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繁华

马丁·罗默斯

巴基斯坦，公共汽车站点、数码摄影室和旧式商贩分享着卡拉奇市一隅。

当代城市人口之庞大是史无前例的。据联合国人口基金会统计，世界超半数人口栖居于城市，这个份额到2050年预计会逼近70%。全球范围内，八分之一的城市人口住在“巨型城市”中——按照联合国的定义，居民数量在1000万以上的就属于巨型城市。

于是我启动了自己的“大都市”摄影系列。我的计划是以联合国的统计名录为指导，通过镜头展现它们的实貌。从2007年到2015年，我拍摄各国的巨型城市并记录下如火如荼的城市化进程。

我为自己设了几个问题：人们怎么会在如此拥挤、喧嚣、混乱的城市里居住？这些巨型城市间的差异有哪些？共同点有哪些？

我试图展露繁华与贫困、传统文化与高新开发之间的反差。我惊叹于在那么拥挤的地方能共存那么多的人。空间永远不够用。但这些地方也蕴含着激荡的创造力，以及归属感。

我每次新换一个城市创作，都会招一个当地助手，跟他讨论该走那些地点。找到合适地点，再找居高临下的拍摄位置。接着就是考验耐心的游戏了。

为了让都市生活的节奏、能量具象化，我采用长时曝光。对于取景框中哪些元素移动、哪些元素静止，一定要心里有数。它们必须达成一种平衡——混乱中有和谐。

我所有的拍摄都用胶片。我对自己的要求是用一张照片来概括一个巨型城市里的生活——只用一幅全景式、万花筒式的画面。所有照片都含有多层内容，看得越久就能看出越多，尤其是打印尺寸够大时。我已经盯着它们看过一千次，还是能每次都从中发现新的情节和元素。希望你们也能。

这幅遥望埃菲尔铁塔的画面拍摄于一座公园。我第一次带着装备过去的时候，警察问我有没有许可证。我找的中介花了三个星期才办成了手续。因为当地的官僚作风，在有些西方城市拍摄会比较棘手，但多费些周折也是值得的。

东京的涩谷路口可能是世界上人流最密集的十字路口。我通常设定2到4秒的曝光时间，但这张照片用了8秒或10秒，使画面出现了抽象的虚影。你在里面可以看到人海，却认不清绝大多数的面目，只能看清站着不动的人。

尼日利亞，从我所在的屋顶看去，拉各斯的熙熙攘攘犹如模糊而多彩的马赛克。非洲大陆正在快速城市化， 到2030年， 其巨型城市的阵容——现有拉各斯、开罗、金沙萨三个——可能会增添达累斯萨拉姆、约翰内斯堡、卢安达等新成员。

我希望每幅画面都有情节。印度加尔各答以拉客的人力车闻名，我想把它拍进照片，问题是人力车夫从不停脚，除非有电车挡路。幸运的是，列宁-萨拉尼路每隔几分钟就有一趟有轨电车经过，所以我确定选对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