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亚运,蔡银莺
(华中农业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0)
湖北省农户家庭粮食经营及供给能力动态跟踪
王亚运,蔡银莺*
(华中农业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0)
农户是最基本的经营决策单元和粮食生产单位,其粮食生产经营行为及粮食供给能力直接关系国家粮食安全。以湖北省典型区域农户进行的3期微观调查数据为基础,分析近10年农户家庭粮食作物经营行为及粮食安全供应能力的动态变化趋势,探讨农户层面下的粮食安全问题。结果表明:1)重点开发区和粮食主产区农户家庭粮作经营参与度较高,农户家庭农业种植以水稻为主,未出现明显的“非粮化”趋势,且经营规模越大,农户粮作经营的积极性也越高。2)农户粮作经营的绝对收益在提升,但相对效益在减弱。重点开发区粮作经营的绝对和相对效益较低,而粮食主产区粮作经营则持续保持着对于经作经营和非农经营的比较优势,但差距在缩小。且均存在着经营规模越大,农户粮作经营的比较效益越高的特征。3)重点开发区和粮食主产区在粮食安全生产供给能力时空变化上存在明显差异。重点开发区农户家庭粮食安全生产能力在降低,而粮食主产区则保持相对平稳,两区农户家庭层面粮食供给能力的差距在日益拉大,粮食主产区在区域粮食安全中的作用日益凸显。粮食安全关乎国计民生,建议引导土地流向种田大户以发挥规模效益,加强粮食主产区粮作经营政策扶持力度,在稳固粮食主产区粮作经营能力的同时,实现农户家庭粮作经营规模化和粮食供给稳定增长的有机统一。
粮作安全;粮作经营;粮食储备;粮食商品化;重点开发区;粮食主产区;农户
Abstract:Rural households are the fundamental units of agricultural management. Households’ grain production and management behaviors and grain supply capacity are directly related to the national grain security. Based on a survey data of Wuhan, Jingmen, Xiaogan in 2005, 2013 and 2015, this paper analyzed the dynamic changes of grain production and supply behaviors of rural households. Results show that: 1) the rate of households who participated in grain management stands at a higher level in both the Key Developed Zones and the Grain Production Zones, mainly for rice production, and there is no obvious "non-grain" trend in households’ crop selection. In addition, the bigger the scale of operation, the higher the households’ enthusiasm in crop management; 2) absolute income from grain production is increasing, but the relative beneft is weakening. The absolute and relative benefts of grain production in the Key Development Zones are still low, while the grain production in the Main Grain Producing Zones still maintains a comparative advantage for both agricultural operations and non-agricultural operations. However, the gap is narrowing and the bigger the scale of operation, the higher the benefit from households’ grain management; and 3) there are signifcant differences in the temporal and spatial variations of grain production capacities in the Key Development Zones and the Grain Production Zones. The capacity of grain production in the Key Developed Zone was decreased, while the capacity of grain production in the Grain Production Zones remained relatively stable with an increasing gap between them. The role of Grain Production Zones in the grain security has become increasingly prominent. In summary, to realize the organic unity of the scale of household grain production and the steady growth of grain supply, this paper suggest that the cultivated land should be transferred to large-scale households to achieve economies of scale and policy support of grain production in the Grain Production Zones are necessary.
Key words:grain security; grain production; grain reserves; grain commercialization; Key Development Zones; Grain Production Zones; rural households
Foundation item: National Natural Science Foundation of China (71573099, 41371519); Fundamental Research Funds for the Central Universities (2014RW013).
Corresponing author: CAI Yin-ying, E-mail: caiyinying@mail.hzau.edu.cn.
