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什均衡模型下的发行库管库员激励约束机制研究

(中国人民银行衡阳市中心支行，湖南 衡阳 421001)

纳什均衡模型下的发行库管库员激励约束机制研究

王正明

(中国人民银行衡阳市中心支行，湖南 衡阳 421001)

货币发行是中国人民银行的法定职责，而管理好发行库管库员队伍、确保发行基金安全是人民银行履行好这项法定职责的基础。本文运用纳什均衡对管库员行为选择行为进行成本收益分析，提出改进和完善管库员现行激励约束机制的政策建议。

纳什均衡；激励约束机制；行为选择

一、低级别公职人员行为选择的成本—收益模型

“守纪”的定义，指公职人员严格遵守国家法律法规、部门规章制度，忠于职守，勤勉尽责。“违规”的定义，指公职人员利用公共权力谋取私利的行为，包括违规违纪、违法行为等都属于违规范畴。

(一)低级别公职人员行为选择的成本-收益模型。

就研究低级别公职人员的守纪或是违规行为选择而言，成本—收益模型是一种具有较好解释力的经济学模型。该模型的基本思路是，当公职人员从事违规行为的收益比其成本大得多的时候，他就具有从事该行为的动机和激励；当潜在的收益足够大的时候，很有可能“铤而走险”，这是产生违规行为的微观机制。由于信息不对称和信息不完备的长期存在，当出现违规机会或诱因的时候，公职人员有两种选择：违规或者守纪。如果选择守纪，他的收益包括即期收入和未来的收入，以及作为一个守纪公务员的道德满足感。即期收入包括公务员的工资、津贴和其它收入，预期收入包括住房、养老金和医疗保险。行为选择决策树见图1。

图1 公职人员行为决策树

对公职人员来说，可以选择违规获取利益，获取利益的同时也需支出成本，直接成本I是指违规行为需要的时间、人际等相关直接投入。间接成本C包括：国家或者单位(以下简称组织)对违规行为进行的直接经济处罚成本Ce，未来收益损失Cf(处罚带来的工资、养老金、医疗损失)，名誉成本Cm(因违规付出的精神损失)。组织对违规行为查处的概率n也直接影响了违规行为的收益E：

E=B-I-n(Ce+Cm+Cf)

1.当n=0时，即组织不对违规行为进行检查，由于(B-I)原则上为正，且违规行为所涉及的I普遍比较低，所以违规行为将获得较大的收益。

2.当n=1时，即组织一定会发现并对违规行为进行查处，此时E将取决于处罚力度(若对违规行为的查处以整改、换岗进行处罚，这种情况下(Ce+Cm+Cf)为零，故收益仍然为正)。

3.当0

公职人员在选择“违规”时，考虑到组织进行查处的可能性；而组织在研究是否进行查处时，也考虑到各种因素，两者之间交互影响，都在研究对方可能采取的行动，以使自身获得最大的收益—公职人员与组织进行的是混合策略博弈。

(二)行为选择的纳什均衡。

由于违规行为破坏了所在单位的制度，给单位资金安全、声誉都会带来负面影响，这里假定违规行为给组织产生的风险成本为R，公职人员守纪给组织带来的收益为A，这里的“守纪”指组织没有收到任何关于公职人员违规行为的投诉、举报，由此公职人员守纪行为将给组织带来声誉上的正面收益At，给公职人员自身名誉的正面收益为Ap。组织也有可能对这种声誉的真实性进行检查。组织对违规行为进行查处的成本为m。假设公职人员在工作中选择“违规”和“守纪”的概率分别为s和(1-s)，则公职人员与组织行为博弈的纳什均衡如下：

组织公职人员 查处(n)不查处(1-n)违规(s)(B-I-C)，(C-R-m)(B-I)，0守纪(1-s)Ap，At-mAp，At

对公职人员而言，违规与守纪的期望收益分别是：

E1=n(B-I-C)+(1-n)(B-I)

E2=n(Ap)+(1-n)Ap

得到均衡解：

n*=(B-I-Ap)/C=(B-I-Ap)/(Ce+Cm+Cf)

对组织而言，查处与否的期望收益分别是：

E1=(C-R-m)s+(At-m)(1-s)

E2=At(1-s)

得到均衡解：

s*=m*/(C-R)=m/(Ce+Cm+Cf-R)

