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幻武侠:武侠电影的另类衍变

2017-08-13 13:13李广玉
参花(下) 2017年3期
关键词:人物形象

摘要:作为一种渐兴电影类型,魔幻武侠电影从武侠电影类型中脱胎而出,在紧随时代审美的背景下,融合数字技术衍生出新的审美变化。影像时空的亦真亦假,人物形象的魔兽化,叙事元素的奇观化,以及题材创作民族化等表现成为魔幻武侠电影新的类型审美,这显示出武侠电影从内部生发出的无限生命力。

关键词:魔幻武侠 影像时空 人物形象 叙事元素 创作题材

作为中国电影发展较为成熟的类型之一,武侠电影已走过近90年的风风雨雨。1927年电影《火烧红莲寺》的上映,不仅引发了中国电影史上第一次商业浪潮,而且也奠定了中国武侠片的最初形态,武侠与神怪的结合成为当时电影银幕上令人如醉如痴的影像魔咒。随着时代的发展和社会审美意识的变化,武侠电影的类型美学风格也在不断变化,二三十年代的神怪传奇,四五十年代的人物传记,六七十年代的技击功夫,八九十年代的喜剧诙谐与另类改编,在不同的发展阶段,武侠电影总能融合社会上的最新变化衍生出新类型。进入新世纪,随着数字技术的进步与新媒体技术的广泛应用,电脑虚拟成像技术为武侠电影开辟出另一种电影类型:魔幻武侠。

其实,早在80年代,魔幻武侠电影类型就初见端倪。“徐克导演从1979年的《蝶变》开始进入电影界,在武侠电影中求变求新。《蝶变》的科技武侠未能畅通,80年代转向于《蜀山》之‘魔幻武侠,直到90年代才找到科技与武侠相结合的新方向,从而开创出以高科技手段与影像技艺改革武侠电影的崭新天地。”[1]在电影《蜀山》之后,徐克执导的电影在影像技艺的表现方面已炉火纯青,借用技术因素来实现刀光剑影的影像表现已成为徐克的一贯招牌。 对魔幻武侠电影来说,技术元素对其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数字技术的成熟和完善极大拓展了电影创作表现手法,特别是魔幻现实主义电影领域,数字技术的推动和影响作用不容忽视。甚至可以说,正是数字技术的出现和广泛运用,才使新千年以来魔幻电影在全球范围内持续兴起。”[2]但如果仅仅把魔幻电影类型的出现归因于技术手段的进步,不免有些以偏概全。信息化技术造就梦幻时代,尤其在电影领域,追求影像奇观成为观影大众沉迷其间,缱绻造梦的诉求之一。

一、影像时空的真实化与虚构化

“我们可以总结出西方魔幻电影的一些特征:运用神话或巫术思维,营造架空世界,展现奇异生灵,具有善恶二元对立的叙事冲突,张扬数码制作的视觉奇观等……”[3]从想象思维角度来看,西方魔幻电影几乎是以架空故事发生背景来进行叙事,哈利波特中的魔法学院,魔戒世界里的奇异王国,阿凡达脚下的潘多拉星球,他们都建构出一种奇幻性的运行法则来支撑故事发生的背景。反观中国魔幻武侠电影,其叙事时空大多建构在古代社会或是武侠江湖。《神探狄仁杰》系列将叙事时空设置在大唐时代的神都洛阳,《四大名捕》系列故事则发生在北宋徽宗年间的京城腹地,《白发魔女之明月天国》讲述的是明朝万历年间门派之间的江湖情仇恩怨。与西方魔幻电影题材相比,中国魔幻武侠故事发生虽是虚构,但故事叙事时空却曾真实存在,大唐、北宋、明代都是中国灿烂历史长河中的几抹光辉朝代的存在,将真实的历史背景嫁接进虚构的武侠故事,这是魔幻武侠电影题材本土化的结果。中国武侠电影自发源之始便深植于中国传统文化的根基之中,“武”与“侠”都有现实的观照基础,侠义精神是武侠电影的神魂所在,即便在融合数字技术下的魔幻元素下,也不可能完全脱离真实。当然,我们也能看到,在全球化魔幻电影题材的兴起浪潮中,魔幻武侠也在竭力营造虚拟怪异的叙事场景。像《神探狄仁杰之神都龙王》中的蝙蝠岛,四周环海,岛上怪石嶙峋,到处生长着毒草和毒虫。《四大名捕2》中朝廷奸佞藏身的隐匿石窟,妖艳美女如云,暗道四通犹如迷宫,怪异植物盘踞在内,甚至以其特有的超自然能力延续反派生命力。这些看似真实的叙事空间却有着常人匪夷所思的虚构逻辑,真实与虚构相融合成为魔幻武侠叙事时空的特点之一。

