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到150米窥探你的生活轨迹

10年前，29岁的波兰建筑师卡斯帕·科瓦尔斯基（Kacper Kowalski）毅然决然地辞掉了自己的工作，成为一名全职飞行员摄影师。3年后，他的照片在荷赛中崭露头角，获得“艺术与娱乐”类组图二等奖。他持续拍摄“副作用”这个项目，在2014年出版了第一本以此命名的摄影集，并连续在2014、2015两年在荷赛中获奖。他的航拍作品不仅是换个视角拍摄地面风景，更多的是想展示人类文明和自然之间的复杂关系。“为了实现这一点，我试图呈现地面上人类活动的物质残余。诸如汽车、起重机、建筑物等从空中看起来很抽象的寻常物体，且一旦被覆盖上一层新雪，它们可以变得超现实主义。就连废弃的金属也能展现出惊人的结构性和美丽的对称性。”通常，卡斯帕会在作品说明中标注上纬度和经度，显示照片拍摄地点的精确坐标，而不是传统的标题或题注。“我的目标是在自由的背景下给观众一个纯粹的视觉印象。”

1996年，卡斯帕开始学习驾驶飞机。“我在这件事上投入了无与伦比的热情，一直都想要飞得更高、更远。在天空中我能够探寻到更深层次的意义。”随后，他参加竞赛，拿到教练资格证书。不过，从8歲便开始拍照片的他认为飞行和摄影结合在一起倒是个更好的选择。起初，他只是以此为爱好，在空中拍些照片贩卖给其他建筑师，可随着飞行的时间越来越多，他再也无法忍受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才能集中精力去做的建筑设计工作。“我认为建筑师是个‘自私的职业，我对飞行的热情远远大于建筑设计，我不停琢磨未来的天气是否适合滑翔，所以那时我面临两个选择：要么做一个糟糕的建筑师兼不快乐的飞行员，要么直接开开心心地选择充满冒险的人生。”

他开始独自飞行拍摄，尽管利用无人机也可以进行航拍，但他认为远程拍摄无法取代亲自上阵飞行的意义。面临最多的困难来自自然天气，可他认为和自然因素打交道的过程非常有趣，类似狩猎又像模拟战争。然而，3000米的高空飞行令他感到无聊，动力伞飞得很慢，在整个飞行过程中看到的风景变化太少。150米才是他的最佳高度。“这是个非常安全的高度，同时看到的地貌风景也非常理想。但如果我想要飞得低一点儿，发动机就有可能会故障，那我就有麻烦了。但是没有办法，所以在我的职业生涯里才有了那么多次因为发动机故障导致的非正常着陆。”

卡斯帕在这片位于德国和乌克兰之间的国土上度过了人生中大多数的时光，他的个人项目“副作用”便是在他的家乡格丁尼亚50公里左右的范围内完成的。“我习惯以一个建筑师的角度去客观地观察这个世界。世界在我眼里就是一张地图，我看到的是各种不同的痕迹、风貌、人文活动的轨迹等等。”他在建筑方面长达10年之久的学习及实践对他的摄影作品有着直接的影响，他习惯去扮演一只“飞行之眼”，客观地记录下在半空中的所见所闻，不做任何评判。“我的飞行总时长已经有4000个小时，折算一下相当于每天无止无休地在天上飞行了一年之久。在飞行中我见识了各种惹人惊叹的事物。他人所见即为我之所见，他人所感即为我之所感，我只管尽情体会这片人文大地上的壮阔与美丽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