Received 8 May, 2017;Accepted 26 May, 2017
粮食安全始终是关乎经济发展、社会稳定和国家自立的重大战略问题[1]。截止2015年,全国粮食总产量已达62 143.5万t,实现“十二连增”,为国家粮食安全夯实了基础,但人口增长和居民膳食结构的调整导致粮食需求量急剧上升,粮食总需求达64 000万t,缺口高达近2 000万t[2]。如何稳定提高粮食生产能力来满足日益增长的需求对于维护国家粮食安全至关重要。中国农村经济依然以小农经营为主,农户的粮食生产构成中国粮食生产供给的微观基础,直接关系到中国粮食的宏观供给[3-5]。在城乡经济转移及快速城镇化过程中,当前农村家庭在分享城市社会经济发展及基础设施等综合福利辐射的同时,也承受着城市化所带来的经济发展和劳动力流动等多重压力,较过去单纯以农为生的生存方式相比,农户家庭的农地生存依赖性显著降低,农户家庭的生产和生活方式发生了巨大变化[6]。近年来,在保证粮食总量供应充足的前提下,政府在鼓励农户通过种植业结构调整来增加农户收入的同时,也加剧了农业生产中的“非粮化”趋势,农户家庭的粮食供给能力受到冲击[7],因而在人地关系剧烈变革,农户家庭粮作行为巨大变化的背景下稳定农户家庭的种粮积极性,保证粮食收益,确保粮食安全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从农户层面分析家庭粮作经营的特征是当前研究的热点之一。朱兰兰等[8]研究发现农户家庭当前农业生产行为呈现出粮经作物兼种,单位投资强度较低的特征。张建杰[9]研究认为农户粮作经营出现分化,小规模农户出现减少粮作经营规模的趋势,而大规模经营农户则倾向扩大粮作经营规模,但当下粮食直补政策对于农户家庭粮作经营的激励作用有限。陈菁和孔祥智[10]研究发现我国粮食主产区农户家庭储蓄“工农二元结构”的兼业经营体系,家中青壮年外出务工,其余成员承担农业生产,不放弃土地成为普遍现象,劳动力的非农化开始冲击微观层面的粮食安全。此外,在我国部分贫困缺粮地区由于人多地少及片面追求利润最大化导致区域内农户粮食自给严重不足,并部分存在“家庭内部剥夺”现象[11]。同时,农户的生产决策行为以效用最大化为主要目标,因而在满足自身家庭基本需求以外,种粮收益也是影响农户粮作经营行为的重要因素。吕开宇等[12]分析发现面对小麦价格上涨,非贫困户的小麦单产水平显著提高,而贫困种植户的小麦单产水平变化不大。闻海燕[13]则分析了中国东部沿海等经济较发达地区的农户粮食收支及储备情况,研究发现农户家庭消费对于市场依赖程度愈来愈大,粮食出售积极性反而在大幅降低。
从上可知,当前关于农户家庭粮食安全生产与供给行为已开展大量研究,但是在快速城市化及城乡社会经济转型过程中,农村剩余劳动力快速向城镇转移,农户生存方式多元,人地关系发生巨大变化,已严重威胁到农村农业生产的稳定,进而影响到区域粮食安全。因此,本文以中部产粮大省——湖北省2005年、2013年和2015年3期农户家庭层面调查数据为基础,从粮食主产区和重点开发区两种类型功能区出发,分析农户家庭粮食生产经营及供给能力的变化趋势,以期丰富农户家庭层面的粮食安全研究,为合理调控农户粮食经营行为,提升微观家庭层面的粮食安全提供理论借鉴和决策参考。
1.1 研究区域概况
湖北省地处中国中部和长江中游,山地平原兼有,气候温暖湿润,土地类型多样,国土空间自然禀赋优势突出,是国家重要的粮食主产区,在国家粮食生产格局中占有重要地位。自2005年“农村税费改革”与粮食补贴政策施行以来,湖北省粮食总产量稳中有升。2015年全省粮食总产量达到了2 703.3万t,创1997年以来的历史新高,居全国第11位,在国家粮食安全维护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随着城镇化与工业化的推进,工商业资本大量进入农村市场,农业生产主体更偏好经济效益较高的非粮产业而非经营效益低下的粮作经营,农业生产中粮食作物播种比重在降低,“非粮化”种植趋势日益明显。同时,为追求更高的效益,农业劳动力快速向非农部门转移,务农劳动力比例迅速降低。截止2014年,湖北省务农劳动力比例仅为0.21,务农劳动力的流失严重冲击农户家食经营与供给能力,威胁到微观农户层面的粮食安全。此外,粮食主产区与重点开发区由于资源承载力和未来发展导向的差异,其区域内农户家庭经营存在着巨大的差异[14]。基于此,根据2012年颁布的《湖北省主体功能区划》的功能划分,选取作为湖北省省会武汉市蔡甸区、江夏区的城郊农村为重点开发区的典型代表,荆门市京山县、孝感市云梦县和安陆市作为粮食主产区的典型区域。
