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佳
摘 要: 女性身体作为艺术史上最难处理的题材之一,已经凝聚了一批极具魅惑力和挑战性的文化题域与知识范畴。为性别偏见所囿,女性在艺术史上长期处于失语状态,一度导致女艺术家严重缺失,被凝视与误读的命运迫使其不得不对既定规范的合法性与正当性发出质疑。从传统的架上画到当下无法归类的视图呈现,女艺术家对自身身体的展示与表征,持续进行创新与实验,不仅有效规避文化镜像效应带来的虚假性与危害性,而且为重写历史提供了可能。
关键词:女性身体;女性主义;艺术史
中图分类号:J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7)17-0278-01
一、历史空间中的女性身体
以艺术教育体制为例,文艺复兴以来,人体写生一直是艺术院校训练的中心科目,然而并非所有的人均等享有参与此项活动的权力,为性别意识形态所同,女性无权使用任何裸体模特进行创作。直至19世纪下半叶,上述局面仍无明显改观,除个别非官方艺术实践外,女性在公立艺术学院始终处于被屏蔽状态。诺奇林对此发表过如下评论:“主要的训练机会被剥夺实际上意味着被剥夺了创作主要艺术作品的可能,除非是一个非常有发明天才的女性,或者简单地说,如同大多数有志成为画家的妇女最终做的那样,将自己限制在‘鏡前画肖像、风俗画、风景或景物的范围。”
女性身体作为一度被误读的视觉文本,其间充盈着被压抑的权力话语、历史寓言和文化表征,对这类视觉图像的考察与发现不失为“重写历史”的有效途径。格里塞尔达·波洛克作为女性主义艺术理论的积极建设者,充分意识到上述议题的重要性与紧迫性,于是公开宣称将女性添加到艺术史中是对为父权制庇佑的传统艺术史学科的有力反叛,并强调指出单单以关注女艺术家为目的是不够的,更为本质的是要扭转艺术史的陈旧观念。
二、权力空间中的女性身体
纵观人类历史,女性碍于生理条件的特殊性,总是被安排在特定空间内,一旦有所偏离,便会遭遇惩罚。随着文明程度的深化,上述行为的实施并未就此停滞,而是由于形式的隐幽入微愈发掩人耳目,诺克林认为视觉图像在其中扮演了帮凶角色,即“图像最重要的功能是掩盖某一重要的历史时刻社会中公开的权力关系,将之显示为自然的、永恒的秩序”。换言之,视觉图像对显而易见的权力关系进行遮蔽的同时,于潜移默化中使之确立为某种约定俗成的社会秩序,令世人不假思索地对其加以膜拜与遵从。肖像画作为传统架上画,画框空间长期为男性所独占,其对女性身体的呈现直接影响了审美心理的价值判断,事实证明上述行为的发生并非循序渐进地引导,而是明日张胆统摄,且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鉴于女性“身体”的特殊性,其总是习惯性地充当权力实施的对象和目标,然而权力对身体的支配与处置决非仅限于静态的与有与获得,而是追求在自身机制的动态运行过程中对其加以监督与控制。
三、艺术空间中的女性身体
1900年,柯勒惠支完成了一幅自画像,画面中横躺着一个女模特的裸体躯干,浓墨重彩的阴影线条突出强调了两腿间的空间部分,诱发观者的无限遐想。柯勒惠支刻意放大自己的头部,将自己巨大的侧面头像安置在模特的头部位置,因其比例失调,对后者构成严重威胁,使观者几乎遗忘了模特躯体的存在。模特的躯体于是充当了画家的身体,与画家的头部勉强形成一个整体。模特的身体年轻美丽,画家却是姿色平平,一个横躺,一个竖直,两者搁置在一起俨然缺乏流畅通透之感。性别差异决定了艺术家观看女性身体的方式是不同的,画面中全然不见男性欲望的投射。换言之,女性对自身身体的认同感使其无法以男性视角对此类题材加以处理,在传统视觉构图分崩离析后,女性不得不另辟蹊径寻求自我表达的途径。
舍尼曼表演《内在书卷》(1975年)时一丝不挂,从阴道内抽出10英尺长的纸卷,上面书写着她的诗歌《我遇到了一个快乐的男子》,是摆脱菲勒斯压抑后的身体语言狂欢。诸如此类的艺术形式不胜枚举,其中的女性身体不再是楚楚可怜的幻想对象,而是有权力恣肆放纵的生命实在,以至于传统架上画不足以提供空间表达与媒介展示的需要。
四、结语
女性主义艺术发展至今不过三四十年的时间,却凭借倜傥不羁的形式和桀骜不驯的品格为人类艺术发展带来不可估量的影响与作用。女艺术家对自身身体的关注与发现打破传统禁忌,以大胆甚至过激的方式参与当代艺术实践。在其笔下,艺术门类、传播媒介、材料技法再无界限可言,作为一度被边缘化的群体,女艺术家的自白也好,呐喊也罢,并非无可指摘,然其创新与实验的拳拳之心着实令人感动。
基金项目:湖南省教育厅2016年湖南省研究生科研创新项目“基于女性主义视野对凯绥·珂勒惠支艺术价值的研究”阶段性成果(编号:CX2016B219)。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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