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视角下安多藏区民族社会工作研究

仲婧然

[摘 要]我国是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少数民族人口是重要的组成部分，而民族社会工作是我国社会工作本土化的重要议题。目前关于少数民族社会工作的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但其必要性已愈来愈凸显。在社会工作体系化地介入少数民族之前，对于少数民族文化观的探讨是很必要的，唯有如此社会工作的介入才有可能是有效的。此篇文章在文化视角下以安多藏区为例，采用文献分析法与实地研究法相结合的研究方法，聚焦于对社会工作介入之前的民族文化观的探讨，并提出相关建议与思考。

[关键词]民族工作；文化视角；社会工作介入

1 导论

近年来，我国的社会工作研究与实务逐步更加趋向本土化，并且也已经关注到少数民族地区社会工作的介入问题。我国的少数民族众多，且多聚居于较偏远的地区，相对于东部及沿海地区，经济较为落后，公共资源分配不均匀。少数民族的社会工作介入问题就更具有必需性，但是如何介入、怎样才是少数民族地区真正需要的发展等问题也变得愈来愈凸出。本文以文化视角入手，主要聚焦于社会工作介入少数民族之前的文化观议题。笔者认为，在社会工作成体系地介入少数民族之前，发展观、文化观都存在着大量讨论的空间，如若不将少数民族文化的独特性理解清楚，那么社会工作也不会对其产生有效的介入。本研究旨在通过藏族文化的视角来探究社会工作在实际中的介入，研究主要是对书面文献和电子文献材料来进行归纳与分析，同时兼顾实地研究法。笔者曾三度进入青藏高原地区，主要通过观察法、访谈法获取了第一手资料，与6位居住在藏族地区的藏民进行了访谈，然后将所获资料梳理与归纳，这也为本研究提供了具体而丰富的一手资料。

2 相关概念界定

2.1 民族社会工作

“民族”这一概念，在我国有着独特的意义，它囊括了文化、经济、政治、社会等方面。基于独属于中国的社会现实，中国的民族社会工作，其介入的途径、价值观的导向都不能够照搬西方的理论与经验。如何界定“民族社会工作”这一概念，我国一些学者提出了自己的思考，比如，有学者将其界定为“政府和群众团体依据国家的民族政策，在社会工作的理论与方法指导下，对在物质和精神等方面面临困境的少数民族个人和群体所实施的一系列救助服务活动。”从此界定我们可以看出，它是将政府或者群众团体作为介入的主体，案主即是面临着困境的少数民族个人或群体，而民族社会工作是旨在对其进行救助服务。但笔者认为，这类界定并不能完全地表述出此概念所涵盖的内涵，对于社会工作价值观的贯彻也并不完整。基于以上种种考虑，笔者结合前人的研究以及自己的思考，尝试着对这一概念进行如下界定：民族社会工作，即以社会工作价值观为根本指导，依据我国的民族政策，以充分尊重少数民族文化为前提，以少数民族个人或群体为服务对象，运用社会工作理论与科学方法，帮助其解决困境、促使其更完善发展的助人自助活动。

2.2 藏区

藏区，即指藏族人民聚集居住和活动的区域，在我国主要有三大藏区，分别是卫藏、康巴、安多。卫藏指的是西藏拉萨、日喀则一带，康巴指的是西藏昌都、四川甘孜州、青海玉树州和云南迪庆州，安多指的是青海除了玉树以外的其他藏族地区、甘肃的甘南州和四川的阿坝州。藏族作为我国最古老的民族，其文化具有浓烈的独特性与神秘性。而这些在社会工作介入的过程中都产生着始终的重要影响，是必须考虑的因素。6位访谈对象来自青海海南藏族自治区与甘肃甘南藏区，根据上文对于藏区的划分来看，本文中所研究的藏族区域狭义上特指“安多藏区”。

