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达佩斯的美丽与哀愁

韦玮

我很喜欢电影《布达佩斯大饭店》，看了一遍又一遍，只因影片中那一帧帧油画般的画面而对布达佩斯无比向往。可是到了布达佩斯之后才惊讶地发现，那里根本没有“布达佩斯大饭店”。好在她还有其他吸引人的地方，不惊世骇俗，不张扬招摇，以她独有的姿态，向人们诉说着她的故事…

多瑙河穿城而过，西岸是布达，东岸是佩斯，两座城隔岸相望，合为布达佩斯。西岸的布达以山筑城，著名的布达皇宫、渔人堡都建于此；东岸的佩斯地势平坦，是匈牙利的政治、经济中心，商业地区店铺林立。这是茜茜公主最为钟情的城市，她曾在这里被加冕为女皇；这是饱经战争摧残的城市，奥匈帝国的风光早已不在；这是一座多面的城市，美丽与衰败、喧嚣与宁静都能在这里找到。

在布达佩斯旅行期间，遇上的多半是阴冷大风、雨水绵绵的天气，这多少会让旅行变得不方便。然而，不同的天气酝酿出不同的情绪，对于一座城市，亦是如此。我眼中的布达佩斯是灰色的、忧郁的，似乎永远透露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走在多瑙河畔，冷风阵阵，即使是这样的天气，我仍分别从链子桥、伊丽莎白桥跨过多瑙河，多次往返于布达与佩斯之间。布达佩斯的气质，也许成就于多瑙河。多瑙河是大气宽阔的，河面上横跨九座大桥，其中，最有名的便是链子桥和伊丽莎白桥。

链子桥是建在多瑙河上的第一座桥梁。我觉得链子桥跟武漢长江大桥有几分相似，都有一种工业美，很大气。伊丽莎白桥也称为“白桥”，是布达佩斯的唯一一座在河中没有桥墩的大桥。当年经过奥地利皇帝兼匈牙利国王弗朗茨的特许，这座桥以他的妻子也就是茜茜公主的大名伊丽莎白命名。如果说链子桥是英俊多情艺术气质满满的型男，那么通体白色的伊丽莎白桥就是高贵大方的美妇。

离开多瑙河畔，走进布达佩斯的大街小巷，感觉所有的房子都有点老旧，也正是这些建筑见证了匈牙利的沧桑巨变。街道宁静，也可以说是萧条，让人感受到匈牙利的经济缺乏活力。

布达佩斯有点档次的咖啡馆好似古董，都记载着城市荣衰兴亡的历史，吸引着远近慕名而来的客人。尤其值得一提是“纽约”咖啡馆，那里经常座无虚席，想喝一杯咖啡都要提前预约。我通过电子邮件预约了早餐。自步入大堂的那一刻，便切身领略到这间被称为“最美咖啡馆”所言非虚。咖啡馆金碧辉煌、极尽奢华，红色的大理石柱，内墙、台阶、扶栏都精雕细琢，天花板上镶嵌着上世纪的彩绘壁画，从桌椅到墙上的画品，无一处不体现着匈牙利悠久的历史和品位不凡的审美取向。更难得的是，建筑师对空间进行了有意识的创意划分，不仅在横向上安排前庭和用餐区，在纵向上通过楼梯台阶划分出地下、一层和二层阳台。中间通过不规则的隔栏廊柱加以区分，高低错落有序。让人仿佛有种深处哈布斯堡宫廷享用下午茶的错觉。

享用完早餐，开始游览佩斯一侧的圣伊斯特万大教堂。圣伊斯特万大教堂是布达佩斯最大的教堂，以匈牙利的第一位国王伊什特万一世命得名，其木乃伊右手安放在此。教堂走的是大气雄伟的路线。我很喜欢教堂顶端古堡一样的穹顶造型，还有顶上栩栩如生精雕细琢的人物雕刻。很惭愧事先没做功课，跟着人群没有目的肤浅地在教堂内四处看看。虽然欧洲教堂林立，但进去后给我的感觉是每个教堂的华丽内饰都有它的不同之处，佩服欧洲建筑大师们超凡的艺术匠心。搭乘电梯到教堂顶部，放眼望去，布达佩斯的全景尽收眼底。

布达一侧的城堡山，坐落着规模宏大的古皇宫，也有白色的渔夫堡以及尖顶的马提亚教堂，这是最吸引眼球的一个建筑群落，也是布达佩斯最精华的景点。

城堡山像一座巨大的博物馆，展示了布达佩斯城市发展的历史和匈牙利民族的过去。渔夫堡古朴素雅、结构简练、清一色灰白，7个椎体塔尖堡由回廊连接，整个建筑犹如童话中的城堡。这里最早是个鱼市，后来渔民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而修建了此城堡，作为防御之用。虽然只是一个防御用的城楼与城墙，却偏偏建得充满童话气息。如今，它成为了匈牙利最受欢迎的观光露台。“布达的看台，佩斯的风景”，站在这里，多瑙河从脚下静静地流过，东岸的国会大厦、链子桥，佩斯城区的各种建筑物和远处的群山尽收眼底。

或许保持一定的距离才是观察某个事物最好的角度，对城市也是，对人也是。毗邻渔人堡的是拥有巴洛克和哥特式风格的马提亚教堂，教堂透着中世纪浓重的味道，历代国王都在这里加冕。教堂建筑格局呈不对称分布，十分别致。教堂拱顶十分壮观，皆有马赛克镶嵌，美丽图案若在阳光下一定格外耀眼。教堂顶上还有一只乌鸦雕像，传说马提亚国王执政期间曾有人想用毒戒指暗算他，可毒戒指被飞来的乌鸦叼走，从此乌鸦在匈牙利就成了吉祥的象征。

在城堡山的广场上，有一座骑着马的君王雕像，那是圣史蒂芬国王的雕像，他是匈牙利第一个天主教国王，也是匈牙利国的建立者。皇宫区域入口的门柱上有一只神鹰雕像，雄鹰展翅高飞，双脚紧抓一把宝剑，全身似乎灌注了神力。根据史料记载：公元9世纪时，东方游牧民族马扎儿人游牧部落从乌拉山西麓和伏尔加河湾一带向西迁徙，他们跟随这只持剑神鹰在欧洲大地上游荡。神鹰将宝剑丢在了多瑙河畔这片水草丰茂的盆地，于是他们便定居于此，诞生了今天的匈牙利。布达皇宫曾是匈牙利王室的居室所在，目前皇宫中心部分已改为布达佩斯历史博物馆、国家图书馆和国家画廊，对公众开放。位于渔人堡和皇宫之间，是匈牙利总统府官邸，一座略显普通的二层小楼，木制的岗哨前有两个持枪站岗的哨兵。从外面看，匈牙利总统府似乎没有那么森严，游客可以自由地近距离拍照观光。？

匈牙利这个转型中的前社会主义国家，将过往的辉煌与苦难记入历史，那种苍凉感，那种大悲伤，全部融入了多瑙河的壮阔之中。多瑙河平静地流淌，正如岁月消无声息地流逝，终会湮没一切。希望这个国家在宁静中继续前进，成为多瑙河畔一支浑厚壮丽的交响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