相应的语法知识，或者在课文中碰见什么语法就讲一下，我们的知识都是碎片化的……我觉得大学还是应该更加系统地把语法学习一遍”。

S4：“以前学习语法都是上课老师讲，然后让我们做题，高考前就是狂刷题来提高成绩，结果就是选择题可以做对，但其实语法什么都不会，而且高考完好多都忘了”。

S5：“我感觉在大学学习语法知识还是很有必要的，但是像我们商务英语专业，语法学习是不是能和商务结合一下？这样也不容易遗忘……我希望老师可以换个角度教我们怎么将语法运用到商务写作、口语中去，比如强调句，我们高中时候做题都可以做对，但是写作课老师强调了以后我们才会有意识的去用它，以前根本想不到用”。

目前在我国，绝大多数高校都没有开设专门的语法课，学生虽然都具备了一定的语法基础，但大都还局限在中学水平，对语法知识的掌握很不系统，存在一知半解的情况。[2]本次研究调查对象普遍认为在大学有必要继续进行语法学习，但是商务英语学生的语法课程在内容和方式上应有别于高中阶段那种脱离语境、机械操练、以应试为目的的传统教学，否则学生会认为上语法课是新瓶装旧酒，很可能抱着不屑的态度或者偏见走进语法课堂。[9]

(二)商务英语专业学生语法学习困难

表2 语法学习困难调查结果

如表2所示，将近90%的受访对象认为英语语法不简单：其中，78.57%的学生认为语法知识有点难，11.12%的学生认为语法非常难。自我报道语法知识清楚的学生比例不到五分之一：7.94%的学生认为自己语法体系完全混乱，而73.02%的学生认为自己部分语法知识混乱，在运用的时候总是出错。大部分学生感到语法学习难点在于：不会灵活运用于实际，如口语和写作中(70.63%)、语法知识结构不清晰或不系统(69.84%)以及语法概念不清，容易混淆(63.49%)。学生常犯的语法错误包括：各类从句(65.87%)和虚拟语气(62.7%)，其次是倒装句(48.41%)和非谓语动词(47.62%)。在访谈中，大部分学生也表达了他们在语法运用中遇到的困难，例如：

S6：“我最大的问题是阅读、写作时主要靠语感，有时候感觉对了能写很复杂的句子，像what makes me happy is that这种，就有主语从句和表语从句，但是有时候感觉不对了一个主语从句的句子也写不对，像He will go abroad makes me happy这个句子我们老师就说是错的，我有时也弄不清楚怎么回事”。

S7：“我最怕从句，that, which, what那种，高中时候老是做这样的选择题，也能选对，但是上了大学自己一写就老是出错，可能还是没有吃透语法”。

S8：“我不太会用虚拟语气，if引导的句子动词时态总是很乱”。

本次调查结果显示，大部分研究对象都已经具备基本的英语语法知识，这与他们高考前接受过高强度语法练习不无关系，但是，由于大学生往往来自不同的省市，受教于不同的老师，语法知识储备迥异，因此在语法方面需要更有针对性的辅导。在访谈中，一部分学生表达了通过在线渠道学习语法的意愿，例如：

S7：“我的语法基础还可以，如果老师从头讲语法我觉得比较浪费时间，学校要是有那种分阶段的语法网课就好了，让学生根据自己的语法知识短板来选择适合自己的课程。”

S8：“希望学校可以提供比较方便获得的语法网课，这样我们不只在学校能看，寒假回家也能看，我们还能选择自己感兴趣或者不懂的地方反复看，这样比较节省时间”。

传统面对面的语法教学手段无法兼顾学生的个体兴趣和水平差异，因此多被诟病。互联网为高校分享优质教育资源、探索新的语法教学模式提供了平台。在线课程在教学实施上具有灵活性，针对性，适时性和自主性等优势，更能满足学生的学习发展实际需求，同时有助于培养学生自主学习的能力，已经逐渐成为现代社会语言学习的一个重要手段。[10]但遗憾的是，目前我国在线语法课程多由培训机构开发，以帮助学生应试为目的，而专门针对大学生所开发的英语语法在线课程数量稀少，为商务英语专业学生量身定制的课程更是一个尚未涉及的领域。鉴于我国社会经济发展对外语能力过硬、商务知识丰富的国际商务人才的强烈需求，[11]建设将语法知识教学与商务交际能力培养有机结合的在线语法课程无疑具有重要的学术意义和实用价值。

