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评梅,凌寒绽放的民国倩影

2017-07-18 11:32文丨
遵义 2017年6期
关键词:高君宇陶然亭

文丨 文 君

石评梅,凌寒绽放的民国倩影

文丨 文 君

她和吕碧城、张爱玲、萧红并称为“民国四大才女”。

或许她没有张爱玲、萧红等人有名,但她的才华却不亚于别人,她对爱情的忠贞更是让人落泪。

但自古红颜多薄命,她的韶华英姿只存在了短短26年,留下数篇诗歌、小说、散文,以及一段被誉为现代版梁祝的凄凉绝美的爱情故事,被后人反复诵读。

她,是石评梅。

寒梅初绽

很难想象,虽然石评梅只活了短短26载,但她的文学成就却如此之高,位列“民国四大才女”之一,这与她的家庭有着莫大的关系。

1902年出生的石评梅是山西平定人,幼名元珠,学名汝璧。因她儿时喜欢梅花和梅花画,稍长后,自号评梅,斋名“梅窠”。

石评梅的父亲石铭虽是清末举人,但不迂腐,不守旧。辛亥革命后,思想开放的他毅然剪掉辫子,走出大山去省府太原做了省立图书馆馆员和中学教员。他学识渊博,学生众多,著名青年高君宇、高长虹等都是他的得意弟子。

石评梅母亲是续弦,在石铭46岁时生了石评梅。老来得女,让石铭对石评梅千疼百爱,视其为掌上明珠。评梅自幼聪明好学,在父亲的悉心培养和熏陶下,四岁时能读三字经、千字文,继而四书五经、五古七绝,广览博猎。

12岁时,石评梅就考入山西省太原女子师范学校。在校期间,她各科成绩优秀,琴棋书画、诗词文赋均很出色。特别是她的风琴演奏相当出色,屡屡获得老师好评。

16岁那年春节,在家家挂贴年画时,爱梅的石评梅情感油然而生,立即泼墨画了一幅雪中盛开的梅花图,栩栩如生,还给自己的画配诗,诗云:

有梅无雪不精神,

有雪无诗俗了人。

日暮诗成天又雪,

与梅并做十分春。

石评梅以梅自喻,这幅《雪梅图》凸显了梅在雪中不怕寒风彻骨冷的无畏精神。这位少女的画一面世,就引得县城一些知名老学者前来欣赏。从此她的名字便四面传开,她也因此被誉为晋东小才女。

石评梅的先进思想并不是一直被人所接受的,在太原师范期间为弘扬正义,她参加了女师掀起的反封建学潮,曾被校方除名,但学校后来惜其才学,又恢复了她的学籍。

1919年,18岁的石评梅考入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由于当年该校国文系不招生,无奈之下,石评梅权衡兴趣,选择了体育系。

在学校里,石评梅同庐隐、陆晶清结为至交,在新思潮的影响下,石评梅一方面在女高师勤奋学习课业,一方面即开始写诗和散文向各报刊投稿。1921年12月20日,石评梅的诗歌《夜行》就在山西大学“新共和学会”办的刊物《新共和》第一卷第一号上正式刊出。

在“五四”高潮的岁月里,石评梅亦开始在《语丝》、《晨报副刊》《文学旬刊》《文学》,并在她与陆晶清参与编辑的《妇女周刊》《蔷薇周刊》等报刊上发表散文、诗歌、小说和剧本。被时人誉为“北京著名女诗人”。

1923年,石评梅毕业后在母校附属中学任女子部主任、体育教员,同时由于国学功底厚实,还兼任国文教员,是全校授课钟点最多的教员之一。此后,石评梅在附中一干六年,兢兢业业,教书育人,直至病逝。

有些人,认定了就是一生

石评梅自幼是个易动感情、爱伤心流泪的女孩子,那种与生俱来的伤感影响了她的一生。

北京,陶然亭公园,至今陶然亭畔仍有两块并排而立的汉白玉石墓碑,让一对青年男女的灵魂永远相伴相随,这里便是石评梅和中共早期的革命家高君宇死后并葬的坟冢。

高君宇的墓碑上镌刻的石评梅手书的碑文:

我是宝剑,我是火花。

我愿生如闪电之耀亮,

我愿死如彗星之迅忽。

这是君宇生前自题像片的几句话,死后我替他刊在碑上。

君宇!我无力挽住你迅忽如彗星之生命,我只有把剩下的泪流到你坟头,直到我不能来看你的时候。

——评梅

看起来,石评梅对高君宇用情至深!这样两个人有着怎样的人生?有着怎样的爱情故事?

