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安琪 杨 哲
(安徽工业大学,安徽 马鞍山 243002)
基于多元回归分析的流动人口生育意愿及其影响因素研究
朱安琪 杨 哲
(安徽工业大学,安徽 马鞍山 243002)
基于理性选择的视角结合2015年流动人口动态监测数据,运用Regress回归模型,关注流动人口生育意愿在新时期的转变。研究发现:随着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收入、文化程度、子女结构三个因素会对流动人口的生育决策产生重要影响。同时,由于新型城镇化的发展,流动人口在职业选择、生活环境和生活方式等方面发生变化,也会对他们新生育观念的塑造产生影响。要想提高生育意愿,缓解老龄化的压力,保障可持续的人口红利就须在放开二孩政策的背景下,保证生育配套措施健全与完善,以解决流动人口生育的后顾之忧。
新型城镇化;流动人口;生育意愿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城镇化进程明显加快,城镇化率从1990年的18.9%到2015年的58%,取得显著进展(如图1所示)。现代化过程中,城镇化是必经的阶段也是推动国家和地区发展的重要力量。对于目前正处在转型期的中国来说,城镇化是在推进经济、政治、社会、文化和生态“五位一体”建设过程中的一个关键切入点,它对人口、资源、环境、城乡差距等很多方面都产生着影响,尤其是在吸引大量的人口流入方面。这其中流动人口是文章重点关注的群体,他们在城镇化进程中生育意愿发生的变化是文章的探讨方向。
以往学者的研究发现,生育意愿是国家政策、经济发展等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在计划生育初期,国家政策起根本性的威慑作用,但只是政治的震慑强制力对人们生育意愿的制约。随着经济发展,政策仅转变为一种诱导性因素,起有限作用;乔晓春等也发现以一个孩子为主的理想子女数量反映的不再是简单的被政策抑制的生育意愿,而是其自身取舍后的结果。个体的生育意愿会受到政策条件和自身条件的双重影响,即收入、受教育程度状况等的不同会导致个体在生育意愿上存在差别性;在收人水平方面,薛美霞基于西方生育率经济理论探讨后发现人均收入量和收入结构都会对中国农村人口的生育率产生影响;陈钟翰、吴瑞君通过在上海市闵行区的实地调查结果论证了发达地区较高收入者生育率高的现象;在子女性别方面,王磊就江苏省的数据分析结果发现,已婚的独生子女都或强或弱地表现出对于女孩的偏好,选择女孩的比例均要高于选择男孩;在受教育程度方面,随着我国经济的不断发展,专业性人才和高学历人才的需求量与日俱增,这直接导致我国居民,特别是一、二线城市居民的结婚、生育年龄不断往后推延。但鲜有国内学者在城镇化背景下研究寄居人口的生育意愿。流动人口在促进城市经济发展的同时也受困于经济发展而产生的经济压力、社会压力等,从而转变了生育意愿。本文展现了在新型城镇化推进过程中流动人口生育意愿的转变趋势。
图1 1990年—2015年中国城镇化率
2.1 理论基础
科尔曼是美国著名的社会学家,他提出了理性选择理论并认为“理性行动是指行动主体在社会交往或资源交换中为了达到某一特定目而对各种影响因素理性考虑之后所表现出的一种嵌入于社会的行动”。科尔曼表示,理性人不仅在经济上追求利益最大化的实现,权力、声望和地位等目标也是其追求最大利益的重要内容。简单来说,个体以理性人为基本假设,强调兼有“经济人”和“社会人”的性质,在展开行动追求效益最大化目标时又会受到譬如社会关系、人际交往等的制约。
理性选择理论中的“理性”是指“工具理性”,这能更好的解释行为主体追求利益最大化的行动与其最终可能实现的结果之间的关联性。概括的来说,科尔曼领头的理性选择理论的假设前提主要有以下几点:第一,追求最大利益的主体是个体本身;第二,行为主体会根据具体的情境,选择不同的行为策略;第三,行为主体普遍相信造成不同结果的原因是由于不同的选择;第四,在主观上,行为主体会根据个人偏好对选择和结果给予不同的顺序排列。以上几点我们可以概括为理性人追求目标或效益的最大化,在实践行动中通过采用最优策略,以达到用最小代价获取最大利益的目的。
图2 理性选择模型
从理性选择的角度对生育行为进行解释,经营家庭生活的夫妇被看作是理性的“经济人”,他们将生育行为纳入理性选择分析框架,并且在经过经济理性计算后根据利益的最大化来决定自己的生育行为。在市场化日益发展、经济因素越来越重要的今天,社会竞争激烈,劳动力资源供过于求、楼市房价逐渐升涨、医疗教育资源紧缺等一系列因素都加剧了流动人口在城市中的生活压力和生存压力。面临这样的困境,家庭生育决策往往会建立在对“成本—效用”的考虑基础上,即使是在全面放开二孩政策后,“一孩”或者“二孩”所带来的效用增加和成本损失仍然是人们理性地权衡的重点。
