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业转型升级背景下中国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提升研究

苏永照

(南通大学 商学院，江苏 南通 226019)

产业转型升级背景下中国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提升研究

苏永照

(南通大学 商学院，江苏 南通 226019)

分析中国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的形成机制及其变动机理，并对匹配效率水平进行测度。研究发现：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由匹配能力和聚合能力决定，劳动适龄人口规模、劳动力市场分割、劳动力市场匹配成本改变劳动力市场的匹配能力、聚合能力，影响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劳动力市场分割、劳动力市场匹配成本过高都对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产生不利影响；在劳动力市场匹配能力较弱的情况下，劳动适龄人口规模的扩大也对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产生不利影响。目前，中国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低于理想水平，并呈不断下降的趋势。在产业转型升级、劳动适龄人口数量减少的背景下，提升中国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的关键是，削弱劳动力市场分割、降低匹配成本，在提高劳动力市场匹配能力的基础上，适度扩大人口规模。

劳动力市场分割；匹配成本；劳动适龄人口规模；匹配能力；聚合能力

一、引言及相关文献述评

目前，中国正处于增速换挡、经济转型的新常态。产业结构的平稳转型和经济的合理增长，都需要充足的劳动力资源支撑。但是，2012年以来，中国劳动适龄人口绝对数量一直呈下降趋势。在技术和产业结构没有大幅改进的情况下，劳动适龄人口数量的减少将导致经济增长和产业结构转型缺乏劳动力的支撑。在劳动适龄人口数量短期难以改变的情况下，保障中国劳动力供给的关键就在于提升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在中国经济和人口新常态下，关注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问题，对于研究中国经济的未来趋势和解决现实中的具体问题都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关于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问题，理论界已进行了较为广泛的讨论。在劳动力市场匹配方面，国外研究的进展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第一，粘性工资对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的影响。Hall(2005)在厂商的招聘和岗位设置活动中搜集数据，论证了粘性工资的存在；Eriksson et al.(2012)分析了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变动与工资粘性的关系，认为工资粘性是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波动的重要原因。第二，工资刚性对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的影响。Shimer(2005)对工资设定与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的关系进行了研究，认为工资刚性在劳动者搜寻匹配活动过程中形成劳动楔子(wedge)，导致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波动；Shimer(2010)把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的变动纳入经济周期波动的框架下进行研究；Bertrant(2011)分析了工资设定、工资均衡水平、技术冲击等经济因素对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的影响。第三，Pissarides对劳动工资刚性的质疑。Pissarides(2009)将岗位的创造和破坏过程都加以内生化，根据PSID和CPS 的数据测算出岗位空缺率(v/u)和生产率波动之间的弹性，认为工资刚性是工资周期波动中的一个暂时现象，不存在长期的工资刚性；Pissarides(2011)认为，劳资之间的Nash 谈判机制使工资发生周期波动，但是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的波动很难用工资的周期波动予以解释。第四，在岗工作搜寻对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的影响。Menzio et al.(2011)在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模型中引入在岗工作搜寻，认为在考虑工人在岗工作搜寻的情况下，工人状态变换包括失业、找到工作和工作到工作，应该把这三种状态都纳入研究中, 并且工作之间的转换相当重要；Sedlácek(2014) 认为，在岗工作搜寻对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和企业雇用水平都有重要影响。

国内学者对劳动力市场搜寻匹配问题也十分关注。蔡昉等(2002)认为，劳动者的工作预期以及劳动者生活的微观环境，如家庭、学校等对劳动者工作搜寻匹配决策结果有重要影响。赖德胜等(2006)发现，东北老工业基地的劳动者形成了专用性较强的人力资本，固化了劳动者的工作搜寻匹配范围。叶海云等(2006)研究了劳动力市场分割对劳动者工作搜寻匹配的影响，认为中国劳动力市场城乡分割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城镇劳动者的就业压力，但是从长期和整体上不利于劳动者工作搜寻匹配。易君键等(2007)构建了农民工工作搜寻匹配模型，认为农民工可以选择的求职路径和已具备的人力资本会有效地影响农民工的就业选择结果。翁杰等(2009)研究发现，随着中国高等教育规模不断扩大，大学生入职工资水平不断下降，保留工资不断提高，这种矛盾现象降低了大学生工作搜寻匹配效率。谷彬(2014)对搜寻匹配理论的发展脉络做了较为系统的梳理。张晓娣(2016)在动态随机一般均衡框架下，利用搜索匹配模型，考察了公共部门就业政策对就业和宏观经济的影响。