1.2 数据来源与样本特征
数据来源于课题组2005年、2013年和2015年对湖北省典型区域进行的实地调研。其中,2005年入户访谈调研360份,回收问卷351份,有效率为97.50%;2013年调研问卷450份,回收有效问卷401份,有效率为89.11%;2015年调研问卷900份,回收有效问卷871份,有效率为96.78%。
受访者以男性为主,比例均在59%以上(表1),粮食主产区男性受访比例略高于重点开发区,且在3个时间点呈下降趋势。受访者年龄构成从2005年的以50岁以下为主转变为2013年和2015年的集中在50-65岁,且65岁以上受访者比例急剧上升,反映出当前农村留守劳动力的老龄化趋势,这种现象在重点开发区表现得更加明显。受访者受教育程度在空间和时间上变化并不显著,且90%左右的受访者均未曾担任村干部。在家庭月收入方面,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功能区受访者家庭的月收入提升较为明显,但两极分化也愈发严重,且在粮食主产区表现得更为明显,其收入分布结构从2005年的80%以上集中在2 000元以下提升到2013年和2015年的60%以上均分布在3 000元以上的区间。整体而言,随着时间推移,受访农户呈现出男性比例下降,年龄上升,家庭收入明显上升的趋势,虽然两个功能区受访农户变化趋势与整体基本趋同,但依然呈现出明显的差异性。
表1 受访农户基本特征Table 1 Basic characteristics of respondents
1.3 农户经营规模的划分
当前城市化和工业化对于耕地需求量的增长已对我国的耕地面积总量的动态平衡形成巨大冲击,国家期望通过耕地规模的适度扩大来提高耕地的单位产出。部分学者认为经营规模越大的农户家庭,其耕地单位产出能力越高[15],但也有学者认为小规模与大规模的农户农业生产能力要高于中等规模的家庭[16]。但普遍认为不同经营规模农户家庭的粮作经营与供给能力存在巨大差异。而在以往研究中,农户经营规模划分往往差异较大,且无严格划分依据,李岳云等[17]选取0.20 hm2与0.60 hm2作为小规模经营、中等规模和大规模的分界线,而刘颖等[18]则以1.00 hm2和1.53 hm2作为不同经营规模的分界线。基于以上参考,考虑到调研样本中经营规模在0.33 hm2以下及0.66 hm2以上的农户累积频数位于总体累积分布图的峰值点,本文将家庭经营规模按0.33 hm2以下、0.33-0.66 hm2和0.66 hm2以上将农户家庭划分为小规模经营农户、中等规模经营农户和大规模经营农户。
2.1 农户家庭粮作经营参与及种植意向
粮食生产与人地关系紧密相关。农户家庭农地经营情况及种植意向直接影响到农户家庭农业生产情况。因而,结合3个时间点不同经营规模农户土地流转情况及抛荒撂荒的基本状况分析农户家庭粮作经营的基本状况,可以有效揭示出农户家庭粮作经营参与情况及种植意向的变化。
2.1.1 粮作经营参与度与经营规模 从表2可知,两种功能区农户家庭粮作经营参与度的变化趋势存在共性,整体上而言,2013年农户家庭直接参与耕地经营的比例相比2005年呈现上升趋势,但2015年农户粮作经营参与度相比2013年出现回落,重点开发区和粮食主产区粮作经营参与度同比分别下降29.8和26.5个百分点,表明农业税费改革及农业补贴等惠农政策的推行在一定时期内显著提高了农户家庭耕地经营的积极性,但惠农政策对于农户参与耕地经营的积极性的提升作用在弱化。此外,政府在农村地区大力推行的土地流转政策在很大程度上抑制了土地抛荒现象的蔓延,重点开发区和粮食主产区农地抛荒率由2005年的52.00%和14.57%下降至2015年的14.78%和6.42%,而土地流转发生率由2005年的2.00%与2.65%上升至2015年45.74%和25.34%。
表2 不同类型农户家庭土地流转及抛荒撂荒情况(%)Table 2 Basic characteristics of land transfer and land abandonment in different rural households