这对青年男女的缘分缘起于一次同乡会上的偶遇。1920年的一天,在北京山西会馆的同乡会上,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子正在作反帝反封建的演讲,他就是高君宇。

高君宇(1896—1925),山西静乐人,1916年考入北京大学。他是中国共产党早期著名活动家之一,在中国共产党的第一和第二次代表大会上,当选为中央委员。

高君宇曾经是石评梅父亲的学生,二人又是同乡,石评梅多次听父亲夸奖过这个学生。那次同乡会后,石评梅和高君宇一席交谈,高君宇对爱国事业的热忱、石评梅的清丽典雅以及对青年命运的关心,使他们互萌了敬重之心。从此书信往来频繁,友情日深,最终发展为真挚的爱情。

由于石评梅初恋受挫,心灵受到极大的创伤,加之“五四”退潮,使她在感情的痛苦中煎熬,在彷徨与进取中挣扎,使她常笼罩在一重“说不出的悲哀”之中,写给高君宇的信和诗也由清新活泼转入哀怨惆怅。

1923年秋,石评梅像往常一样打开挚友高君宇的一封来信。不曾想信里有一片火红的枫叶,上面用毛笔写着几行字:“满山秋色关不住,一片红叶寄相思。”这封突如其来的求爱信让石评梅陷入忧虑和矛盾中。她想了很久,最终因为初恋的创伤和高君宇在家乡已有包办婚姻的妻室等原因,而在红叶上写下这样一行字:“枯萎的花篮不能承受这鲜红的叶儿。”

之后,几经努力,高君宇回到山西,解除了他那段名存实亡的婚姻。石评梅虽然也爱对方,却因初恋失败抱定独身主义的宗旨而固守着“冰雪友谊”的藩篱。

高君宇选择了等待,他想时间终可以磨平石评梅心底里曾为爱受的那些伤。他对石评梅说:“我有两个世界,一个世界里有你,一切都是属于你的,我将连灵魂都是你永禁的俘虏。一个世界是没有你的,我只是历史使命的一个走卒。”

高君宇没有因爱的止步而停止了自己奋斗的事业。为了迎接大革命高潮的到来,1924年高君宇受党的派遣,回山西组建共产党。太原建党任务完成以后,高君宇又立即经上海奔赴广州,担任孙中山的秘书,投入新的革命斗争。

1924年10月10日,广州商团突然发动武装叛乱,袭击游行队伍,惨杀游行的革命人士。高君宇遵照孙中山的讨伐令,率领工团军与滇、桂、湘、豫、粤部分各军,仅用几个小时就把商团的叛乱活动全部镇压下去。胜利后复市的这一天,他特意选购了一对洁白如玉的象牙戒指,一只留给自己,一只寄给石评梅;并给她写了长信,告诉她,他将不久北上。

1925年3月1日,高君宇参与筹备的“国民会议促成会全国代表大会”在北京开幕,会议期间。高君宇患急性盲肠炎病情急剧恶化,又因过度劳累,还未来得及抢救,就含悲而终!终年二十九岁。依照他生前的嘱托,石评梅把他安葬在北京的陶然亭畔。

此曲只应天上有

高君宇的死,使石评梅感情上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几乎痛不欲生。她写下了大量痛思高君宇的诗文,关切更广阔的社会生活的笔墨也更多了,革命的要求更强烈了,作品的社会意识也更大了,她的理想和高君宇的理想越来越密切地联系在一起了。

石评梅真正认识到,只有高君宇才是一个伟大而多情的英雄,是她忠诚的情人,灵魂的保护者,她决心把自己的青春和爱献给死去的亡灵。

此后,每个星期天和清明节,石评梅都要到陶然亭畔高君宇的墓前,挥泪祭洒,悼亡追悔。她说她和高君字“生前未能相依共处,愿死后得并葬荒丘”。 此外,她还担任着师大附中女子部主任,还带国文课,体育课,晚上又要熬夜写文章,这样,过了三年多,石评梅终因悲伤过度,积劳成疾,患急性脑膜炎,被送进当年高君宇住过的协和医院抢救。

1928年9月30日,京都才女石评梅因患脑膜炎病逝,前后只12天。她和高君宇病逝在同一医院、同一个病室,而且几乎是同一个时刻(凌晨两点左右)。

石评梅的朋友们根据她生前的遗愿,把她和高君字并葬在一起。一对有情人,生未成婚,死而并葬。北京陶然亭公园因这段佳话变得更加知名。应了那句话: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石评梅的文学创作,始于诗歌而丰盛于散文,后来又尝试写小说,有《红鬃马》《匹马嘶风录》和《涛语》等作品传世。在她短暂的7年文学创作生涯里,她承载着失恋和恋人高君宇烈火般的追求至最后逝去的悲伤,在这样的痛楚环境中,石评梅用自己的心智和笔将思想的火花迸溅出来,敢于直面人生和社会,通过文学释放坚强和执着的心灵,是文学给了她生命的力源,是梅花给了她顶风冒雪的坚毅。

诚如庐隐所说,石评梅早期的作品较浅薄,困于卿卿我我,囿于惜花怜月的哀叹。后来,“是由悲哀中找到了出路”,挣脱了个人的藩篱。“下观人世的种种色色,以悲哀她个人的情,扩大为悲悯一切众生的同情了。”“她不但替她自己说话,同时还要替一切众生说话。”

……

几十年过去了,现在熟悉高君宇、石评梅的人不多,北京陶然亭的“高石之墓”只是默默静立在那里,它记载着两个年轻人的爱情与痛苦,和他们为理想而奋斗的艰难历程,记载着一个凄艳动人的有些遗憾的爱情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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