综上，国内外学者从不同的角度分析了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问题，为本研究奠定了良好的基础。我们认为，现有研究还有待完善之处：第一，现有研究重搜索轻匹配，对匹配过程的简化处理有损搜寻匹配模型的微观基础。第二，现有文献对匹配行为的市场环境研究较少，而中国劳动力市场存在明显的分割现象，这会增加匹配成本，降低匹配效率。

在现有文献的基础上，本文尝试在以下两点有所贡献：第一，基于对市场内涵的分析，构建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模型，揭示中国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的“黑箱”。第二，在考虑中国劳动力市场分割的基础上，实证研究中国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的变动机制，探索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的提升路径。

二、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的影响因素分析

由经济学对市场内涵的界定可知，劳动力市场的基本功能包括：第一，把劳动力资源聚合在特定的时空内；第二，把聚合的劳动力资源进行有效的匹配；第三，为劳动力资源匹配提供市场服务。也就是说，劳动力市场的有效运行需要具备聚合能力和匹配能力。劳动力市场的聚合能力就是劳动力市场吸引劳动力资源要素向特定区域不断集中整合的能力。劳动力市场的聚合能力越强，聚合的劳动力资源越多，劳动力市场的规模就越大，劳动者的市场竞争范围就越广。劳动力市场的匹配能力就是劳动力市场通过制度、组织等机制高效配置劳动力资源，进而形成有效就业的能力。

下面我们考察劳动力市场的匹配能力、聚合能力与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的关系。如果劳动力市场是无摩擦的、完备的，则劳动力搜寻匹配成本为零，劳动者可以和市场中所有的潜在交易对象进行接触，劳动力市场中所有的潜在交易对象都是劳动者可行的交易对象，劳动力市场的潜在市场规模就是可行的市场交易范围。劳动力市场的匹配能力和聚合能力并不冲突，劳动力市场是最优效率的。

但是现实生活中，劳动力市场的搜寻匹配成本不为零，劳动者进行工作搜寻匹配活动需要付出成本，因此，劳动者会根据收益成本原则决策可行的市场交易范围，劳动力市场的匹配能力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劳动力市场的匹配成本，这导致劳动者可行的市场交易范围远小于劳动力市场潜在的市场规模，匹配能力和聚合能力是相互冲突的。劳动力市场的匹配能力受劳动者搜寻匹配能力和劳动力市场聚合能力的影响。在劳动者搜寻匹配能力保持不变的情况下，劳动力市场匹配能力和聚合能力呈反比关系。在聚合能力保持不变的情况下，劳动者搜寻匹配能力和劳动力市场匹配能力呈正比关系。劳动力市场聚合能力和匹配能力共同决定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

劳动力市场的匹配能力取决于劳动力市场的匹配成本，劳动力市场的聚合能力则取决于劳动力市场的规模以及发育程度。劳动力市场分割程度反映了劳动力市场的发育程度。因此，本文把劳动力市场分割、市场匹配成本、劳动适龄人口规模作为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的影响因素，并在此基础上探讨劳动力市场匹配的形成机制和变动机制。