(三)商务英语专业学生对语法课程的期待

表3 语法学习期待调查结果

如表3所示，大部分学生(80.16%)的语法学习主要依赖老师在课堂上讲解语法知识。学生们最期待的语法课程有如下特点：逻辑清晰(79.37%)、与听说读写活动结合(73.81%)、趣味性强(53.17%)、练习丰富(51.59%)。此外，68.25%的学生认为老师应对语法规则进行明确的讲解，而只有15.08%的学生认为老师应该鼓励学生通过接触语言素材自己发现规则。有趣的是，在被问到哪种语法教学方式最有效时，57.94%的学生选择了老师明确地阐述语法规则，然后加以举例，而41.27%的学生却认为老师首先为学生提供一些例句，然后让学生们自己归纳出语法规则最有效。此外，79.37%的学生表示不喜欢老师单纯讲解语法规则，忽略了培养他们听说读写的交际能力。在访谈中，学生们也表达了对大学语法课程的期待。例如，S7提到了自学语法书所遇到的问题，S3和S10则从教师授课风格和授课方式等方面表达了对大学语法课程学习的期待：

S7：“我以前看过薄冰语法书，星火英语等很多语法书，其实书上讲的还挺细的，但在学习中容易厌倦，看一部分就看不下去了，而且语法书不如老师讲的那么容易理解”。

S3：“希望大学语法课系统一点，有明确的框架体系，老师最好帮助学生多练习，不是那种一般的练习，而是和商务英语结合的练习，这样更能体现语法学习的意义”。

S10：“语法课如果光讲规则会很无聊，也容易忘记，希望语法课可以生动有趣一些，有一些具体的活动，多一点互动，让学生真正参与到活动中来……希望能够多给学生开口说英语的机会，比如设定某种商务情景，要求我们分组对话，小组交流等”。

关于网络语法课程，受访学生也提出了一些建议：

S4：“希望每堂课后面有练习题，或者有一些学习资料链接”。

S7：“我希望老师讲网课的时候能写板书，要不然听网课不知道什么时候记笔记，最后一节课下来感觉和没学一样，而且尽量写地简练点，就是最重要的那种，不要全写到黑板上”。

S9：“网络课程建议每节课时间不要过长，一定要有趣味性，不然会让学生刚开始听就失去兴趣……还有配套的课本和练习题，希望能用打卡的形式，这样可以督促我们去学习”。

语法教学应该是显性的还是隐性的，学术界尚未达成共识。[12]显性语法教学往往采用演绎法，强调教师对语法规则进行直观的讲解，然后引导学生做有一定语境的练习。隐性语法教学往往采用归纳法，由教师引导学生从语言实践中归纳出语法规则；前者更强调语言形式，却容易忽视语言的意义及使用，而后者则强调语言的意义和使用，但是弱化了语言的准确性。[13]本研究发现，大部分商务英语学习者更加倾向于接受显性的语法教学法，但是期待教师在授课风格、课堂活动的安排、课后作业等方面有所创新，将商务内容与语法知识教学有效结合，充分调动学生的学习积极性和兴趣。此外，相对传统面对面的授课形式，网络课程缺乏监督，容易产生弃课、跑神等现象，[14]更是需要课堂建设者巧妙设计课堂内容、丰富授课形式和配套资料等，最大限度地让学生主动地参与学习全过程。

四、对中国高校英语语法教学的启示

(一)结合学生专业，以内容为依托开展语法教学

《高等学校商务英语专业本科教学要求》明确表示，“高等学校商务英语专业旨在培养具有扎实的英语基本功、宽阔的国际化视野、合理的国际商务知识与技能，掌握经济、管理和法学等相关学科的基本知识和理论，具备较高的人文素养和跨文化交际与沟通能力，能在国际环境中用英语从事商务、经贸、管理、金融、外事等工作的复合型英语人才”。[15](P5-6)显然，商务英语专业学生必须具备过硬的英语功底，注重语言表达的准确性，这无疑突显出语法能力的重要性和语法学习的必要性。但是，商务英语本科生在中学阶段通常已经接受过高强度的语法训练，继续单纯地教授通用英语语法知识显然并不能满足该学生群体大学学习和未来职场的需求。

基于此，笔者提倡开展“以内容为依托的语法教学(content-based grammar teaching)”，“内容”即学习者的专业方向，强调将英语语法知识教学融入到学生的专业知识领域中去，促进学生在专业领域实现语法知识的内化，同时提升专业方向的语言交际能力。对商务英语学习者而言，在语法学习时，则应引入商务语境因素，将语法教学内容和练习贯穿到商务英语听说读写这些具体的技能中去，让学习者真正地体会到语法、语义和语用之间的有机联系，让语法教学和商务英语综合能力培养的总体目标良性互动，最终达到和谐统一。

