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
在海路开通以前,帕米尔高原是东西方之间交流往来的必经之路,古代丝绸之路的要冲。这里不仅有著名的石头城——塔什库尔干,桃花源般的人间仙境杏花村,色彩艳丽的火山口和高原湖泊等绝色美景,以及“太阳部落”里那些鹰的传人,更有无数的使者、将帅、王侯、文人和往来跋涉的商贾,在这里留下过历史印记,其中包括唐代高僧玄奘。
杏花村仙境
在陶渊明的《桃花源记》里,主人公穿过山洞发现了世外桃源。而在很多年前,这样的事情就真实发生在塔什库尔干——当客商们穿越古丝绸之路最危险的小道时,突然,仙境般的“杏花村”就出现在眼前。遥望杏花村,叶尔羌河像玉带一样环绕着一片姹紫嫣红。
在帕米尔高原的山脚下,雪水汇聚成的叶尔羌河若隐若现地远去,山脚下的村庄水草丰美、草长莺飞,恍若温软的江南,那就是长十几公里的杏花沟,曾为古丝绸之路的古道之一。
进入杏花村,都会以为是到了仙境:百年的杏树遮天蔽日,云霞般的花朵在枝头傲然怒放;在皑皑雪山下,塔吉克族人的石头房子零零星星地散布其间;大人在花瓣中放牧,小孩在花香中嬉戏。
进入杏花村的最深处,一切都让我静默,不敢言语。公路两边都是上百年的杏树,长得又粗又大,满树的杏花遮天蔽日,把远处的蓝天和雪山都挡住了。远处的杏花白粉相间,在高高的深色大山的陪衬下,犹如一幅精美的水彩画。
塔吉克族的游牧生活
“帕米尔”在塔吉克语中就是“世界屋脊”的意思。汇集亚洲众多山脉于一处的大陆高寒平原,其独特的冷峻与绚丽,是一块巨大无比的调色板,没有定格,没有时空限制,轮廓就那么粗粗大大,内容就那么简简单单。
在帕米尔高原上,生活着膚色浅淡、发色金黄、眼睛碧蓝、薄唇高鼻,具有典型欧罗巴人种特点的民族——塔吉克族。孩子、老人、妇女、牛羊,一切都生活在云彩之上,以雪山为舞,以牛羊为伴。
我曾多次到塔吉克族牧民家中做客,亲身感受到了塔吉克族人淳朴的性情和好客的民风。面对镜头的微笑与金钱无关,这是塔吉克族人心灵深处最纯洁的情感。就像石头城屹立在千年的朝阳与余晖中,用刚毅挺拔诠释着民族的个性一样,让人肃然起敬。
塔吉克族人的房子大多用石头做材料,但走进房间,我所看到的是温馨和谐的幸福家园。塔吉克族人中女人比男人更重视装扮,浑身上下色彩浓重、头饰华丽艳盛,体现了塔吉克族女人酷爱艳美、极富艺术性的风情风俗。
当你在每一个山谷中穿行时,都会看到有十来户人家,十几幢石房子零落在一条条峡谷间,风声与水声相伴,勾勒出高原与世外远离的宁静。远处,炊烟升起,烟雾的色彩很淡,任由轻风把它拉抻得很长,飘起的烟雾在山风中无规则的流动,扭曲缭绕,在天地间飘飘荡荡,风情无限。
大片大片的雾已将那些石房罩住,细细看去,烟雾下每一座石屋里女人们都开始烧这一天早晨的第一道奶茶。
这一夜,我们选择了一户离水源较近的牧民家住下,他未嫁的女儿是我们进山几天来少见的美女,只遗憾无法沟通,我只能看懂她淡淡的笑,她用手背遮挡住嘴,我想那是警觉我这个山外来的陌生人。躺在主人家铺的厚厚的被褥间,我还在想这家女儿略带羞涩的笑,我觉得这是一个寓言,一个有关整个高原和高原人与我的寓言……
帕米尔的“雄鹰”
帕米尔高原的地理环境和以牧为主的生产方式,造就了塔吉克族独特的文化习俗。他们以鹰为图腾,跳的是鹰舞,吹的是鹰笛,叼羊也是源于鹰叼食动物。如今在塔什库尔干县农牧区过节期间和婚礼上,几乎都要举办叼羊活动。
叼羊是塔吉克族男人的专利,那种高超的骑术、精湛的马艺,以及塔吉克族男人的剽悍、敏捷、机智、骁勇在叼羊中表现得淋漓尽致。这里的叼羊原汁原味,毫无旅游景点的表演之嫌。
宣布叼羊开始,骑手们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向放羊的地点。冲刺在最前面的骑手,口中衔鞭,左手抓鞍,右手随上身下探于地面,一个水中捞月的姿势过后,已将羊抓入手中。随后紧追的骑手们蜂拥而至,马头相撞,铿锵作响;马目圆睁,闪闪发光。这些口喘粗气、搅动在一起的马群,拼命地左突右奔、横冲直撞,似疾风卷地,若浊浪翻涌,其势态真有些惊心动魄之感。那只雪白的羊在马身上忽东忽西,忽左忽右,快速地在双方的骑手之间传递着,比赛场上尘土飞扬,蔽日遮空,甚为壮观。
那是怎样的一曲荡气回肠,苍茫原野浸润,雪域高原滋养,箭弦微张,奔向了心中冰雪,晓梦飞扬。一招一式的较量,扬鞭呐喊的激昂,啸傲西风,策马斜阳,骐骥一跃,征途万里只茫茫。我是鹰的儿子,追逐不落的太阳。一骑征尘,路破月色寒光。
临别帕米尔高原时,我忍不住连连回望。这片绝色天堂对人的诱惑几乎无法抵挡,美景自不必说,热情好客的当地人更令游子们难忘。只有眼下这片高原极地,才容得下一群高原雄鹰,才留得住雪山的儿女。他们注定要投入到雪域高原,张扬骨子里进发出的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