(一)劳动力市场分割

改革开放以来，在计划经济体制和市场经济体制此消彼长的过程中，中国劳动力市场分割形式不断演变，先后出现过劳动力市场城乡分割、体制分割和行政垄断行业分割。

在计划经济体制下，户籍制度把劳动者分别禁锢在城市和农村，严格限制劳动者跨城乡流动。进入市场经济体制以后，中国放松了户籍限制，允许劳动者城乡间流动，但是户籍制度的影响却没有被彻底消除。相关制度安排对劳动者城乡间流动的限制，形成了劳动力市场城乡分割(苏永照，2014)。随着改革的不断深入，劳动力市场成为劳动力资源配置的主角。但是，改革是渐进式的，是从体制外到体制内逐步放开的。劳动力资源计划配置主导的体制内市场和劳动力资源市场配置的体制外市场长期并存，形成了中国劳动力市场的体制分割。随着改革的进一步深入，中国体制内市场逐渐放开，引入市场竞争机制，劳动力市场体制分割逐渐消失。但是，政府对体制内市场的改革并不彻底，政府用政策和法律的手段限制了某些特殊行业的市场竞争，实施行政垄断。行政垄断行业在劳动力资源配置方面保留了较多的计划经济体制痕迹，开放行业与行政垄断行业在劳动就业、劳动报酬等方面存在较大的差异，形成了中国劳动力市场行政垄断行业分割(苏永照，2010)。

目前，中国存在明显的劳动力市场城乡分割和行政垄断行业分割。这两种分割的共同作用把中国劳动力市场分割为一级劳动力市场和二级劳动力市场。在一级劳动力市场上，雇主主要是一些行政垄断企业和部分体制内国企转变过来的资本密集型大公司，劳动者可以获得较高的报酬和可预期的职业生涯发展路径。在二级劳动力市场上，雇主主要是一些劳动密集型的中小企业，雇员的主体是农业富余人员、国企改革的分流人员、拥有城市户籍但受教育程度较低的劳动者，他们获得的劳动报酬较低，职业生涯路径不明。

(二)劳动力市场匹配成本

从理论上分析，产生有效劳动力供给的雇佣行为符合交易成本理论的一般规律。本文以交易成本理论为基础，研究劳动力市场的匹配成本问题。根据交易成本的内涵，本文把劳动力市场主体的匹配成本归纳为劳动力流动成本、职位流动成本、工资议价成本、搜寻匹配成本等。

劳动力流动成本取决于流动的最大化收益和获得收益的概率。劳动者在预期流动职位上获得的收益(劳动者盈余)越多，劳动者搜寻获得预期职位的成功率(职位寻找成功率)越高，劳动者越有动力流动。劳动者盈余和职位寻找成功率的乘积决定了劳动力流动成本的上限。

职位流动成本取决于职位给用人单位带来的利润和用人单位搜寻到合适劳动者的成功概率。职位给用人单位带来的利润(职位利润)越大，用人单位搜寻到合适劳动者的成功概率(劳动力搜寻成功率)越高，用人单位越有动力允许劳动者进行职位间的流动。职位利润和劳动力搜寻成功率的乘积决定了职位流动成本的上限。

工资议价成本取决于职位给用人单位带来的利润和劳动者在预期流动职位上获得的收益。职位给用人单位带来的利润(职位利润)和劳动者在预期流动职位上获得的收益(劳动者盈余)之间的差额越大，劳动者和用人单位越愿意付出更多的努力进行工资议价。职位利润与劳动者盈余的差额决定了工资议价成本的上限。

搜寻匹配成本取决于用人单位搜寻到合适劳动者的成功概率(劳动力搜寻成功率)和劳动者搜寻到合适用人单位的成功率(职位寻找成功率)。劳动力搜寻成功率越大，职位寻找成功率越大，劳动者和用人单位需要付出的搜寻匹配成本越小。职位寻找成功率和劳动力搜寻成功率的乘积决定了劳动者和用人单位搜寻匹配成功的概率。

(三)劳动适龄人口规模

本文将劳动适龄人口年龄界限规定为15～64 岁。首先，考察中国劳动适龄人口的数量变动。根据中国统计年鉴资料，中国人口数量规模巨大且一直呈增长态势，但是2012年中国劳动适龄人口数量出现了下降，并且，2012年以来，中国劳动适龄人口数量一直保持了下降的趋势。其次，考察中国劳动适龄人口的年龄结构状况。根据中国统计年鉴数据， 2014年中国劳动适龄人口中，数量最多的三个年龄段分别为45～49岁、40～44岁、25～29岁，35～54岁人口占比达到43.7%，15～34岁人口仅占劳动适龄人口总量的40.8%。综上所述，中国未来劳动适龄人口规模面临的形势比较严峻：一是劳动适龄人口总量逐年下降，未来将面临全面的人口短缺；二是劳动适龄人口结构不合理，劳动者整体年龄偏大。

