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无所不在,既在生活中,也在灵魂里,更在历史中。本期夏天敏的中篇小说《是谁埋了我》就很纠结,主人公活着的时候就被埋葬了,那是个衣冠冢却享受着英烈的殊荣。但在围歼山匪的那次战斗中,他却不幸成了遗留战场的唯一幸存者。被虏获的屈辱、与匪首女儿的纠葛,成了他的心病;即便带领部队剿灭匪徒,也无法令他释怀。但更难以直面的,是那座坟冢。受之有愧的荣耀,比不正当的感情,更加让人饱受折磨。
短篇小说《兄弟我》,则牵涉一座高塔的拆除与迁延。已丢失其功能属性、矗立五十余年的高塔,如今破旧多余,甚至与周围环境显得格格不入。但是一群老人奋起抵抗。高塔不仅是他们青春年华绽放的见证,也是他们心存感念的某位无名者的一座纪念碑。
刘庆邦的散文《陪护母亲日记》,有明显的文本开拓,而且显然很成熟。它既没有被日记规范,也没有被母亲养病局限。陪护的人在改变,治病的空余被交谈和回忆充满。时间在当下与过去之间自由穿梭,空间在病房与家乡之间轻松转换。各色人等在讲述中纷纷登场,然后从容或仓促谢幕。文本因此具备一种似乎无所不能的包容性,一種复杂多变的开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