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婚姻，会让你变温柔

婉兮

一个女人是否幸福，就看她是否温柔。

我的三姨，曾在人来人往的菜市场把她的妈妈，也就是我的外婆骂哭，原因是外婆买了一堆便宜韭菜。

老人家图的是实惠，三姨看到的却是外婆贪小便宜吃大亏。三姨心烦意乱，忍不住口出恶言，外婆委屈地哭着回了家，哭完却说：“不怪她，她也苦。”

那时的三姨已经离婚十来年了，女儿判给了前夫。她独自一人经营着一个小菜摊，整日生活在市井嘈杂里，渐渐变得嗓门粗大性情暴戾。三姨可以在扛着菜筐时健步如飞，已经是个十足彪悍的女汉子了。

可她在少女时期的照片里，穿着红底白花的长裙，巧笑倩兮，柔情似水。那场失败的婚姻耗完了她所有的灵气与温柔，独自谋生的艰难困苦，也将她那双原本白嫩的素手磨粗。于是一颗心似乎也坚硬了起来，整个人都散发着“我不爽，别惹我”的味道。

她骂外婆，跟姨妈吵架，也常常毫不客气地怼顾客怼朋友，人际关系搞得非常紧张，常常一不小心就吵了起来，自然过得不太好。

十多年里，她也谈过两次恋爱，但都不欢而散。她渐渐对男人和婚姻死了心，对生活所有的寄托和希望，都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太坚强的女人，大多在内心有说不出的苦。因为无人可倚仗，无爱可享受，是生活的贫瘠和苦痛，逼着她不得不坚强。

这和我们提倡的女性自立自强，并不是一回事。

但是现在，我的三姨又变得温柔体贴了。年近半百的她，神态举止中却有少女的娇媚和纯真。

嗯，她遇到了一个男人，替她找回了丢失的爱和希望，寻到了久违的柔情似水。

那个对的人，一定可以抚慰你满身的伤痛，融化你伪装出来的坚硬和刚强。

那一年，三姨已经四十岁了，有个朋友给她介绍了一位出租车司机，姓李，没什么钱，但为人和善，性情敦厚。

这位李叔叔悄悄地去市场看三姨，见她独自收摊，一个人将好几个大箩筐搬进搬出。他的心里生出怜惜，正式认识后便天天过来帮着出摊收摊，午饭也做好了送来，保温桶里的鸡汤，是放了红枣枸杞一起炖的。

中年人的爱情，早早就落在了一粥一饭的实际里，浪漫大约只可意会不可言说。在收完摊的夜晚，三姨坐上李叔叔的出租车，一路的霓虹闪烁似乎都在衬托两个人脸上的笑意盈盈。

后来，李叔叔变成了三姨父。

情人节时，三姨父将礼物藏在身后给她惊喜。礼物不是娇艳欲滴的玫瑰，而是一部智能手机。算不得大牌高端机，但三姨因此爱上了自拍，也开始发朋友圈。照片里的她春风满面，将“过得好”三个字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

三姨父将外婆接去住了—个月。回来后，外婆逢人便说，三姨父每天都做好一日三餐，三姨也会在黄昏时带着她去湖边散步，母女俩闲话家常，一路说说笑笑，生活终于不再像几年前那样苦闷了。

三姨越来越和蔼可亲了，荡漾在眼角眉梢的都是温柔笑意。那个浑身是刺的女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沉浸在爱河里的和善女子。

这应该就是嫁对人的模样，让女人绚烂的好婚姻，一定包括眉目舒展，话语温柔。

因为被真真切切爱着的女人，心里眼里都有柔情涌動。她们迫不及待要将自己的幸福传达给周围所有人，自然会越来越温柔，越来越美丽。

我见过的，对温柔最唯美的表达，当属《苹果日报》社长董桥对民国女画家潘素的描绘：“亭亭然玉立在一瓶寒梅旁边，长长的黑旗袍和长长的耳坠子衬出温柔的民国风韵，流苏帐暖，春光宛转。”

那是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民国四公子之一的张伯驹为潘素上演了一出活生生的“救风尘”。张伯驹以侠义豪情终结了潘素的名妓生涯，又以笔墨丹青开启了她洗尽铅华的下半生。

彼时的潘素温柔如水，与曾经的头牌红姑判若两人。名妓的艳丽倾国倾城，却不比那一低头的娇羞更动人。五陵年少争缠头，风光无限时，那份温柔是演出来的，像画在脸上的牵强装饰。

难怪后人评价民国四公子时常说：“嫁人当嫁张伯驹。”一个男人在婚姻里最大的成就，或许就是让他的女人笑靥如花，就连远远看着的人，都能觉察出女人的满心欢喜。

事实上，女人的温柔，有一大半是男人疼出来的。

比如我的三姨、画家潘素，爱的表达方式有雅俗之分，本质却都是发自内心的疼惜与尊重。所以，农家庄院里也会有温声细语的女主人，深宅大院里也会有怨气冲天的贵妇人。

女人如花，男人的欣赏、赞美与呵护是最肥沃的土壤，它能使其娇媚绽放，摇曳风中。

想起了Ella，中国台湾女子流行演唱组合S.H.E里的假小子。

现在的她已经蓄起了长发穿上了裙子，眼里溢满着柔美端庄，她当了一个男人的新娘，为他生儿育女。

原来遇见了对的人，再强悍再粗枝大叶的姑娘，也会心细如发，褪去层层包裹，出落成一朵不胜凉风的娇羞水莲花。

都说每个或功男人的身后都有一个好女人，其实每个温柔女人的背后也都有一个深情款款的好男人。他为她撑起一片天，许她自由来去肆意人生，才养出她的善解人意和细致体贴。

爱情或婚姻里的男女双方，是相互成就也是相互摧毁的关系。

有个朋友抱怨他的妻子生完孩子后变成了“母夜叉”，但他的妻子却说，那些爬起七八次喂奶换尿布的夜晚，冷清的月亮挂在窗外，她推了推身边熟睡的丈夫，换来的只有他被吵醒后的雷霆震怒。

她自觉无人可依傍，只能独自挑起重担，便想要迫不及待地找些盔甲来武装自己，哪里还顾得上对他言笑晏晏？温柔自然成了夫妻之间的奢侈品。

虽说女人的幸福不该由男人来成全，但我们的精神状态总与身边的他息息相关。能让你每个细胞都舒展开，让你发自肺腑地对世界温柔相待的男人，一定是你的福星和贵人。

嫁一个让你不由自主温柔起来的男人吧，因为那份温柔里藏着浓浓的爱意。

因为，我不怕独自面对这个世界的兵荒马乱，我怕的是有了你，我还需要一个人苦苦跋涉，活成刀枪不入的女汉子。

（摘自《亳州晚报》2017年5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