三、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的理论分析

下文从理论角度探讨两个核心问题：第一，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的形成机制如何建立？第二，研究劳动力市场聚合能力、匹配能力与匹配效率的互动关系，即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的变动机制如何建立？

(一)匹配效率模型的构建

目前，关于市场匹配效率的实证研究多是探讨单一因素对市场匹配效率的影响，缺乏系统的综合分析。Yoo et al．(2012)实证研究了市场匹配效率和市场聚合能力之间的关系。Grover et al．(2006)基于搜寻匹配理论，实证研究了市场匹配效率和市场匹配能力之间的关系。在此基础上，本文基于对市场内涵的把握，将劳动力市场聚合能力、匹配能力与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有机结合，探讨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的形成机制和变动机制。

本文用匹配概率密度函数f(S,L)来描述劳动力市场匹配能力。其中，S表示劳动者的搜寻匹配能力，L表示劳动力市场的潜在规模。另外，由于搜寻匹配成本不为零，劳动力市场的聚合能力受劳动力市场匹配能力和劳动力市场潜在规模的影响。本文用劳动力市场可行交易市场范围函数φ(f,L)来定义和描述劳动力市场聚合能力。

由市场内涵的界定可知，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取决于劳动力市场的匹配能力和聚合能力。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函数可以表示为：

E(f,φ)=Max∫f(S,L)φ(f,L)dφ

(1)

E(f,φ)为预期的最大化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它体现了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是由劳动力市场的匹配能力和聚合能力共同决定的思想。

(二)劳动力市场分割对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的影响

假设潜在劳动力市场规模L保持不变，劳动力均匀分布在长度为L的线性空间上。由于市场分割，劳动力市场存在A和B两个相互隔离的子市场，A为一级劳动力市场，B为二级劳动力市场。由于两个子市场是相互隔离的，运行规则等市场条件完全不同，因此劳动者在一级劳动力市场和二级劳动力市场上的匹配表现是不相同的，也就是说，一级劳动力市场和二级劳动力市场具有不同的匹配概率密度函数fA和fB。在劳动者搜索匹配能力不变的情况下，概率密度函数f在交易可行市场范围φ内是一个单调递减的函数。在A、B两个子市场上匹配能力最强的劳动者，本文假设他们各自分布在线性空间的两端，具有最大和相同的匹配概率μ(0<μ<1)。A和B的可行交易市场范围表示为[0，β]和[κ，L]。基于上述理论假设，匹配概率密度函数fA和fB可以表示为：

(2)

(3)

其中,0<μ≤1， 0<β

1.完全分割的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

如果劳动力市场是完全分割的，则意味着这两个劳动力子市场完全隔离，不存在竞争。也就是说，在潜在劳动力市场空间[0,L]上，由于市场分割，A、B两个子市场没有可行交易市场的交集，即有(0<β≤κ

(4)

(5)

当存在完全的劳动力市场分割时，劳动力子市场A与B没有可行交易市场交集的条件下(0<β≤κ

2.不完全分割的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

如果劳动力市场分割程度有所降低，劳动者在两个子市场之间可以有条件地流动，A、B两个子市场产生可行交易市场的交集，即(0<κ<β

(6)

(7)

在[κ，φ*]上，由于fA(φ)﹥fB(φ)，劳动力市场B的交易可行范围被压缩，该劳动力子市场的匹配效率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害，减少了EB(Lose)；在[φ*，β]上，劳动力市场A的匹配效率减少了EA(Lose)。

(8)

(9)

(三)劳动力市场匹配成本对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的影响

(10)

(11)

显然有：

(12)

(四)劳动适龄人口规模对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的影响

假设劳动力均匀分布在长度为L的线性空间上。劳动力子市场A和B潜在的市场规模分别为LA和LB，且L=LA+LB，由于劳动力市场规模与匹配概率密度具有单调递减关系，匹配概率密度函数fA和fB为：

fA=π-νLA-ωLB

(13)

fB=π-ωLA-νLB

(14)

其中，ν2>ω2，ν>0，ω>0。

式(13)和式(14)说明，两个劳动力子市场潜在的市场规模LA和LB是不相同的，它们的共同作用决定了劳动力子市场匹配概率密度函数fA和fB的水平。约束条件ν2>ω2说明，如果LA和LB有同样程度的增加，LA增加对于fA的影响要大于LB增加对于fA的影响，即劳动力子市场规模变化的自效应要大于交叉效应。

