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不同人群对粪菌移植的态度调查

韩忠政，李 佩，陈 钟，关 富，张鸣青

·论 著·

国内不同人群对粪菌移植的态度调查

韩忠政，李 佩，陈 钟，关 富，张鸣青

目的 了解我国不同人群对粪菌移植这一新疗法的接受程度及担忧问题。 方法 本次调查共设计了11道关于类菌移植的问题。调查方式包括通过QQ、微信两大社交平台进行网络调查和在厦门大学附属东南医院门诊及住院处进行直接调查。 结果 本次调查共统计了428名参与者，包括100名医务人员、114名肠道疾病患者、82名患者家属及132名健康者。当他们患有肠道疾病时，71.26%参与者愿意将粪菌移植作为一种治疗方案，并且男性人数多于女性(76.11%vs65.84%，P=0.019)。关于粪便供体的选取，57.94%参与者更愿意选择亲属作为供体，41.36%参与者会听取医师的推荐。选择粪菌移植的原因，69.86%参与者认为是由于传统药物治疗失败。 结论 当患有肠道疾病时，多数人愿意去了解粪菌移植并接受其作为治疗方案。传统药物治疗失败及医师的推荐是人们选择粪菌移植的两个主要原因。感染到其他疾病则是人们对粪菌移植的最大担忧。

不同人群；粪菌移植；看法；问卷调查

粪菌移植(fecal microbiota transplantation，FMT)是指将健康人的粪便转移到患者的消化道内，从而治疗一些消化道疾病如艰难梭状芽孢杆菌感染(CDI)[1-2]、炎症性肠病(IBD)[3-5]、肠易激综合征(IBS)[6]等。如今，临床医务人员还将FMT广泛用于非消化道疾病中，如代谢综合征[7]、肝性脑病[8]等。事实上，FMT的历史可追溯到4世纪中国。在那时我国古代医师已经会用粪便治疗食物中毒及严重腹泻患者[9]。1958年Eiseman等[10]首次报道采用FMT治疗4例伪膜性肠炎患者。从那以后，FMT逐渐被应用于CDI、IBD、IBS、慢性便秘、肥胖、慢性疲劳综合征、多发硬化综合征等。一系列临床研究表明FMT治疗复杂性艰难梭状芽孢杆菌感染(RCDI)的治愈率超过90%[11]。FMT已被推荐为治疗CDI的一线方案[12]。2013年美国胃肠病医师协会将FMT列为治疗复发性CDI的临床指南[13]。最近一篇共纳入18项研究的meta分析显示122例IBD患者经FMT治疗后缓解率达45%[14]。目前，虽然FMT在治疗消化道疾病及一些非消化道疾病中受到越来越多关注，但是由于这一新疗法受到审美、伦理等方面限制，想要被广泛应用于临床还需考虑到大众人群对其的接受程度及看法。本次调查研究旨在了解我国不同人群对FMT的看法及接受程度。

1 资料与方法

1.1 调查对象 本次调查起止时间为2015年9月5日至11月5日，调查对象包括4类人群：医务人员、肠道疾病患者、患者家属及其他健康者。其中，医务人员主要包括临床医生和护理人员，肠道疾病患者主要包括CDI、IBD、IBS等粪菌移植适应证的患者，患者家属主要指上述疾病患者的家属，其他健康者主要指除上述三类人群的健康者。采用匿名调查。一方面，通过国内最流行的社交平台QQ、微信进行网络调查；另一方面，在厦门大学附属东南医院门诊及住院处直接询问那些肠道疾病患者及其家属。所以参与者须认真完成调查问题。

1.2 调查问题设计 本次调查共设计11道关于FMT的问题。问题形式包括9道单项及2道多项选择题。在正式调查前，我们选取30名志愿者预调查，从而评估问卷的可读性、简洁性及是否易理解，并进一步修改。

1.3 统计学分析 采用SPSS18.0软件进行数据统计分析。计数资料以例数(百分率)[n(%)]表示，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 果

经筛选后本次调查共统计到428名参与者：100名医务人员、114名患者、82名患者家属及132名其他健康者，参与者的基本资料见表1。其中，在2 d内经网络调查了179名参与者，包括78名医务人员及101名其他健康者。关于FMT的问题调查结果见表2。

表1 粪菌移植调查参与者的基本资料[n(%)]