进一步来分析,就不同类型农户而言,重点开发区和粮食主产区小规模及不经营耕地的农户家庭的转出耕地的意愿较强,转入耕地的意愿却在弱化,且发生抛荒撂荒的概率也较高;而中等及以上规模的粮作经营户的耕地流转特征与上述相反。这表明较小规模的农地经营户有缩减粮作经营的行为取向,且惜地意识较弱,而较大规模的粮作经营户则有增加粮作经营行为取向,惜地意识较高。总体而言,农户家庭粮作经营参与度的降低以及小规模农户的缩减粮作经营的行为取向表明 “谁来种粮”依然是当前农业发展的核心问题。
2.1.2 农业种植结构 受限于农业发展条件及非农就业机会的差异,重点开发区和粮食主产区耕地种植结构在3个节点上的变化趋势存在明显差异。整体上,重点开发区农户家庭粮食作物播种面积比重由2005年的60.02%降低到2013年的34.53%后又快速反弹至2015年的69.01%,呈现U型增长趋势,而粮食主产区则呈现出稳步上升趋势,粮食作物播种面积比重由2005年的64.14%稳步提升至2015年的91.68%(表3)。
就不同经营规模农户而言,重点开发区中小经营规模的农户家庭粮食作物播种面积比例变化趋势与整体趋同,而大规模经营农户家庭呈现出显著上升趋势,粮食作物播种面积比重由2005年的19.38%快速攀升至2015年的73.56%。在粮食主产区,小规模经营农户粮作比由2005年的31.72%增长至2015年77.48%,呈现出快速增长之势,反映出其耕地利用的食物生产功能在家庭农业生产中的重要性愈发凸显。而10年间中大规模经营农户的粮作经营比均超过50%,处于较高的水平,但呈现出U型变化趋势。
对比来看,粮食主产区粮作经营比在不同类型农户的不同时间节点上均处于较高的水平,而重点开发区粮作比在时间演变上波动较大,且经营规模越大,波动越明显。在粮作经营结构上,水稻是不同区域不同经营规模农户家庭的主要作物播种选择,其次是玉米,小麦的比例最低。这表明湖北地区农业种植结构较为稳定,未发生明显的“非粮化”趋势。
2.2 农户家庭粮作经营经济效益动态比较
农户家庭粮作经营的经济效益,间接反映了其种粮行为的理性程度。从农户粮作经营的绝对效益和相对效益来表示农户家庭粮作经营的经济效益。
2.2.1 绝对效益 农户家庭粮作经营的绝对收益状况可通过其粮食单产和单位净产值来反映。考虑到调查区域农户家庭粮作经营中作物选择多以水稻为主,小麦和玉米等粮食作物播种面积及样本均较少,难以分作物类型进行比较。因而选择剔除农户粮作经营中的仅种植小麦与玉米的样本,仅计算农户家庭水稻经营的单位产量和单位产值来反映粮作经营的绝对效益,同时考虑到通胀水平,将2013年和2015年农户水稻产值换算成2005年标准。
表3 不同类型农户家庭土地种植结构(%)Table 3 Crop selection from different types so rural households
两种类型区不同经营规模农户家庭水稻单产呈现出稳步上升趋势,粮食单产由2005年的6 892.10 kg/hm2和8 167.37 kg/hm2稳步提升至2015年的8 119.32 kg/hm2和8 574.80 kg/hm2(表4)。但水稻产值的变化趋势不尽相同,重点开发区水稻单位净产值保持基本稳定,而粮食主产区水稻单位净产值由2005年的12 855.14元/hm2缓慢增长至2013年的13 706.41元/hm2后大幅降低至2015年的9 929.12元/hm2,呈现出先增加后减少的发展趋势。可以看出,农业科技的发展助推粮食单产水平的稳步上升,但是在农业生产成本居高不下的背景下,这种提升并未完全转化为农户农业收入的增加。
表4 农户家庭水稻经营产出效率Table 4 Output effciency of rice production in rural households
对比来看,粮食主产区农户家庭水稻种植的单产和产值均高于重点开发区的同时间节点同类型的农户,但差距在逐渐缩小。就不同类型农户而言,小规模农户家庭的水稻单产较高,但产值较低,而大规模经营农户家庭的单产能力相对较低,但是单位产值却相对较高,原因可能在于小规模农户家庭农业生产多为满足家庭的食物供给,同时小规模也带来的了单位面积的高投入,而大规模经营户则更容易获得规模化效益,因而也有更高的内在动力从事粮作经营。
2.2.2 相对收益 农户家庭粮作经营的相对收益主要从其粮作经营与非粮作经营的收益之比来反映。其中,与经济作物的比较主要是通过其家庭资源配置在经济作物上的收益作为粮作经营的机会成本,而与非农经营的比较主要是从假设其从事非农生产可获取的收益作为其粮作经营的机会成本。