劳动力市场的竞争是市场匹配效率最大化的竞争，根据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由匹配水平与市场规模共同决定的函数关系，有L=LA+LB空间上的最优反应函数：

(15)

(16)

由式(15)和式(16)可以求得，均衡状态下，两个劳动力子市场的匹配效率为：

(17)

上述推论阐述了劳动适龄人口规模对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的影响机制。扩大劳动适龄人口规模有效提高劳动力市场总体的匹配效率，需要有一个前提，新增适龄劳动者要有较强的匹配能力。人口政策应该和劳动力市场政策相互协调。若出台单一的人口政策，扩大人口规模，只会导致失业率下降，不能从根本上改变劳动力市场供给状况。

四、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的实证分析

(一)变量的选取

在不影响一般性的前提下，本文用H(U，V)来表示简单的劳动力市场匹配函数。其中，H表示单位时间内新产生的雇佣人数，U和V分别表示求职人数存量和空缺职位存量，并做如下假设：

(1)H(U,0)=H(0，V)=0，其含义是，如果劳动力市场不存在求职者或者职位空缺，单位时间内雇佣人数就不会增加；

(2)H(U，V)关于其每一个自变量严格递增，其含义是，如果劳动力市场求职者人数或者空缺职位数增加，新产生的雇佣人数也会增加；

(3)具有规模报酬不变的性质，H=h(U,V)=αUλ1Vλ2(0<λ1，λ2<1)。

为了考察劳动力市场分割对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的影响，在分析时，我们将一级和二级劳动力市场失业人数作为自变量纳入到匹配函数中。另外，我们假设只有失业者才是求职者，这一假设把在职劳动者的求职活动排除在外，U表示的求职人数存量等于失业人数数量。所有新进入劳动力行列者开始寻找工作，失业人数因新进入者而增加。扩展后的匹配函数为：

H=h(U+Uη+Uκ,V)=α(U+πUη+γUκ)λ1Vλ2

(18)

Uη表示一级劳动力市场的失业人数，Uκ表示二级劳动力市场的失业人数，U、V分别表示求职人数存量(也就是失业人数)和空缺职位存量。依据上式可建立计量模型为：

(19)

其中：Hit表示中国i市在时间t的新增就业人数；αi表示截面的固定效应，αt表示时间的固定效应；exp(αi+αt)=αit，εit是随机误差项；λ1、λ2、π和γ是待估计参数。

理想状况下，新产生的雇佣人数H应该与成功匹配就业的人数相等，即α等于1。但实际上，两者并不相等，因为真正就职者不一定是匹配成功的人(α>1)，而成功匹配者也不一定真的选择就职(α<1)。因此，我们可以通过测度α的大小来测度中国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

如果不存在劳动力市场分割，π=γ=1。π和γ偏离1的程度反映了劳动力市场分割的程度，以及分割对匹配效率的影响程度。我们可以通过测度π和γ偏离1的程度来测度中国劳动力市场分割对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的影响程度。

由于本文选取的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函数具有规模报酬不变的性质，理想状况下，λ1+λ2应该等于1。如果λ1+λ2>1，意味着增加搜寻工作的努力，报酬(即找到新的工作岗位)会递增。也就是说，只要劳动力市场主体增加搜寻的努力程度，就可以获得正常的报酬和额外的报酬。但是劳动力市场主体为什么会停止搜寻？因为劳动力市场主体需要额外承担的摩擦成本远大于额外的报酬。λ1+λ2超过1越多，表明这种需要承担的额外成本越高。如果λ1+λ2<1，说明搜寻工作的努力报酬递减，也说明存在交易障碍，匹配成本过高。因此，λ1+λ2偏离1的程度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劳动力市场匹配成本的高低，以及匹配成本对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的影响程度。我们可以通过测度λ1+λ2偏离1的程度来测度匹配成本对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的影响程度。