项目合计不同人群医务人员肠道疾病患者患者家属其他健康者调查人数428(100 00)100(23 36)114(26 64)82(19 16)132(30 84)年龄 18～20岁31(7 24)1(3 23)1(3 23)4(12 90)25(80 65) 21～30岁177(41 36)75(42 37)23(12 99)12(6 78)67(37 85) 31～40岁116(27 10)20(17 24)39(33 62)27(23 28)30(25 86) 41～50岁70(16 36)4(5 71)27(38 57)31(44 29)8(11 43) 51～60岁28(6 54)0(0 00)18(64 29)8(28 57)2(7 14) >60岁6(1 40)0(0 00)6(100 00)0(0 00)0(0 00)性别 男226(52 80)48(21 24)68(30 09)39(17 26)71(31 42) 女202(47 20)52(25 74)46(22 77)43(21 29)61(30 20)教育程度 小学38(8 88)0(0 00)22(57 89)13(34 21)3(7 89) 初中98(22 90)0(0 00)38(38 78)30(30 61)30(30 61) 高中或专科138(32 24)9(6 52)43(31 16)33(23 91)53(38 41) 本科119(27 80)64(53 78)10(8 40)6(5 04)39(32 77) 本科以上35(8 18)27(77 14)1(2 86)0(0 00)7(20 00)

表2 不同人群对粪菌移植的看法调查[n(%)]

项目合计不同人群医务人员肠道疾病患者患者家属其他健康者对FMT的感受 非常恶心97(22 66)21(21 65)19(19 59)9(9 28)48(49 48) 恶心255(59 58)62(24 31)69(27 06)54(21 18)70(27 45) 没什么感觉76(17 76)17(22 37)26(34 21)19(25 00)14(18 42)对FMT的接受度 愿意305(71 26)85(27 87)87(28 52)73(23 93)60(19 67) 不愿意30(7 01)4(13 33)4(13 33)3(10 00)19(63 33) 不确定93(21 73)11(11 83)23(24 73)6(6 45)53(56 99)粪便供体的选择 亲属248(57 94)60(24 19)61(24 60)42(16 94)85(34 27) 非亲属3(0 70)0(0 00)2(66 67)0(0 00)1(33 33) 医师推荐177(41 36)40(22 6)51(28 81)40(22 60)46(25 99)非亲属粪便的接受度 愿意197(46 03)44(22 34)63(31 98)56(28 43)34(17 26) 不愿意87(20 33)17(19 54)20(22 99)46(18 39)34(39 08) 不确定144(33 64)39(27 08)31(21 53)10(6 94)64(44 44)FMT途径 胃镜31(7 24)2(6 45)9(29 03)4(12 90)16(51 61) 肠镜397(92 76)98(24 69)105(26 45)78(19 65)116(29 22)首次FMT疗效好，重复治疗的接受度 愿意296(69 16)62(20 95)92(31 08)73(24 66)69(23 31) 不愿意53(12 38)11(20 75)8(15 09)5(9 43)29(54 72) 不确定79(18 46)27(34 18)14(17 72)4(5 06)34(43 04)首次FMT疗效差，重复治疗的接受度 愿意24(5 61)12(50 00)5(20 83)3(12 50)4(16 67) 不愿意295(68 93)52(17 63)82(27 80)66(22 37)95(32 20) 不确定109(25 47)36(33 03)27(24 77)13(11 93)33(30 28)对当地医院FMT的了解 知道35(8 18)20(57 14)10(28 57)3(8 57)2(5 71) 不知道393(91 82)80(20 36)104(26 46)79(20 10)130(33 08)了解更多FMT信息的意愿 想知道360(84 11)95(26 39)106(29 44)79(21 94)80(22 22) 不想知道68(15 89)5(7 35)8(11 76)3(4 41)52(76 47)

经调查统计分析，22.66%(97/428)参与者会对FMT感到“非常恶心”，59.58%(255/428)参与者感到“恶心”，程度较前稍轻，余下17.76%(76/428)“没什么感觉”。当问及“假设您患有CDI、IBD、IBS等FMT适应证的肠道疾病，您是否愿意接受FMT治疗”时，71.26%(305/428)参与者愿意接受这一新疗法。就不同人群而言，分别有85.00%(85/100)医务人员、76.32%(87/114)患者及89.02%(73/82)患者家属愿意接受，而其他健康者只占45.45%(60/132)，这4类人群的总体接受程度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66.20，P=0.000)，见图1。就性别而言，男性参与者[76.11%(172/226)]比女性参与者[65.84%(133/202)]更愿意接受FMT(χ2=5.49，P=0.019)。就学历而言，愿意接受FMT的人员比例分别为：94.74%(36/38)小学学历、75.51%(74/98)初中学历、63.04%(87/138)高中或专科学历、69.75%(83/119)本科学历、71.43%(25/35)本科以上学历，这5组的总体接受程度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15.77，P=0.003)。