这样，(s*，n*)是公职人员与组织策略博弈的一个混合策略纳什均衡解：

(s*，n*)={m/(Ce+Cm+Cf-R)，(B-I-Ap)/(Ce+Cm+Cf)}

由上式可知，如果公职人员违规行为的直接收益(B-I)越大，组织进行查处的概率越大；对违规行为的惩罚力度(Ce+Cm+Cf)越大，维持组织秩序所需保持的查处压力越小，公职人员重视自身声誉程度越高，所需的查处概率也越小。而R对组织的行为选择的策略是没有影响的，由于R是查处后才知道的“事后信息”，而是否进行查处及查处的概率是“事前决定”的。但是对于违规个人来说，R是可以预知的，因为R与(B-I)存在正的关系，实际上变量R的信息在变量(B-I)中已经得到体现，因此违规个人行为给组织带来的危害越大，组织进行查处的概率越大。

二、管库员行为选择的分析

发行库是中国人民银行保管人民币发行基金的金库，管库员是人民银行人民币发行库的库房管理人员，是人民银行作为“发行的银行”职能的直接履行者。按照目前人民银行的机构设置，人民币发行库分为重点库、分库、中心支库、支库四个层级，每一级的发行库均相应配备了管库员。重点库、分库和省会中心支库的管库员一般为科级干部，地市中心支库、支库的管库员多为科员一级，个别人员可能享受副科级行政待遇。各级发行库的管库员在本级人民银行基本都属于一般干部，个别享受中层干部行政级别待遇的管库员也不担任领导职位，可以说管库员在本级人民银行都属于低级别公职人员。

(一)管库员工作现状。

根据人民银行发行库管理办法，管库员负责办理发行基金、金银、保管品和代保管品的出入库，掌管发行库门及门禁设施，负责其它非管库人员出入库管理。管库员直接掌握发行基金出入库、配款等发行库。管库员工作直接关系到库务管理和现金服务的质量，直接关系到发行库发行基金的安全。作为发行基金实物保管员，管库员既是发行基金实物风险的主要控制者，同时也是重要的被监督者。

从目前现实情况来看，管库员的工作环境、激励机制和他们所从事工作重要性并不匹配。主要体现在：一是工作环境差、强度大，职业病未得到医治报销。目前我国各地发行库均为封闭、多尘的工作环境，长年累月高强度劳作，使得不少管库员身体健康下降，鼻炎、肩周炎、背伤、腰肌劳损等都是管库员较为常见的职业病，且由于职业病界定的复杂性，无法得到应有的医治补偿。二是工作得不到重视、肯定，目前央行的业绩考核多偏重于调研，对于货币发行等业务操作部门，以不出事为主要目标，尽管管库员岗位重要，但库房管理工作被认为是低素质、简单的“搬运工”工作，在业务评比、工作荣誉和晋升职务中常被边缘化。有数据表明管库员缺乏对工作的认同感和对单位的信任感，存在不被重视的感觉，从而容易产生“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在市场利益的诱惑下发生违规违纪行为。

(二)管库员违规守纪行为选择分析。

从近年来人民银行对管库员违规行为的通报来看，管库员利用职权违规的行为主要集中违规出库、零钞新钞兑换等方面，直接盗取库款、贵重金属等库存实物的违法行为较为罕见。管库员的违规违纪行为主要有四个方面：兑换有市场溢价的小面额人民币；利用职务之便，在商业银行出库业务过程中调换各类券别，挑选特殊号钞；违反“先进先出”规定，故意留存早期发行基金，待有升值空间后出库兑换获利；弄虚作假，故意留存兑换已实行只收不付管理的人民币。

1.特殊号钞。近年来由于各类钱币收藏广告层出不穷，经过媒体的推波助澜，“大同号、小同号、豹子号”等以钞票冠字号码为主题的流通人民币收藏市场不断升温。管库员利用发行基金储存、出入库的权力挑选有溢价的特殊号钞，再通过钱币市场出售牟利。由于有一定数量和价值、实施直接成本低和行为隐蔽(n低)，此类违规行为收益[B-I-n(Ce+Cm+Cf)]较高，管库员选择的概率s较高。

2.兑换零钞。受经济高速发展拉动，我国M0总量自2000年以来连续保持了12年两位数的高速增长。由于印钞产能跟不上M0的增长速度，加上发行库储存运输和人们用钞习惯等因素的影响，全国一些地区前些年一直饱受零钞不足问题的困扰。零钞供应不足直接催生了零钞兑换市场。管库员通过向亲戚、朋友长期提供零钞供应牟利，此类行为主要集中在省级、地市发行库。2013年以后，受零钞供应改善(B下降)，且实施成本I较高和容易被组织发现，此类违规行为收益[B-I-n(Ce+Cm+Cf)]不高，所以管库员只是有时帮亲戚、朋友兑换零钞，选择兑换零钞来获取长期收益的概率s会较低。