(二)整合优质资源，打造高质量语法在线课程

教育部2007年颁布的《大学英语课程教学要求》明确提出，大学英语教学应“采用计算机和课堂的英语教学模式”，“开发和建设各种基于计算机和网络的课程”。近年来，随着在线课程为越来越多的学习者提供方便灵活的学习机会和广阔的学习空间，知识传播的原有方式已经被改变，教育领域正在经历重大变革。[16]大学语法教学往往存在师资力量不足，课时短缺等现象，这就更加需要打破传统“黑板加粉笔”的语法课堂模式，充分利用计算机网络系统和多媒体学习平台等现代信息技术手段，整合优质教育资源(如优秀语言教师、商务专家等)，建设英语语法在线课程，进一步推动大学英语教学的分类细化进程。[17]

现在的大学生是与网络共生的一代，更追求学习效果而非学历结果，因此在线课程可以不拘泥于慕课、微课、网络公开课等具体的形式，但是在课程建设时应考虑到高效在线学习环境需要具备的四个中心，[18]即“以知识为中心”，构建高效的知识框架体系；“以社区为中心”，为学习者提供多种交流渠道；“以学习者为中心”，提高学习者的网络效能感(Internet efficacy)；“以评估为中心”，结合终结性评估与形成性评估两种方式。此外，课程内容选择应立足于商务英语领域对语言知识技能的需求，培养学生在商务领域用外语交流、进行商务实践的能力特点，并在此基础上，力求课程形式兼具易用性、趣味性、模块化、交互性、实用性和形成性等，[19]努力调动学生的学习兴趣和积极性，促使他们主动地参与语法学习全过程。

(三)结合语法课程，编写配套材料

学生的语法学习不能仅仅停留在听课阶段，课后练习对学生语法知识的内化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笔者认为在开发高质量语法课程的同时，还应注重配套教材、练习的编写。配套材料的编写应遵循以下几个原则：

1、选择材料内容时，应既借鉴国内外语法教学的先进成熟理念，内容的组织要体现由浅入深、由易到难、循序渐进的原则。

2、配套材料需要符合国内商英学习者们的实际需求，其中的例句和篇章应体现我国商务英语学习者的语言使用特点，可以与错误分析密切结合，帮助学生规避易犯错误，提升语言使用的准确性。

3、应配备线上、线下不同形式的附属学习材料，如学生练习册、在线练习等，帮助方便、及时、快捷、有针对性地巩固知识，检测学习效果。

五、结语

本文采用定性、定量研究方法调查了商务英语专业大学生的语法学习观。调查结果显示，商务英语专业学生认为在大学继续进行语法学习是非常有必要的，但是大学的语法教学应与学生专业相结合，使学生能够及时、顺利地将语法知识运用于商务语言交际过程中，从而达到丰富语言表达和提高商务英语运用能力的有机统一。在数字化时代，还可以充分利用互联网优质资源开发出集知识性、系统性、趣味性等为一体的在线语法课程，为学生提供个性化学习选择，同时提高学生的自主学习能力。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实现语法知识的内化，提升学习者的语言综合能力，实现商务英语最终的培养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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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周延云

An Empirical Study of Business English Majors' Attitudes Towards Grammar Learning

Wang Li1Zhang Ruoyue2

(1. School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Xi'an International Studies University, Xi'an 710128, China; 2. Business School, Xi'an International Studies University, Xi'an710128, China)

Scrutiny of language learning research has revealed mixed findings with regard to the usefulness of grammar teaching. Adopting quantitative and qualitative data collection method, the current study examined business English majors' attitudes towards grammar learning. The findings show that grammar course is necessary at college, which does not have to be delivered in a classroom context. In addition, grammar teaching should be scientifically combined with business English communicative skills with a view to maximizing the effectiveness of grammar learning at college.

business English; grammar learning; grammar teaching; content-based grammar course

2016-09-19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中国大学生商务英语写作能力等级量表评价体系构建研究”(15YJC740084)；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标准化语言测试的标准制订与效度研究”(13CYY032)

王丽(1980- )，女，重庆人，西安外国语大学经济金融学院讲师，博士，主要从事专门用途英语和语言测试研究。

H314

A

1672-335X(2017)04-0123-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