图1 不同人群对于粪菌移植的接受程度

当问及粪便供体选择时，57.94%(248/428)参与者更愿意选取自己亲属作为供体，有41.36%(177/428)参与者更愿意相信医师的推荐，0.70%(3/428)参与者会考虑非亲属。如果粪便供体是源自于非亲属所提供，占总体46.03%(197/428)的人员仍会接受FMT。就不同人群而言，所占比例分别为44.00%(44/100)医务人员、55.26%(63/114)患者、68.29%(56/82)患者家属，仅25.76%(34/132)其他健康者。当问及选取何种途径进行FMT时，92.76%(397/428)参与者更愿意选择肠镜途径。如果第一次FMT疗效良好，但一段时间病情复发，仍有69.16%(296/428)参与者愿意重复行FMT治疗。相反如果第一次疗效不明显，则会有68.93%(295/428)人员拒绝再次行FMT，另外有25.47%(109/428)人员不确定是否再次FMT治疗。

表3 不同人群选择粪菌移植的理由分析[n(%)]

不同人群n传统药物治疗的失败FMT相对安全有效医师推荐目前药物治疗的不良反应FMT后可以少吃药物FMT比其他疗法更加自然医务人员10066(66 00)55(55 00)46(46 00)37(37 00)21(21 00)32(32 00)肠道疾病患者11494(82 46)77(67 54)70(61 40)68(59 65)29(25 44)3(2 63)患者家属8263(76 83)70(85 37)58(70 73)32(39 02)14(17 07)1(1 22)其他健康者13276(57 58)57(43 18)78(59 09)52(39 39)38(28 79)15(11 36)合计428299(69 86)259(60 51)252(58 88)189(44 16)102(23 93)51(11 92)

表4 不同人群对于粪菌移植的担忧分析[n(%)]

不同人群n感染到其他疾病粪便的清洁程度使原病情更加恶劣干扰目前正在进行的治疗医务人员10089(89 00)85(85 00)46(46 00)29(29 00)肠道疾病患者11484(73 68)68(59 65)92(80 70)28(24 56)患者家属8228(34 15)44(53 66)75(91 46)27(32 93)其他健康者132121(91 67)120(90 91)56(42 42)41(31 06)合计428322(75 23)317(74 07)269(62 85)125(29 21)

当问及您是否知道当地医院有行FMT治疗时，高达91.82%(393/428)的参与者并不知道，且仅有20.00%(20/100)医务人员有所了解。而问及他们是否想知道关于FMT的更多信息时，84.11%(360/428)参与者愿意去了解。这一回答在医务人员、患者及患者家属中所占比例相近。

当问及为什么会选取FMT时，认为药物治疗不理想或失败的人数最多，为69.86%(299/428)，其他理由人数分布具体见表3。而关于对FMT的担忧问题，担心感染到其他疾病人数最多，为75.23%(322/428)，其他担忧问题人数分布具体见表4。

3 讨 论

本次调查对象划分为四类人群，旨在从不同层次了解我国大众人群对FMT的看法及意见。首先我们发现绝大多数参与者(22.66%“非常恶心”，59.58%“恶心”)对FMT的第一感觉并不好。但从总体而言，当人们患有CDI、IBD、IBS等这类肠道疾病时，大多数参与者还是会愿意接受FMT作为一种治疗方法。而从其他健康者这类人群来看，仅有45.45%(60/132)愿意接受FMT，余下人员可能更多考虑的是FMT恶心外观及不良的气味。相比医务人员，医务人员对FMT的认识理解更加客观、科学性，他们更多关注于FMT的疗效，那些恶心的因素考虑相对较少。对于那些肠道疾病的患者及家属而言，他们更渴望FMT所带来的疗效，甚至可以说是迫不及待，因为他们长期遭受着疾病的折磨，生活质量也大大降低，FMT的恶心因素及伦理问题也就显得相对不太重要。从性别角度来看，男性接受程度明显高于女性，这也与之前我们的假设相符。

至于粪便的供体选取方面，一些观点认为亲属与患者的生活饮食的环境较接近，其肠道内菌群的种类及数量都有利于受者的移植。也有些观点认为非亲属健康供体的粪便或许会更好，因为亲属与患者间也许会出现尴尬，并且亲属可能否认一些传染性疾病，从而导致受者感染到其他疾病[15]。本次调查发现人们更愿意选择亲属作为供体，其次是医师推荐的供体。如果粪便来自陌生人的供体，大多数患者及患者家属仍会接受FMT，这也表明患者及其家属更期待FMT的有效性。

