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万富翁阿加拉罗夫：俄版特朗普

张晓东

俄罗斯有一位从事房地产经营的亿万富翁，喜欢在个人物品上添加金光闪闪的标识和贵到离谱的华丽装饰，然后在市中心的黄金地段建起一栋以自己名字命名的摩天住宅：这人的名字叫做阿拉斯·阿加拉罗夫，他还有一个别名，叫“俄罗斯版特朗普”。

有趣的是，“俄版特朗普”和特朗普真人在现实生活中也是好友。阿加拉罗夫和他的儿子易米尔·阿加拉罗夫与特朗普家族的交情非常深厚，两家的来往可以追溯到许多年以前。最近特朗普的大儿子、小唐纳德·特朗普（小特朗普）的公开电子邮件显示，阿加拉罗夫可能在背后充当了特朗普联系俄罗斯的中间人。

阿拉斯·阿加拉罗夫（右）和普京

邮件的发送方是易米尔·阿加拉罗夫的经理人罗博·格兰斯通，接收方则是小特朗普。格兰斯通在邮件中表示，阿加拉罗夫家族“拿到了俄政府手中的高级别机密情报”，这些情报可能会为特朗普的竞选加分。格兰斯通明确表示，将这些秘密情报交给小特朗普，可以视为“俄政府对特朗普竞选美国总统的实际支持”。

这些爆炸性的邮件往来最近被小特朗普公之于众，将阿加拉罗夫和他的儿子置于特朗普所谓“通俄门”的前台。民主党人推动的“通俄门”调查怀疑特朗普在去年的大选中通过不正当的方式取胜，接受外国政府（俄罗斯）帮助是主要的疑点。如果最后罪名成立，特朗普或将以“叛国罪”被弹劾。

低调奢华的超级富翁

阿加拉罗夫和特朗普虽然背景相似，但性格完全不同。在公众面前，阿加拉罗夫极为低调，很少主动寻求媒体关注。这和俄罗斯巨富寡头们的生存环境有关：在俄罗斯的体制下，超级富翁的奢华生活方式被政府默许——只要这些富翁能够在媒体上保持克制，低调行乐。

“阿拉斯为人非常谨慎，是安静的实干家。这件事（通俄门）对他来说绝对会是巨大的噩梦。”一位接近阿加拉罗夫家族的人士如此说道。

阿拉斯·阿加拉罗夫出生在前苏联阿塞拜疆共和国，后来到了莫斯科，从小买卖做起，逐步建立起了自己的商业帝国。早期苏联市场化还未铺开时，他就开始搞起了以物易物的小生意，随后涉及到电脑数码贸易和奢侈品服饰领域。

后来的故事是，Crocus連锁奢侈品零售集团在俄罗斯和阿塞拜疆拥有超过100家店面，阿加拉罗夫建立起了自己的商业帝国。

1990年代中期，阿加拉罗夫在莫斯科中心区修建了阿加拉罗夫府邸，这栋拥有34户顶级豪华公寓的建筑是莫斯科最早的高级地产项目；2000年代，他又在莫斯科郊外投资兴建了俄罗斯最早的商业综合体Crocus中心，这个涵盖了奢侈品卖场、音乐厅和展览馆的大型综合体每年要召开所谓的“百万富翁嘉年华”，向俄罗斯的富人们兜售镶有钻石的手机和珍稀动物的皮草。

阿加拉罗夫育有一子一女，他将两个孩子都送到了美国接受教育。易米尔随后回到了俄罗斯，帮他父亲打理生意。阿加拉罗夫家族的生活方式和典型的俄罗斯寡头们没有区别：他们会乘坐自家的湾流私人飞机出行，这种飞机的单机售价高达4400万美元；他们在莫斯科市中心黄金地段开设的高端日本料理餐厅Nobu，以会员制的方式迎接非富即贵的国际名流。

易米尔·阿加拉罗夫除了是自家商业帝国的首要继承人之外，还有另外一层身份：他是俄罗斯家喻户晓的流行歌手。如果你有幸能够进入莫斯科的Nobu餐厅进餐的话，或许能够见到易米尔本人和一群超级模特们寻欢作乐的场景。

阿加拉罗夫接受媒体采访的极少数视频片段显示，他似乎非常坚决地想要远离任何政治纷争，不愿意做任何的政治表态。另一方面，他却显露出和特朗普非常相似的超强自信心。“如果有人告诉我说他非常成功、实现了很多了不起的成就，我一般会想说，如果我是他的话，我肯定会做得更好。”他曾在一次采访中如此说道。

2013年，特朗普与阿拉斯·阿加拉罗夫（右）、易米尔·阿加拉罗夫（左）出席“环球小姐”总决赛

易米尔现在是阿拉加罗夫商业帝国的副总裁，几乎接管了公司上上下下的日常事务，与此同时他还竭力维持一个音乐家的身份。尽管易米尔外貌上佳、音色不错，但仍然不禁让人引发“如果他不是亿万富翁之子，他并不会有这种成就”的遐想。易米尔的很多演唱会的举办地要么在老家阿塞拜疆，要么在父亲旗下的Crocus中心。在阿塞拜疆，易米尔不仅因为歌手身份走红，还在于他曾和该国总统的女儿结婚。

环球小姐大赛的推手

2013年，阿加拉罗夫家族在莫斯科承办了特朗普集团旗下的环球小姐选美大赛。坊间猜测称，他们这么做只是为了让易米尔能够在舞台上献唱。在特朗普经营多年的环球小姐选美赛事里，不难看到阿加拉罗夫家族的身影。

特朗普当年飞赴莫斯科出席选美大赛时，英国情报机构军情六处的一位间谍声称拍到了他在丽思卡尔顿酒店招妓的视频片段，不过特朗普否认了视频的真实性。在那次莫斯科之行中，特朗普还在易米尔的音乐录影带里友情客串了一把。

2016年美国总统大选中，特朗普当年的所谓莫斯科“招妓门”被媒体曝光后，易米尔在社交网络上为特朗普澄清说：“全世界都在猜测特朗普当晚干了啥，不过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他参与拍摄了我的音乐录影带。”在那一则录影带中，特朗普以真人身份出镜，讲了一句他在电视真人秀《学徒》里的名言：“你被开除了！”

不过特朗普2013年莫斯科之行的最大后续效应并不在于什么“招妓门”或是录影带，而是特朗普回国后发出的一条推特。他写到：“感谢阿加拉罗夫家庭的款待，特朗普大厦下一次要建到莫斯科去！易米尔的表演很精彩！”这则推特现在被媒体用来作为特朗普和俄罗斯寡头有紧密私人关系的最确凿证据。

阿加拉罗夫实际上并不处于俄罗斯总统普京的核心小圈子里。不过，就像所有的俄罗斯寡头一样，他仍然和克里姆林宫维持着相当紧密的联系。当俄罗斯政府有事相求时，他一向都很乐于相助。但令人好奇的是，阿加拉罗夫为何会利用格兰斯通这个中间人来联系特朗普家族，而且传递的还是如此敏感的信息。

格兰斯通是一位曾经供职于英国小报的记者，后来前往俄罗斯成为颇有人气的公关专家，受雇于易米尔·阿加拉罗夫。“他为人很幽默，善于自嘲，而且很懂得经营各方面的人脉。”接近格兰斯通的人士如此评价到。

小特朗普和格兰斯通的来往邮件被公布后，阿拉斯·阿加拉罗夫接受了一次电台专访。在专访中，他表示自己根本不认识格兰斯通，“但的确知道有个英国公关在帮易米尔工作。”易米尔曾表示，雇用一位英国公关，完全是为了请他帮忙打开国际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