整体上,调查区域农户家庭粮经作物相对收益均在1附近波动,且时空演变上存在着向1∶1收敛的趋势。其中,粮食主产区农户家庭粮经作物收益比值均小于1(表5),表明在粮食主产区粮作生产在农户家庭农业生产经营中存在一定的优势。同时,两区均存在经营规模越大,农户粮作生产相比经作生产的相对效益越高的特征,上述分析也印证了湖北地区农业生产经营并未出现明显的“非粮化”的重要结论。农户家庭粮作经营与非农经营的差距较大,且在区域和时空节点上存在明显差异。
表5 农户家庭粮作经营的相对收益Table 5 Relative income of grain management in rural households
对比来看,重点开发区农户家庭非农经营的比较优势在3个时间节点上均显著高于粮食主产区,且差距在逐渐加大。同经济作物一样,不同经营规模农户家庭也存在着经营规模越大,粮作经营的比较效益越高的特征。由此可见,农户家庭参与粮作经营的非农机会成本在加大,其从事粮作经营的内在动力在弱化,这也与上文调研区域农户家庭放弃粮作经营的比例在增加的结论相印证,但规模化经营带来的效益提升也是吸引与稳固农户家庭参与粮作经营的重要考量。
当前研究关于粮食安全的衡量指标并不统一,多从粮食自给及储备水平角度探讨宏观层面的粮食安全问题[19-21],但较为缺少农户微观层面的实证跟踪。本文结合粮食自给率、储备水平和粮食商品化率来分析农户家庭粮食供给能力的变化趋势。
表6 农户家庭粮食供给能力Table 6 Capacity of grain supply in rural households
受不同区域粮食生产政策和经济发展的差异,粮食主产区和重点开发区农户家庭的粮食储备水平差异明显,粮食主产区农户家庭粮食储备水平由2005年的1 190.25 kg下降至2015年759.73 kg,整体上下降明显;但不同类型农户家庭之间的差距却在缩小,其粮食储备基本满足家庭2年左右的生活所需,重点开发区农户家庭粮食储备水平较低且下降趋势明显,由2005年598.30 kg下降至2015年的335.26 kg,经营规模越大的农户家庭粮食储备能力下降幅度越大,粮食储备满足家庭基本生活所需的能力也由2005年的平均1年半左右降低到2015年的1年左右(表6)。在粮食自给率上,重点开发区不同经营规模农户家庭在同期差异较小,而粮食主产区不同类型农户家庭在同期差异较大,但两区在时序上均呈现下降的基本走势。在粮食商品化率上,重点开发区和粮食主产区不同类型农户家庭均呈现出同期差异较大,经营规模越大的农户家庭粮食商品化率越高,但重点开发区农户家庭粮食商品化率增长幅度明显大于粮食主产区,10年间重点开发区粮食商品化率由19.80%快速攀升至55.09%,而粮食主产区粮食商品化率则由2005年的60.83%上升至2013年的82.26%后,又快速回落到2015年的64.46%。
整体来看,重点开发区和粮食主产区农户家庭呈现出经营规模越大,粮食供给能力越强的特征,但两区之间在粮食供给能力上的差距在拉大。10年间粮食主产区农户家庭粮食供给能力保持基本稳定,而重点开发区农户粮食供给能力下降明显。表明粮食主产区依然是区域粮食安全供给的重点区域,且规模化经营是农业生产经营的必然选择。
进一步来说,经济收入较高,就业机会较好的重点开发区其农户经济的非农化程度较高,其较高的行为支付能力使得重点开发区农户在粮食安全保障上有着更多的可选择域,也就存在更大的可能通过市场购买等途径来满足自身粮食消费需求,而在非农经济尚不发达的粮食主产区,家庭粮作经济地位较高,兼业偏农型是区域农户家庭经营的主要模式,其家庭粮食消费多以自产自足为主。而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尤其是在农业功能分区之后,区域功能定位的不同带来农业发展外部环境的巨大差异,进一步加大了重点开发区区域和粮食主产区之间粮食安全保障水平的差距。
4.1 结论
研究表明,10年间微观层面农户家庭粮食安全保障的基础发生了变化。一方面农户家庭粮作经营参与度在快速下降,但农户家庭弃耕方式由抛荒撂荒转向土地流转,另一方面尽管营地农户粮作经营的绝对收益在提升,但相对收益的下降也降低了农户家庭从事粮作经营的内在动力。
