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叫我(组诗)

2017-08-25 03:56南边姜荣
北方文学·上旬 2017年22期
关键词:波澜天池鸟巢

南边姜荣

你别叫我

我背对滥港桥以离开的姿势一步一步地

越来越不敢回头我怕南边奶奶

站在桥头叫我的名字

可你一叫我就得像一个村庄站在那儿

站成了冰封的滥港河凝固下来

你别叫我我已经是一座石头狮子

紧紧依偎在滥港桥那儿这些都是天生的

你从前形如滥港河

南边奶奶我一只落群的鸽子

不管飞多远都逃不出

你站在村头的视线就像这

护城河上的浪涛必须流返滥港桥

才会停止沸腾

阵头风催促滥港河流疾速地

撞上岸堤仿佛举着一个个秆草火把

白色的火焰照彻了流水的漩涡

照彻了竹篱笆的落寞看你

怎样撒种浇水看你怎样拔草摘瓜

那黄昏倾斜的一块水踏板

被南边奶奶你的三寸金莲踩得更弯了

杨柳下垂使劲儿地耗尽了夕光

青花瓷水缸里安静潮湿的呼吸

让沉在水中的灵魂和那一盏煤油灯

共同拥有了暗黄的睡眠

我偏爱不远处一台破旧的老水车

替代你南边奶奶纺着松松垮垮的小曲儿

直到今天还在我的心中吱吱扭扭地呻吟着

你从前形如滥港河在桥下喋喋不休

可是今天为我一棵焦虑的甜芦黍

你流水一样竟让自己

从烈日炙烤的河岸上蒸发殆尽

你别像冬天离开了

你别像冬天离开了我不适宜肝肠寸断

这些人间闪回的一件件往事恍惚

突然飞过的一行行大雁

我溜达到一间半稻草屋后才看出

一棵甜芦黍随风摇曳提心吊胆的秋天

小时候冬天要离开了屋脊和房根儿底下

存有一小堆的积雪这就是向你告别

一点点消失不会突然之间没有

你喜鹊一样地往返鸟巢

雪儿你就是油画中已经黯淡了的

一条森林小路让我一直着迷

我二十六岁正担心牵牛花

绽开的是否还是从前的一串串笑声

我要把自己一朵雪花一朵雪花地

邮寄给教场河的春天如果

你走得更远一些雪就会下得大一些

无声无息下在了你的骨头缝里

下在你的身体里血管里

唢呐的欢叫声充满了同一种风

是为了愿意打开耳朵的你

手舞足蹈地一直吹你喜鹊一样

往返鸟巢复制着幸福在街头在巷尾

白 鹭

一行属于滥港桥的白鹭背影早已模糊了

那一棵杨树依旧痴痴地呆在原地

面对分离的场景总有些许的树叶

悄然落下在低洼处闲置

任清清凉凉的晚风一遍遍吹黑吹凉

你这一棵冠形漂亮的大树索性

把眼睛闭上沉默不语

把寂寞留在树杈杈碰掉的月光碎片里

天池停靠了一艘样子疲倦的船

请原谅乌鲁木齐头顶上的一只乌鸦

疯子一样叫唤像丢了什么

就是一面打碎的镜子散落一地

不再有浩荡的日子不再有心急火燎

可以奔赴的遠大前程

就是担心妈妈你只身赶到了西北边陲

一个人呀沉陷在天池平静的波澜

原来你可以如此地辽阔

仿佛星星闪动着浩瀚的微光

山色松影一定会缓缓地晃动起来的

像维吾尔少女一样手舞足蹈

好客的热情一层一层地围拢了你

而晃动起来的还有隐藏的乌云

像你从心里扯出了一团破破烂烂的棉絮

这些陈年往事每一件

都把黑暗驱赶却把黑暗赶到自己的心里

天池停靠了一艘样子疲倦的船

装载过重把船身

压得很低妈妈你属于一张帆

只是为了承受风雨和一世的苦难

常常和弟弟做一样的梦

端来了试好水温的洗脚水

妈妈你却抽筋似的 抽回了自己的脚

妈妈你纵然心底长出了一片长江

也难以熄灭父亲烧得火红的

眼仁里喷发的 轻蔑

萤火虫胆小只有悄悄地爬到

我的梦里一闪一闪

我用擦完眼泪的手去擦

镜框里的妈妈你的眼角有些潮湿

我知道我再这么没日没夜地瞧下去

你终将成为传说化身一棵

天池独一的古榆树

可是那一只疯子般的乌鸦

如果坚持沉陷在天池平静的波澜

不停地叫唤妈妈

你就会不顾一切地扑来和我相认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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