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悦悦事件”再次重演 我们的内心也再次被拷问

金朝晖

6月7日，中国的天很热，中国人的心很凉。

这天，很多人在手机上目睹了一段“车祸”：行走在斑马线上的一名白衣女子被一辆红色出租车撞倒，画面中，肇事车跑了，女子试图坐起，但未成功。随后一辆越野车再次从女子身上碾过，触目惊心。看后续报道得知，彼时途经车有10多辆，行人约20名。

6月7日晚，河南驻马店市公安局发通报称，这起事件发生于今年的4月21日，被撞女子确认死亡，两位肇事司机均已到案。

无疑，这是六年前佛山“小悦悦事件”的重演。回顾一下：2011年10月13日，佛山市黄岐镇，一辆面包车将2岁幼童小悦悦撞倒碾压后逃逸，其后第二辆车也从女童身上碾过。18个路人经过，无一伸出援手。直到第19名路人拾荒者陈贤妹出现后将孩子扶起，呼喊救人。本刊当年曾对此事件做过专题报道。

逝者已逝，二次碾压的悲剧已发生，生命已无法挽回。我们这些看客除了为小悦悦和驻马店女子的遭遇、路人的冷漠痛心，为出租车司机的逃逸感到愤怒外，似乎还应做些什么，思考些什么。至少我们应问问自己，如果当时我途经现场，我会是那些“冷漠行人”中的一员吗？我会是那个连路人倒地都不会“将之扶起”的人吗？会吗？我问自己，不会，一定不会。

也许您会提醒我，忘记彭宇案了？11年前的南京，老太太徐寿兰在公交车站摔倒，下车的彭宇将之扶起并送往医院治疗。事后老人一口咬定彭宇将其撞倒并向其索赔，还将彭宇诉至法院，最终法院判处救人的彭宇给付被救的徐寿兰损失的40%，共45876.6元。判决一出，舆论一边倒地支持“帮扶者”彭宇，法官成为众矢之的。很明显，该判决至少违背了民事诉讼谁主张、谁举证的举证原则。老人并未提出彭宇撞人的证据，理应败诉，却最终胜诉。该事件也最终因做好事反被诬告给社会留下负面效应。记得后来有一项“如果遇到老人倒地，公众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的调查中，55.6%的参与者选择直接走开，仅有5.4%的人选择毫不犹豫主动扶起来。因而，当不久前有一天我父亲从菜市场回来，说自己突发低血糖，显些摔倒的瞬间，菜场卖饼子的阿姨冲出来把他扶住，并要送他回家时，我感动得直接泪奔，决定找个时间一定要上门致谢。

如今走过很多城市，随处可见创建文明城市的各种宣传，上至国家，下至各省、市、县，都设有专门的建设精神文明办公室，简称“文明办”。雷锋，在很多很年前就是我们时代的精神楷模，道德楷模，时至今日，全社會依然在呼唤文明的归来，在大搞文明建设。助人为乐、临危相救本应是人类社会最基本的道德规范，但是，我们常常遗憾地感到它的缺失。

没有谁是一座孤岛，每个人都是大陆的一片，整体的一部分。任何人的死亡都是我的损失，因为我是人类的一员。因此，不要问丧钟为谁而鸣，它就为你而鸣。写到这里，脑子里闪出这首约翰·多恩的诗，海明威曾把其作为《战地钟声》的开篇。人心向善，人性可鉴，当旁观者在谴责道德沦丧、痛斥人性冷漠无情时，自己本身是否愿意追随内心的正义感，在需要时勇敢地挺身而出，为社会道德的构建和提升尽一己之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