不同地区农户家庭粮作经营行为差异明显。粮食主产区农户粮作经营依然保持着对于经作经营的比较优势,其农业种植结构保持相对稳定,对于非农经营的比较优势也在稳中有升。而重点开发区营地农户粮作经营相比经济作物和非农经营依然相对劣势,但差距正在减小,其农业种植结构波动明显。两区农户均存在着小规模农户缩减粮作经营,较大规模的农户扩大粮作经营的行为取向。
调研区域农户家庭粮食供给能力也存在巨大差异,且随经济发展呈现出加大趋势。10年间重点开发区农户家庭的粮食储备供给能力下降明显;而粮食主产区的粮食储备供给能力保持相对稳定,依然是确保粮食安全和永续发展的关键区域所在。两区均呈现出经营规模越大,农户家庭粮食供给能力越强的特征,表明农业规模化经营对于维护区域粮食安全意义重大。
本文重点分析了湖北省重点开发区和粮食主产区2005年、2013年和2015年3个时间节点上农户家庭粮作经营及粮食安全供给能力的动态变化,对于分析农业生产决策,促进粮食安全研究具有一定的指导意义,但也存在一些不足。由于课题组资金有限,难以做到固定观察点的多年期连续观测,只能通过3次时间节点调研数据进行分析,造成了时间节点较少与非等跨度,这对最终分析结果具有一定影响。
4.2 政策启示
1)农户粮作经营行为是其对自身因素及外界环境变化的理性反映。小规模粮作经营农户退出农耕,缩小经营规模,大规模粮作经营农户扩大经营规模,实现规模经济均是其实现收益最大化的理性选择。因而在粮食政策目标设定时,应因势利导,改变传统的单纯刺激粮食供给增加,转而向通过促进农民分化,完善土地流转市场发展方向转变,将政策重心向种粮大户转移,以期实现粮农经营规模化和粮食供给稳定增长的有机统一。
2)不同主体功能区承担着不同的功能导向,其中粮食主产区依然承担着主要维护粮食安全,促进永续发展的责任,因而需要重点支持粮食主产区农户的粮作经济发展。具体表现为,一方面要强化粮食主产区农田基础设施建设,保持其优越的农业发展条件;同时应加大对粮食主产区粮食直补的倾斜力度,重点在于对区域内规模经营户的政策支持,以期提升农户家庭粮作经营效益,稳定粮食安全供给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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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童成立)
Dynamic tracking of household grain production, management, and supply capacity in Hubei Province
WANG Ya-yun, CAI Yin-ying
(College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 Huazhong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Wuhan, Hubei, 430070, China)
F326.1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0275(2017)04-0705-08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71573099, 41371519);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2014RW013)。
王亚运(1990-),男,湖北鄂州人,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土地资源经济与管理研究,E-mail: kimiyayun@webmail.hzau.edu.cn;
蔡银莺(1979-),女,广东潮州人,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为土地资源经济与管理研究,E-mail: caiyinying@mail.hzau.edu.cn。
2017-05-08,接受日期:2017-05-26
10.13872/j.1000-0275.2017.0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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