(二)数据来源

本文实证研究的主要变量有新增就业人数H、本年末登记实有失业人数U、一级劳动力市场登记失业人数Uη、二级劳动力市场登记失业人数Uκ、岗位空缺数V。新增就业人数、本年末登记实有失业人数的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1997—2015年)和中国30个省市(西藏、香港、澳门、台湾除外)统计年鉴(1997—2015年)；一级劳动力市场的失业人数，我们用典型的行政垄断行业(烟草制品业，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业，电力、热力生产和供应业，石油加工、炼焦及核燃料，燃气生产和供应业，水的生产和供应业)失业人数来表示，二级劳动力市场的失业人数，我们用典型的劳动密集型行业(木材加工、木、竹、藤、棕、草制品业，纺织业，农副食品加工业，文教体育用品制造业，皮革、毛皮、羽毛(绒)及其制品业)的失业人数来表示。一级和二级劳动力市场登记失业人数、岗位空缺数的数据来源于公共就业服务网和实地调查数据。样本是1996—2014年19年间中国30个省市的面板数据。各变量的基本统计特征如表1 所示。

表1 主要变量的统计特征描述

(三)实证检验

表2 匹配函数的回归结果

注：括号内的值为标准差；*、**、***分别表示在10%、5%、1%的水平上显著。

待估参数的估计值均通过了t检验，表明失业人数和空缺岗位数的变化可以有效影响劳动力市场上的新雇佣人数。

(四)实证结果分析

由lnα=-0.224可知，α约等于0.8。由前文分析可知，α等于1时，劳动力市场匹配是最有效率的，α偏离1的程度反映了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的损失。目前，中国α的取值明显偏离1，说明中国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不高。

由实证结果可知，π和γ明显偏离1，如前所述，π和γ偏离1的程度反映了中国劳动力市场分割程度。实证结果说明，中国劳动力市场存在明显的市场分割问题。劳动力市场分割对中国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产生了显著不利的影响。

由实证结果可知，λ1+λ2>1，相关数据显示λ1+λ2值过大。如前所述，这反映出中国劳动力市场存在着信息不畅的问题，交易双方需承担较高的摩擦成本来实现匹配。中国较大的劳动力市场匹配成本对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产生了显著不利的影响。

下文考察待估计参数的长期变化趋势。利用各个年度的截面数据，按照回归2的方法，可以得到1996—2014年中国各个待估计参数的值(见表3)。

表3 待估计参数的估计值

1.劳动力市场分割对中国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的影响

通过考察待估计参数的长期变化趋势，我们发现1996—2014年时间段内，中国的π值出现显著上升，γ值出现显著下降，但二者始终偏离于1。π和γ值的长期变化趋势表明，随着劳动力市场机制改革的不断深入，中国劳动力市场分割程度有所缓和，对中国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的影响在减弱。但不可否认的是，中国的劳动力市场分割依然是影响匹配效率的重要不利因素。

2.劳动力市场匹配成本对中国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的影响

通过考察待估计参数的长期变化趋势，我们发现1996—2014年时间段内，中国的λ1和λ2值出现显著下降，但是λ1+λ2的值始终偏离于1。λ1、λ2和λ1+λ2值的长期变化趋势表明，随着劳动力市场机制改革的不断深入，中国劳动力市场匹配成本有所下降，对中国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的影响在减弱。但是，中国的劳动力市场匹配成本依然是影响匹配效率的重要不利因素。

3.劳动适龄人口规模对中国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的影响

通过考察待估计参数的长期变化趋势，我们发现1996—2014年时间段内，中国的α值总体呈下降趋势，也就是说，中国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总体呈下降趋势。1996—2005年，α值大幅下降；2006—2012年，α值下降幅度变缓；2012—2014年，α值有小幅上升趋势。

利用历年中国统计年鉴数据，考察中国的劳动适龄人口规模，我们发现：1996—2014年，中国劳动适龄人口数量总体呈上升趋势；1996—2012年，中国劳动适龄人口数量上升趋势明显；2012—2014年，中国劳动适龄人口数量出现小幅下降趋势。