3.没有严格执行“先进先出”的规定，故意留存早期发行基金，待期市场溢价后兑换获利。由于目前我们发行基金调运的实际情况，各地发行库入库的发行基金往往与其出厂时间不匹配(如15年入库12年的发行基金)，故不能准确判断先进先出行为。管库员轮岗多为科室内部轮岗，调离科室的机会较少，有大量管库员在管库员与后备管库员(或业务操作员)之间轮岗，形成虽有换岗但仍在一起工作的情况，为故意留存早期发行基金，从中获利提供了机会。由于实施时间较长，价值有限，但实施直接成本低和行为隐蔽(n低)，此类行为收益[B-I-n(Ce+Cm+Cf)]中等，管库员选择的概率s较高。

4.兑换已实行只收不付的券别。兑换已实行只收不付券别的直接收益B非常高，虽然总行已明文禁止出库，但个别发行库的货币金银部门负责人、发行会计和管库员相互串通，使得相互监督、制衡的规章制度形同虚设，部分只收不付券别被出库。随着管理制度完善和严厉处罚措施的出台，目前兑换已实行只收行为券别被组织发现的概率非常高，加上组织对此类行为的处罚力度(Ce+Cm+Cf)最为严厉，目前此类违规行为收益[B-I-n(Ce+Cm+Cf)]并不高，甚至很可能为负，所以绝大部分理性管库员不会选择此类行为。

三、完善管库员激励约束机制的建议

从前面的分析来看，我们认识到，对于管库员来说，尽管他们的业务工作并不属于市场经济，但仍然受市场的影响。他们的各种行为基本上可以视为理性的，对自己的行为采取成本—收益分析，以达到个人利益最大化为目标。为此，人民银行各级分支机构必须通过合理的制度设计，建立适合的激励约束机制，提高其自觉执行制度的积极性。从微观机制减少违规行为的基本思路是：建立健全规章制度减少违规机会，大幅提高违规行为的直接成本(I)；加大惩罚力度(Ce+Cm+Cf)；加大查处力度，提高组织查处概率(n)，从而大幅度降低管库员违规收益预期。同时，加强思想政治教育、提高管库员的即期收入和未来养老收入也有助于降低管库员的违规概率(s)：

(一)建立健全规章制度。

健全发行库各项管理制度，杜绝单人完成一笔业务操作现象，将制度约束细化到发行库每一项业务、每一个工作，实现管库员操作的规范化，最大限度限制管库员业务的自由裁量权，从而降低管库员从事违规行为的机会，提高管库员违规行为直接成本(I)，减少违规行为的发生。加大管库员跨部门换岗的力度，改变管库员因长期工作在发行库产生的“靠山吃山”的违规想法。

(二)对违规行为加大惩罚力度。

通过提高(Ce+Cm+Cf)，是降低违规行为发生的有效措施之一，但目前实践中存在查处后惩罚力度的自由裁量权过大、标准不统一的问题。虽然目前针对发行库管理有了很多文件，也有不少“严禁”，但对于违反了“严禁”如何处理，采用什么标准，不够明确。建议总行进一步完善，并予以公布，让管库员对严禁和处罚措施充分了解，通过成本收益计算认为“不值得违规”从而杜绝从事违规行为的念头。

(三)建立激励机制。

目前人民银行部分分支机构开始试行管库员岗位津贴的办法，具体做法就是对正式任命的管库员，其绩效工资按上一级行政级别标准发放，比原行政级别增加的绩效工资部分作为风险金，年终考核称职后领取。管库员调离管库员岗位后，不再享受此待遇。通过上面的研究，我们发现提高管库员的即期收入和未来养老收入并不能显著降低违规行为发生的几率(s)，即期未来收入虽然和(Ce+Cf)有一定相关性，但两者的相关性只有在惩罚有力的前提下才成立的。所以只提高收入是不能降低违规行为的发生几率，就如目前守纪指数较高的新加坡、北欧等国家，这些国家除了实行公职人员高薪制度，还配套建设非常完善的监督、惩罚制度。

(四)加强思想教育，提高从业人员荣誉感。

通过开展思想道德教育，能增加管库员对守纪从业的荣誉感，提高管库员自觉维护单位形象的责任感，提高Ap、At，有助于降低违规行为发生几率。由于荣誉感是一种效用函数，它主要与公务员本人的思想品质、人生观直接相关，也与社会风气和道德倾向有关，对于单位归属感和个人荣誉缺失的人来说，思想教育的效用较低，所以思想教育对不同的人效果会大相径庭，这一点值得关注。

[1] 王维，《区域金融研究》，2006(10)：30-34.

[2] 夏长会，《时代经贸》，2011(2)：244-245.

[3] 张长温，《山东科学》，2007，20(3)：25-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