2.2 数据来源
本文数据来源于2015年流动人口动态监测调查,调查样本来自31个省(区、市)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中跨县(市、区)及以上行政区划流动且在流入地居住达一个月的人群中,2015年5月年龄为15—59周岁(1955年6月—2000年5月间出生)的男女人口,包括198795个受访者。由于本研究关注的是适龄流动人口的生育意愿,所以,样本年龄选择在18周岁以上、45以下的成年人。本研究分析样本因变量为子女数量,未婚和丧偶的人不在本研究的考虑范围之内。因此,排除这些样本,剩下的数据就是研究流动人口生育意愿的理想选择,本文抽出其中11022个有效样本来分析。
2.3 变量选取
2.3.1 因变量。本文主要分析适龄流动人口的生育意愿,以“子女数量”作为因变量。
2.3.2 自变量。流动人口的生育意愿受多种因素的制约,本文把流动人口的收入、受教育程度、子女性别、孕前优生检查四个指标作为回归自变量。
2.3.3 控制变量。本文控制流动人口的年龄、性别、流动范围。
2.4 模型建构
本文样本为子女数量,是多分类变量,因此选用Regress的多元回归模型进行估计:
其中αi是常数项,xi是随机系数项,γ是随机无他项。
2.5 描述性分析
本研究关注的核心自变量为流动人口收入,受教育程度,子女性别。从表1可以看出,流动人口年龄平均值是34.14岁,说明很多流动人口仍处在适龄生育的年纪,研究他们的生育意愿是有意义的;同时,流动人口的子女数量均值为1.40,表明流动人口的生育子女数量较过去已有所减少。表1中,流动人口总收入均值为101639.7元,说明流动人口的收入处在中等水平,一部分人是有经济能力再生育一个孩子的。流动人口的受教育程度均值是2.26,说明流动人口文化程度集中在中学水平,一定程度上影响着流动人口再生育的意愿。从流动人口的子女性别我们可以得出,男孩的比例为0.46,偏少,与“重男轻女”的传统观念存在差异。
表1 变量描述性分析
研究发现,流动人口的收入、受教育程度、子女结构均对生育意愿有显著影响。具体如下:
3.1 收入与生育意愿
由表2回归结果得出,流动人口的年总收入对其生育意愿的影响在5%的水平上显著,而收入水平是决定生活资料拥有程度的关键性因素,对人口再生产起到直接影响作用。随着社会经济发展水平的不断提高,个人收入水平也随之提升。而生育成本是与个人收入相对应的一部分支出,它是指从母亲怀孕到子女自主独立这个阶段内的各种费用,包括日常生活、文化教育、医疗和其他支出,除此之外,还包括为了抚养孩子,父母所花费的时间、精力,失去获得更好工作和更高收入的机会成本的总和。生育成本的支出期限没有标准,西方国家支出时间普遍较短,一般截止于18岁;我国则时间较长,一般到结婚为止,但其实还存在很多子女婚后还是会主动或被动啃老的情况。流动人口不生二孩的主要原因是生活压力大,但是如果家庭收入提高便会降低对生育成本的看重。因为此时他们有足够的能力加大对多个孩子人力资本及其他方面的的投资,不再受外界条件约束,而更看重自己的个人偏好。目前最适宜生育的人群(介于85后与90初的年轻父母之间)同时也是被计划生育政策影响最为深远的一代,他们与生育末班车的大龄父母积极的态度相比则更多的处于对“压力大”“收入低”等负担因素的考量。尽管这种困境不无几分迫于生活压力的无奈,但其实质上更多的是对子女质量和生活质量的关注和在意。
3.2 文化程度与生育意愿
表2中显示,文化程度为小学的流动人口生育意愿在1%的水平上显著,随着教育程度的上升生育意愿逐渐下降。流动人口从小在农村长大,进入城市后经过与城市人口的对比,发现了优质教育的重要性。同时,现代化的中国在各行各业都逐渐增加高层次人才的需求比重,高等教育的普及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了流动人口的生育意愿。他们中的大多数可能因为求学来到了城市,又因为学习时间的延长,相应推迟进入职场,因而推迟结婚,生育期限变短。除此之外,无论流动人口是否受过高等教育,他们对子女的未来期望值都呈现较高标准,如果在自己的收入水平没有达到一定标准的情况下,二孩的出生,不仅难以保障他(她)的教育,还会对第一个子女的教育产生影响,因此他们就会呈现出对子女质量的要求替代数量要求的偏好。但是教育的投入提高了养育子女的成本,在收入水平不变的条件下,出于对多生育子女就必须减少子女的平均养育成本的考虑,生育子女的数量必然会减少。