2.3 少數民族文化福利权

在以往的民族社会工作介入过程中，我们往往低估了民族文化的重要性，因此，很容易出现将汉族大众的价值观硬搬到少数民族的群体之中，期望其理解我们的观念、具备我们的思维方式。但是，我们必须要承认，每个少数民族都有着自己的历史、习俗与传统，如要强迫其接受汉族大众价值观，那首先体现的就是对少数民族群体的不够尊重，对其差异性的不够包容，那么所产生的负面影响也是可以预见的。值得庆幸的是，这类问题开始被相关部门和部分学者关注，于是，“文化福利权”的概念开始被强调。它起源于多元文化理论的视角，与上文提到的“文化敏感性”基本思想相似，即旨在强调对多元文化、族群间文化差异性的包容态度。钱宁教授曾说，文化福利权可以成为公民权利的第四种形式，由此，其概念可以概括为，民族社会工作的介入过程中，以多元文化理论作为其价值观和方法论，相对于普遍主义和主流文化社会工作，更关注差异性、个别性和生活方式具有独特性的族群。因此，笔者赞同将实现少数民族的文化福利权作为民族社会工作的价值追求，不能只谈少数民族的发展，不谈对其文化的包容。

3 研究分析

3.1 宗教文化

宗教在藏族人民的生活中渗透于方方面面，有着极其重要的影响，藏族基本都信仰藏传佛教，安多藏区的藏族居民也是如此，他们的信仰非常虔诚。在藏区随处可见身着藏族服装的藏民，他们手中都佩戴或持有念珠、转经筒，藏民的家中装饰也都是藏族风格，唐卡、酥油灯等藏族特有的物件随处可见。其中一位访谈者LS，34岁，在青海湖景区外经营一家旅游纪念品商店，家就住在青海湖边。她说，他们当地的藏民都会定期来青海湖转湖，青海湖是他们的圣湖，转湖就像西藏冈仁波齐的转山一样，都是为了消除业障修功德。她的小商店中买卖藏族纪念品，生意很好，旅游旺季的时候每天都有可观的收入。在提到旅游这件事上时，她说，越来越多的游客来到青海湖确实是带来了很好的经济收入，不过也确实有很多不尊重当地习俗的现象，但是她还是很欢迎更多的人来到青海湖，喜欢青海湖。尊重少数民族历史文化、承认差距、包容多样性，这是笔者认为社会工作介入的一切前提。在与访谈者们的聊天中，笔者发现，他们对于外来人不太理解当地文化这件事或多或少都有矛盾的心理，一方面希望有更多的人了解藏族，一方面又希望更多的人尊重他们的文化保护他们的文化。那么，在社会工作介入的时候，就必须保持高度的文化敏感性，尊重其文化的独特性是一切活动的前提。有学者曾提到，藏传佛教有着很多的社会功能，比如心理慰藉、道德教化、文化传承等，而心理慰藉功能尤为值得重视。充分利用好宗教信仰的正向功能，将为社会工作在藏区的开展提供很有利的条件。

3.2 经济文化

安多藏区的藏族居民很多都从事着与旅游业相关的工作，比如经营旅舍饭店、开展骑马项目、承包旅游车辆等。安多藏区的旅游旺季主要是每年的6月至9月，而每年的冬季游客极少，因此很多旅游的相关产业都会关闭。多数藏区的家庭以放牧为主业，每年的春夏秋三季兼从事旅游产业。一位来自青海海南藏族自治州的访谈对象YG，42岁，他常年在青海湖边经营一家青年旅舍，由于青海藏区的旅游业发展迅速，仅几年时间，他的青年旅舍已经拥有了一条完整的青海旅游产业链，住宿、餐饮、景点、包车服务均有提供，并且已经成为西北部地区旅游的连锁项目之一，与其他地区的相关企业也有了合作。他说，他对目前的生活非常满意，经济方面自不用说，他有很多的时间亲自带着远方的游客游青海，这是他非常享受的一件事，最开心的是也因此结交了全国各地的朋友们。从与他的访谈中，他的藏族朋友们与他的生活方式相似，不存在贫困的问题。另一位访谈对象JS，26岁，居住在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是一名司机。他的父母都是当地的藏民，以放牧为主业，JS常年从事旅游包车的工作，主要负责载着来甘南旅行的游客到想去的景点。他说，甘南地区人口并不是很多，大多经营着藏族特色的旅舍、小商店、饭店，或者为游客提供马匹、车辆等，由于当地花销并不大，所以当地居民的生活都还不错。