对比分析结果表明，中国劳动适龄人口规模与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之间呈负相关态势。由前文的理论分析可知，劳动适龄人口规模与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之间的负相关，说明随着中国劳动适龄人口规模扩大，劳动力市场增加的劳动者大部分是对劳动力市场具有较弱的匹配能力的劳动者，劳动力市场规模扩大带来的正外部性小于劳动力市场匹配能力下降带来的负外部性，劳动力市场总体的匹配效率下降。因此，简单扩大人口规模的政策将导致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的进一步下降，损害劳动力供给，继而推高失业率。

五、提升中国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的政策建议

本文从实证角度探讨了中国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的形成机制及其变动机理，并对匹配效率水平进行了测度。研究发现：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由匹配能力和聚合能力决定，劳动适龄人口规模、劳动力市场分割、劳动力市场匹配成本改变劳动力市场的匹配能力、聚合能力，影响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劳动力市场分割、劳动力市场匹配成本过高会对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产生不利影响；在劳动力市场匹配能力较弱的情况下，劳动适龄人口规模的扩大也会对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产生不利影响。目前，中国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低于理想水平，并呈不断下降的趋势。在产业转型升级、劳动适龄人口数量减少的背景下，提升中国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的关键是，削弱劳动力市场分割、降低匹配成本，在提高劳动力市场匹配能力的基础上，适度扩大人口规模。

首先，为农业剩余劳动力向城市转移提供政策、资金和服务支持，彻底取消与计划经济体制相适应的户籍制度及其关联制度，消除户籍制度及其关联制度在住房购买、参加社保以及子女教育等方面的残余影响，弱化甚至完全消除劳动力市场城乡分割。为企业创建公平的市场竞争环境，对行政垄断企业的经营范围进行审视，进一步压缩行政垄断企业的经营范围，扩大非行政垄断企业的经营范围，弱化甚至完全消除劳动力市场行政垄断行业分割。

其次，提高劳动者的劳动技能和工作信息搜集能力，完善就业信息提供途径，规范劳动力市场的就业信息发布行为，降低搜寻匹配成本。政府需从政策上予以扶持，资金上予以补贴，增加劳动者就业机会，提高劳动者工资议价能力，强化对就业交易行为的监督管理，规范劳动力市场主体行为，减少工资议价成本。完善劳动力市场制度体系，平衡劳资之间的力量对比，增加劳动者和用人单位对劳动力流动成本收益的可预期性，减少劳动力和职位流动成本。

最后，政府应在法律和政策允许的范围内，引导社会培训资源整合，完善教育及社会培训机制，提高劳动力市场匹配能力。政府、社会和个人要主动监督劳动力市场主体行为，减少就业过程中人为的噪音，提高劳动力市场匹配能力。出台政策鼓励劳动者积极主动接触用人单位，展示自己的专业素质和水平，变被动应聘为主动营销，提高劳动力市场匹配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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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彭 江)

Matching Efficiency Improving of Labor Market under China′s Industrial Transformation and Upgrading

SU YongZhao

(School of Business, Nantong University, Nantong 226019)

This article makes an empirical study of formation mechanism and change mechanism of China′s labor market matching efficiency, and tests the matching efficiency level. Study shows that labor market matching efficiency depends on matching capacity and aggregate capacity. Working-age population size, labor market segmentation and labor market matching costs affect the matching capacity and the aggregate capacity of labor market. Labor market segmentation and high labor market matching costs will bring about side effects on labor market matching efficiency. When labor market matching capacity is weak, increased working-age population will also bring about side effects on labor market matching efficiency. Nowadays, our labor market matching efficiency is not ideal and shows a down trend. When industries are undergoing transformation and upgrading and working-age population decreases, the key to improve the matching efficiency of labor market in China is to decrease the labor market segmentation, to decline matching cost, and to properly enlarge population under the basis of improving labor market matching capacity.

labor market segmentation; matching cost; working-age population size; matching capacity; aggregate capacity

2017-01-11

苏永照(1979-)，男，河南濮阳人，经济学博士，南通大学商学院副教授。

江苏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基金项目“江苏省劳动力供给问题的实证研究”(2014SJD611)；江苏省社科应用研究精品工程课题“进一步化解江苏人口结构和劳动力结构矛盾的思路与对策研究”(16SYC-120)。

F241

A

1001-6260(2017)06-0017-11

10.19337/j.cnki.34-1093/f.2017.06.002

财贸研究 201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