3.3 子女性别与生育意愿
传统的中国社会存在着许多不科学的观念,如“养儿防老”“男尊女卑”,并且这些观念至今都仍有一定的影响力。流动人口的生育观念既受来源地社会观念和文化习俗的影响,又受目的地社会文化的熏陶和社会标准的规范,由人口流动而引起的个体生育观念的转变还需要进一步深入研究。但就表1与表2中数据发现,流动人口存在与以往不同的一定要生男孩的传统观念,更有倾向于生育女孩的意愿。一方面,更多的流动人口受到过高等教育、先进文化教育,具备一定的高水准文化素养,所以在性别选择上没有执着的追求;另一方面,随着社会的不断进步,女性地位逐渐提高,大众越来越容易接受男女平等的观念;其次,如今结婚风俗的主流导致男方家庭较女方家庭要承担更大的经济压力,如购房,聘礼等;除此之外,在赡养老人方面男女双方都具有同等的责任,而不是如以前养老责任只有儿子承担;最后,从子女的抚养教育上看,一般男孩很难被束缚,抚养上要消耗更多的精力和金钱,而女孩容易接受管教,且抚养的花费较小。总的来说,出于对男女各自优缺点的考虑,羁绊在子女的性别偏好上已没有明显倾向性。
目前,流动人口中的一大部分的家庭都非常理性,他们将生育看成是一种经过深思熟虑的决策结果,而不再是“自发的”“单纯的”生物行为。人口的流动是伴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市场经济体制的完善和城乡经济的繁荣而出现的一种现象。流动对流动人口的生育意愿的影响在于他们在城市中的生活环境、文化环境、生育观念等的融入程度。当他们受城市文明的影响越深,对其固有的传统观念的冲击越大,其原有的生育意愿就越容易发生变化。他们把经济基础摆在首位,认为在有一定能力的条件下会考虑生二孩;在对子女的资源投入力度方面也不断增强,对子女质量追求远远超过数量要求;在子女性别方面,出现了男女比例的均衡化,部分人认为女孩可以减轻压力,贴心,更能在晚年照顾自己的生活。
因此,在全面放开二孩政策后如果想要提高生育率,避免人口老龄化的冲击,就必须有一定的保障措施去消除大家的后顾之忧。经济基础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生育意愿,从根本上改善经济条件,才能提高流动人口二孩生育意愿,因此政府要建立完善的就业培训体系,鼓励流动人口积极参加职业培训,积极吸收有专业技术和高学历的寄居人口;在子女教育上,国家需要增加配套的基本公共服务,合理配置幼儿照料、学前教育和中小学教育等公共服务资源,满足新增的社会公众需求;在子女结构方面,必须变革传统的性别分工和生育观念,消除职场性别歧视,减轻妇女生育二孩的精神压力,还有国家有关生育保险制度、二孩子女补贴等政策都要加快制定落地;除此之外,国家在收入分配改革、完善社会保障、放开户籍制度、加大医疗教育投入等方面都应出台相匹配的政策,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放开二孩”后不至于对家庭、社会和个人造成较大的冲击。
表2 寄居人口变量对子女数量的相关分析
[1]贾志科.20世纪50年代后我国居民生育意愿的变化[J].人口与经济,2009,(4):24-28.
[2]周广亚.生育意愿及其影响因素的理论构建于调查设计[J].安阳师范学院学报,2011,(3):144-146.
[3]陈钟翰,吴瑞君.城市较高收入群体生育意愿偏高的现象及其理论解释——基于上海的调查[J].西北人口,2009,(6):54-57.
[4]王磊.江苏省独生子女生育意愿分析——基于江苏省群众生育意愿和生育行为调查[J].西北人口,2009,(4):89-92.
[5]高颖,张秀兰.北京市初婚夫妇的年龄特点、变动趋势及其影响因素[J].人口与发展,2012,(4):78-86.
责任编辑:陈 侃
C924.24
A
:1672-2868(2017)03-0016-05
2017-01-06
安徽工业大学研究生创新研究基金(项目编号:2016154);安徽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一般项目(项目编号:AHSKY2016D58);安徽省高校优秀青年人才支持计划重点项目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gxyqZD2016062)
朱安琪(1992-),女,安徽和县人。安徽工业大学公共管理与法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公共经济管理公共政策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