二、人物图谱魔兽化

以电影《狄仁杰之神都龙王》为例,韩国影星金汎饰演的唐代诗人元稹在受到东岛人布施的蛊毒之后变成浑身长满鳞片、眼珠发红、乱发丛生的“绿魔人”,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好莱坞影片中的某些邪魔形象。除此之外,影片最后用数字与3D成像技术呈现在荧幕面前的所谓“龙王”,其形象取材于中国古神话中的鳌鱼与深海生物蝠鲼的结合体,两侧呈巨大蝙蝠翅状,头部则是红眼龙头,嘴部长满獠牙,缀满鳞片的尾巴呈现绿褐色。《四大名捕》中由邓超饰演的冷血则化身为半兽半人的狼人形象,面對敌对势力的刺激时会变身狼人,眼球充斥血红。魔幻武侠虽然是受西方魔幻题材影响渐兴,但在本土化的改造过程中,对中国远古神话中的某些神兽形象置换变形,从而符合中国民族化的观影诉求。类型电影虽然在好莱坞电影制作模式下已成为一种约定俗成式的观影期待,但笔者认为在不同的地域文化传播中,类型化的诉求是共性与个性的统一。不同文化体系浸润下的土地生长着不同心理结构的人群,他们的审美倾向与文化价值观自然大有不同,从深层心理结构探入,影像世界里的崇善憎恶是普世价值规律,但从影像表征来看,不同国家的不同群体对影像人物建构有着特定的文化理解。一直以来,定型化的人物是类型电影在影像建构过程中的金科玉律。但现在看来,现代社会“奇观化”的观影诉求似乎已经不再适应千篇一律的人物形象建构原则,观众对新奇的影像形象存有一种希区柯克式的好奇心理,出乎意料之外、尚在情理之中成为取悦他们的制胜法宝。

三、非写实主义手法塑造的叙事元素

在电影《四大名捕》中,蜣螂虫、狼稀花、夺命花等这些见所未见的奇异动植物在数字技术的支持下,成为魔幻武侠电影在大银幕上必不可少的叙事元素。电影是时间与空间相结合的综合艺术,同时也是技术与艺术思维相结合的银幕艺术,想象与虚构的叙述手段依托立体影像技术,从而带给人们影像真实感。除此之外,技术手段也使一些未知元素的具象化成为现实存在。西域蛊毒虫从嘴中喷涌而出,夺命花药粉末从空中喷洒而下,这些想象力奇特的场景单纯依靠传统摄影技术不仅难以达到影像逼真要求,也会耗费巨大人力物力。巴赞曾说过,电影是现实的渐近线,但信息时代的数字成像技术似乎正颠覆这一美学思想。作为主体的被摄物体虽然不存在,但数字技术却可以将想象出来的主体真实再现,计算机图像生成技术能够依据设计师的想象将神奇事物具象化,从而塑造出极具美感同时又充满神圣或令人叹为观止的影像画面。除此之外,西域蛊毒、神兵术、意念杀人、隐身术、追踪术等归属在冷兵器范畴内的武侠電影惯用法则在数字技术的支持下有了更为精彩化的展现。中国武侠电影在诞生之初,银幕影像上的刀枪棍棒是各路武侠人物所用的武打工具,随着这一类型电影的演变,前所未闻的奇门暗器和神奇法术开始在电影中出现。如今当电影这门影像艺术置身在前所未有的信息化时代中,其神幻式的表现手法再次被包装升级。

四、民间神话故事与武侠小说的创作来源

“中国加入世界性的‘魔幻潮,基于中国深厚的传统文化发展出具中国特色的魔幻电影。国产魔幻电影从我国的古典名著、神怪武侠小说、民间故事或传说等故事中汲取营养,同时通过对故事的述说展示其价值尊崇,以紧凑的剧情展示真善美与假恶丑,正义与邪恶、光明与黑暗的对峙,从而捍卫人间正道。”[4]积淀着五千年历史文明的中国文化,其浩如烟海的文学经典为魔幻武侠电影提供了取之不尽的创作来源。从魔幻武侠电影的银幕表现来看,一些神兽形象大多取材自中国古神话《山海经》。众所周知,山海经是一部记载着异域国度和神奇物种的怪诞经典,书中所描绘的人头兽身、鸟身鱼尾等怪异形象成为魔幻电影的影像刻画原型。此外,经典文学文本与武侠小说也成为魔幻武侠电影的题材创作来源。像电影《四大名捕》《白发魔女之明月天国》等,皆是改编自武侠小说。武侠小说中武功高强、善恶分明的绿林好汉的人物设置、江湖风险和争斗的此起彼伏、诡异惊险的人物经历及“善有善报 恶有恶报”的结局等都容易得到大众的认可。魔幻武侠电影利用高科技将这类想象力丰富的作品改编后搬上荧屏;而《西游降魔篇》与《西游记之大闹天宫》系列电影则是取材中国经典文学《西游记》,通过对传统经典故事题材的再建构与新阐释,创作出与时代发展相契合的叙事主题。

五、结语

自电影诞生以来,类型化定义从起源和发展都经历着历史淘沙式的筛选。武侠电影史上的五次浪潮改革以及影响也证明了它强大的生命融合力。在21世纪数字技术的支持下,魔幻武侠电影成为新的影像魔咒,其独特的审美特征与影像技术足以让我们大开眼界。

参考文献:

[1]陈墨.中国武侠电影:概述与提示[J].当代电影,2006(03).

[2]李欣.2013年国产魔幻电影创作回顾[J].电影新作,2014(02).

[3]李欣.国产魔幻电影的发展之惑[J].电影新作,2015(04).

[4]余文燕.浅谈根深于中国传统文化的魔幻电影[J].青年文学家,2012(15).

(作者简介:李广玉,女,江苏省南京师范大学文学系戏剧与影视文学专业研究生,研究方向:电影电视学)(责任编辑 宋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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