关于FMT的实施途径，至今仍没达成共识。每种途径各有利弊。实施的途径一般会根据临床情况及病变部位选取。本次调查显示绝大多数参与者更愿意选择肠镜途径。毕竟胃镜是通过上消化道会让人们感到恶心而不能接受。另外，FMT的第一次疗效也是非常重要的，这直接影响到人们是否会接受FMT重复治疗。

我们还发现绝大多数参与者对FMT并不了解甚至闻所未闻，也不知道当地医院是否有开展FMT。其中令人意外的是有80.00%医务人员也对FMT感到陌生，这也表明FMT在国内的应用并没推广开来，没有受到足够重视。但却有84.11%参与者愿意去了解FMT更多信息，这也出乎我们之前的预测。

关于选择FMT的理由，调查显示传统药物治疗的失败及FMT的安全有效是人们选择FMT的两个重要理由。其他理由依次为：医师的推荐、药物治疗的不良反应、FMT后可以减少药物的服用、FMT比其他疗法更加自然。从不同人群来看，4组人员这一问题的回答却有着很大不同。对于其他健康者来说，传统药物治疗失败及医师推荐则是两个重要因素。国外一项调查显示，人们选择FMT则是由于它比其他疗法更加自然[16]。这与本次的调查明显不同。这也显示出国内与国外人们的理念、认识及理解的不同。本次调查还显示出感染到其他疾病是实施FMT最令人担忧的风险。其他担忧依次为：粪便的清洁程度、会使原病情更加恶劣、干扰目前治疗。

此外，本次调查也有一些缺陷。采用网络调查，参与者的年龄受到一定程度的限制。大龄人员使用网络人数相对较少。但是网络调查却是非常有用的。通过网络进行调查，我们可以迅速搜集到大量调查数据，体现出其高效性。另一方面，我们还可以通过网络方式让更多人去了解最新医学资讯，从而显示出网络对于医学有着很好的宣传作用[17-18]。

最后，本次调查表明：虽然大多数人会对FMT感到不适或恶心，但当患有那些肠道疾病时，他们愿意接受FMT作为一种治疗方案。对于供体选择，大部分人更愿意选择亲属或医师的推荐。关于FMT实施途径，人们会更多选择肠镜进行粪菌递送。传统药物治疗的失败及FMT的安全、有效是人们选择FMT的两个重要因素。而感染到其他疾病则是人们对FMT最为担忧的问题。随着医疗设备的发展，制作出无色无味更加卫生的粪菌液已不是问题并逐步在国内推广应用，这将大大减少患者及医务人员的不适感。目前国内外已经制作出粪菌胶囊供患者口服并经临床证实了其不错的疗效[19-21]。这些成果都为FMT以后在临床上推广应用提供了更多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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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编辑：叶华珍； 英文编辑：王建东)

A survey of Chinese different populations’ views on fecal microbiota transplantation (FMT)

HAN Zhong-zheng, LI Pei, CHEN Zhong, GUAN Fu, ZHANG Ming-qing

(DepartmentofGastroenterology,theAffiliatedSoutheastHospitalofXiamenUniversity/the175thHospitalofPLA,Zhangzhou363000,Fujian,China)

Objective To learn about the acceptability and concerns about FMT from Chinese different populations.Methods This questionnaire survey consists of 11 questions about FMT. We conducted a survey using social networks including QQ and Wechat and directly inquiring some people who are in outpatient clinic and hospitalized at the 175th Hospital of PLA.Results For this study, 428 individuals were surveyed including 100 medical staff, 114 patients, 82 family members of patients and 132 other healthy public. If they live with those intestinal diseases, 71.26% would be willing to undergo FMT as a treatment, and male participants were more likely to undergo FMT than female, 76.11% versus 65.84% (P=0.019). For donor selection, 57.94% of subjects preferred to have a family member as their fecal donor and 41.36% preferred whomever their doctor recommended. For some factors in considering FMT, 69.86% participants chose failure of conventional medications as an important factor. Conclusion In this survey, the large majority of participants were interested in or willing to consider FMT when they lived with those intestinal diseases. Failure of conventional medications and effectiveness and safety reportedly, were the two most important factors in considering FMT. The possibility of infecting with other diseases was key issues in considering FMT.

Different populations; Fecal microbiota transplantations; Views; Questionnaire

吴阶平医学基金会临床科研专项资助项目(320.6750.15231)

363000漳州，厦门大学附属东南医院(解放军第175医院)消化内科

张鸣青，E-mail: zmqing8084@sina.com

韩忠政，李 佩，陈 钟,等.国内不同人群对粪菌移植的态度调查[J].东南国防医药，2017,19(3):225-230.

R574

A

1672-271X(2017)03-0225-06

10.3969/j.issn.1672-271X.2017.03.001

2017-02-10;

2017-03-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