3.3 民族文化教育

青海省全省民族中小学共656所，占全省中小学学校总数的48.63%。其中民族小学540所，民族中学116所。甘肃省甘南州共4所中小学。据统计，甘南州人均受教育年限只有6.3年，地方财政困难（甘南州地方财政自给率仅4.4%）、教育投入不足成为制约甘南州教育发展的根本原因，教师总量不足与整体素质不高成为影响甘南州教育质量的关键因素。可以说，在藏区的民族教育还是存在着一些尚待解决的问题的。在与访谈者们的交流中，其中访谈者GN谈到，她的孩子今年上小学二年级，他们一家居住在甘肃省甘南州，学校的公共设施建设与较发达的城市比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宿舍、食堂等附屬设施建设还是不够完善。而且师资队伍的建设也存在很大的问题，吸引优秀的教师到这里教书仍面临较大的阻碍。不过，在笔者同这些访谈者的交流过程中，发现他们都能用较流利的汉语进行对话，而且近些年对于教育的重视程度越来越大，他们都希望孩子们可以去学校学习更多的知识。不过，据了解，在藏区还是有相当一部分藏民是不太会说汉语的，所以语言问题和文化认同问题是民族社会工作介入时必须要考虑到的，在民族社会工作的实务中，熟悉当地的语言和文化对于社会工作者来说是个很大的考验。

4 安多藏区社会工作介入前的思考与建议

4.1 尊重少数民族文化福利权

在人类发展进程中，文化议题得到了愈来愈多的关注。在我国，少数民族的文化与汉族的大众文化存在较大的差异性，而这点在藏族群体中更为明显。笔者认为，在以往的部分民族社会工作者往往低估了民族文化的重要性。藏族文化同样有着自己的历史、族群的习俗与传统，即使是无意识的强迫其接受大众的价值观，也是没有充分给予其文化福利权的一种体现。对民族文化不够尊重或包容，所产生的负面影响也是可以预见的。笔者也认为，在民族社会工作实务中，首先要将实现少数民族的文化福利权作为民族社会工作的价值追求，不能只谈少数民族的发展，不谈对其文化的包容。这就需要社会工作者建立高度的文化敏感性。

4.2寻找藏族文化与社会工作的契合点

而藏传佛教的历史十分悠久古老，深深地影响着藏民的价值观。社会工作者在实际的介入过程中，就可以寻找到藏族宗教文化与社会工作实务的契合点，充分利用好其心理慰藉功能，将其融入助人的方法之中，那么一定会有更好的效果。

4.3切勿片面强调经济发展

20世纪70年代，国际组织对片面强调经济增长的做法提出了批评。少数民族地区地处偏远区域，经济发展相对滞后，因此大力促进经济增长成为近些年的主要目标。在与访谈者们的对话中，笔者了解到，经济水平的提升仅是他们需要帮助的一个方面。笔者认为，安多藏区目前最需要社会工作介入的绝不仅仅是贫困，公共资源的分配是个很大的亟待解决的问题。民族社会工作服务的出发点一定是服务群体当前最迫切的需要，而不是社会工作者或者大众所认为的应该提供的需要。那么，在藏区民族社会工作的介入时，社工就要根据不同的实际情况来规划介入方案，切记盲目地提供不具有针对性的帮助。

参考文献：

[1]郑杭生. 《民族社会学概论》[M].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11年版.

[2]钱宁. 《多元文化视角下的民族社会工作》[J]. 中国学术期刊电子杂志出版社.[3]荣增举.《民族社区社会工作实务模式的探索—以尖扎县吉利藏族移民社区项目为例》[J]. 青海民族研究， 2015年4月， 第2期.

[4]丹尼斯·米都等， 李宝恒译. 《增长的极限》[M]. 吉林人民出版社， 1997： 59.

（编辑/穆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