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洋
无怪马克思很早的时候就预言了,资本主义,每一根汗毛眼儿里散发出来的都是“铜臭”。犹如卡夫卡的《变形记》所批判的,资本主义,把人变成了“机器”。这不,有这样一个“国度”,并没有大踏步地走“资本主义”,仅仅是把资本主义里的个别的有用的看上去似乎“很美”的“管理方法”学了学,就了不得了。犹如“海洛因”,闻一闻整个人就完了。可不,当下,形形色色,五花八门,无奇不有,无孔不入,“敢为人先”地往“钱眼儿”里钻的“奋发精神”,摇身变成了“普世哲学”和“普世价值观”。坊间在黄瓜上抹上避孕药黄花不掉而且黄瓜保鲜这事姑且不谈,说说那些世代相传劝善修德的净土寺院,近乎于飘过来的烟雾缭绕的微尘里,都散发着浓重的“铜臭”味儿。净空法师如是说,许多寺院、道场都无法进去了,都成了做买卖的地方。前年,慕名到西安长安区的亮碑寺,拜见了大上下凡方丈,他不但不收我们的门票,而且还请我们吃了他的斋饭,赠送我们佛教书籍,为我们传授了佛教文化,他说:佛就是老师,并不能帮助人们升官发财,荣华富贵等等,他仅仅只是让人们增长知识,增长智慧云云。他还说由于儿孙的不孝,致使幽冥间的孤魂野鬼越来越多,他每天用七粒米为那些孤魂野鬼“布施”。我没有任何理由怀疑他说的是真的,因为我本人也在呼唤“晴天一声霹雷,龙抓起一个作孽之人”这样的文化。
最近,读了孙逗的中篇小说《门外》,萌生了一种莫名的感慨。从铁凝的《玫瑰门》到贾兴安的《县长门》再到妇孺皆知的《大宅门》,人类的“门”把人隔开为“两个世界”。在《门外》里,主人公杨缈长期徘徊在“门里”和“门外”的 “善心”与“爱心”的两个世界里,依稀她在“蚂蚁的家族”里找到了原始的自己,在“门外”的“爱心”世界里,却弄得她困惑不已。她恼恨上帝的不公允拿走了乞丐的瞳眸,挡住乞丐的道路,截去乞丐的十指,让他失去了奋斗的本事,连同莫名男子的呵斥:“这里哪有吃的,你快去别处去吧!”“快去别处吧你,都臭死了。”以及那女老板对乞丐的嫌弃,甚至排队买饼和馒头的人们送来对杨缈的异样目光,仿佛杨缈是一个另类。而她却在这真正的另类世界里决然给小乞丐用钱买了油饼与大锅菜,同时,她并没有忘记“门里”的蚂蚁家族们对馒头渣渣的喜爱。
作者的虚构也并非不是虚构,作者的写实也并非不是写实。但是,无可否认作者是背负着一种使命。一种责任,一种担当,来创作的。正像孙犁先生所说的那样,正义的“作家永远是现实生活真善美的卫道士,他的职责就是向邪恶虚伪的势力进行战斗”。(《孙犁全集》卷五,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年7月第1版,第67页)当下,总觉得这样的正能量的小说为什么如此稀少,为什么单单描写“做爱”场景而非“真爱”的小说如此之多,是金钱的蛊惑还是心灵的颓废间或堕落,反而这类作品还可获大奖,让人匪夷所思,不知孙犁先生所说的真、善、美何处去了。
在《门外》的小说里,主人公楊缈的内心世界是敞亮的,对于蚂蚁的善心关爱是那么的仔细悉心,依稀她把自己当成蚂蚁家族的一员了,彰显了蚂蚁的家族的无限庞大,以及“门里”的世界无限广阔抑或成为思想放浪的自由王国。使得“门外”的世界显得如此狭小,龌龊而拥挤,致使爱心很难发放出去。她对男友的真爱,又不愿意给男友带来“预料”中的不幸,善心、爱心、良知是她穿行于二维世界的灯塔,是照彻“门里”的太阳,点明“门外”的月亮。
“杨缈不再画画了,她把一切与画有关的东西包括画具都收拾了起来。收拾到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她怕痛。艺术,神圣的殿堂,竟然有如此的交易,竟然是如此肮脏。”当小说继续叙述的时候,杨缈如梦初醒。其实,她是多么愿意继续睡在这人造的“梦中”啊!倒是让人梦醒时分,平添恶心与呕吐。这是对扭曲社会现象的无声的申诉,这是对“流行”的“假、恶、丑”的无声的鞭笞。
当杨缈接到原来的男友离婚了的短信,又来让她重新面对的时候,并没有划开她爱的火花,或许她的爱已经凝固的太深的缘故。加之突然闻之她的艺术期刊的老主编突然作古,真的走出了人类之“门”。人类的这种无端的脆弱不及,不知明天能不能跨出这“门”。“明天也许会更坏,也许会更好,谁也不会知道。”杨缈“感觉自己很累,说不清楚原由的累。”她拖着铅一样重的双腿挨到了自己家的门口,看见了他已经离婚的男朋友,“瘦了,也黑了”,再次说明她的爱已经变得深沉,也适合她先前就对男女之间的情爱不愿袒露心扉抑或把心扉写在脸上的心理结构,其实,杨缈变了,变成了更多的关爱。这并非作者的有意安排,这是杨缈的心理运动的使然。
杨缈决计进修,要马上离开这座城市和城市一间的小屋,离开小屋的门,莫名的酸楚推出两行泪,她没有忘记蚂蚁,没有忘记蚂蚁的家族们个个认真工作的样子,在告别蚂蚁们之前,她要让蚂蚁们美食一顿,这是最后一次她给蚂蚁们用餐,她一直愧对于蚂蚁们不如邻居家的饭菜好。然而蚂蚁们没有谁去关心她的离去以及饭菜的好坏,她还是把门带上了,作者用“门里门外,两个世界”结尾,更加加深了主人公对于门里的世界的留恋和对于门外的世界的无奈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