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湿地上的舞者

杨乃运

鸟是人类的朋友，人们爱鸟，走进大自然，亲近鸟，聆听鸟的声音，观赏鸟的妙姿神韵是旅游生活中的一种时尚。山林河湖湿地是鸟的家园。在北京，曾经遭受到破坏和污染的环境一步步得到了治理，绿色工程的成果随处显现，鸟类的回归为我们的旅游生活增色添彩，大自然的神妙因鸟而更加情趣无限。

清河、沙河流域上的惊喜

清河流域翠湖湿地最初带来的惊喜，很多人都不会忘记。那是上个世纪的90年代末。人们在那里第一次看到了回归的水鸟。

那是生命的原野。山在西边，横成一道翠屏。饱凝在山上的翠憋不住溢下来，与田野里、河网上、湖泊中的翠连成一片，连成浓淡深浅高低错落的翠海，显示着翠的丰富，翠的广袤，翠的热烈。这是绿色生命的勃动。绿色的生命之海中，几簇艳丽的荷花跳进眼帘时，人们知道，车已在翠湖水乡中行驶了。北京海淀区翠湖水乡旅游度假区位于颐和园西北15公里处的上庄乡境内，占地9.8平方公里，是以水乡田野风光为特色，集观光、垂钓、科普和短期度假为一体的旅游度假区。走进翠湖水乡旅游度假区，从三角湖继续西行，经过芦苇和香蒲摇曳的天然湿地，可到水上植物园，在百亩荷塘的万株花莲中享受乘舟采莲、观花、垂钓的乐趣。但在翠湖水乡，人们最喜欢的恐怕还不只是这些。人们也爱翠湖水乡的连畴稻田，爱翠湖荷塘的野性、河水的清澈。这里有更多的生命的原色，有大自然慷慨的馈赠，对许多中老年人来说，还有别人难以理解的童少年生活的美好记忆。翠湖水乡是著名的京西稻产区。但京西稻产区，在他们的童少年时代并非只翠湖水乡一域。清河水闸旁的清河镇曾是被水田包围着的，满眼皆是京西稻水稻田。稻田有独有的芳香，独有的美。有稻田就有水网，就有青蛙，就有鱼，就有水鸟。京都的水乡不同于江南水乡，京都水乡地阔田稠，河道不宽，却与山景相映成画。春时，块块水泽，亮成一片，秧插下了，水泽也没了，变成了齐齐整整的秧田，到夏时稻高穗长香浓，连天连碧。翠湖水乡，它有如同白洋淀般的宽阔湖面，有高高的野生芦苇、蒲棒，有比很多人的童少年时代的京西水乡更丰富的内涵。翠湖里摇橹划船放鱼鹰捕鱼的镜头是一些人不曾见过的；在荷塘里闲游着的白色水鸟也是他们不曾见过的；河岸岸柳下草丛里卟噜噜说飞不是飞说跑不是跑的野鸡身影又何曾是见过的？这里简直有些野生动物园的味道。还会有多少野趣被发现呢？感谢主人想得周道。沿水岸向东，就见一片绿林，绿林一半是国槐，一半是白杨，林中绿草如茵如毯。毯上设了五颜六色的帐篷可供住宿，设了白色的小餐桌可供朋友野餐小聚，野餐桌上支起了遮阳伞远看不也是一道景吗？最可心的是站在高坡上放眼观看野鹭鸶和其它各种说不上名的水鸟在汪水的沙地上、水之畔游走嬉戏……

人们是在野鸟的天堂、野鸟的乐园里。

翠湖旅游度假区后来改称了翠湖湿地公园。与翠湖湿地公园一桥之隔是水景相当不错的稻香湖酒店，附近还有上庄水库。上庄水库是旧河道改造成的，这是一片魅力十足的湿地。

清河曾一度让人失望。北京的清河发源于北京西山碧云寺，是温榆河的一条支流，全长23.7公里，流经海淀区、朝阳区、昌平区。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走过来的人曾在清河水畔看过渔人捕鱼，欣赏过清华大学的学生们在清河河岸写生作画，下到河里捞过河蚌，在河畔一畦接一畦一垅接一垅的稻田间穿越，赏汪汪水田，闻浓浓稻香。那时的清河是清丽的，杨柳依依，水曲流长。随着城市的扩张、人口的密集，清河成了排放污水的通道，水臭了，绝大多数著名的京西稻田也被城市建筑取代，鱼、蚌、水鸟难见踪迹。近年，清河的清污改造工程已经竣工，清河还清，水鸟又回到这里安家了。

温榆河的另一条支流沙河，发源于昌平北部的山区，有大小支沟39条，正沟是穿越居庸关的关沟，分别汇为北沙河、南沙河、东沙河，在沙河古镇汇流后称为温榆河。如今，坐8号地铁，转乘去昌平的地铁专线，经过沙河镇域，会看到铁路桥两边开阔绵长的水域，它像是满蓄清水的大河，其位置让你联想到沙河，又不敢相信，河水和水畔绿化让人醉心，恨不得馬上下车去游逛一番，它也确是摄友们、驴友们热心的地方。它的官名叫沙河水库，习称醉湖，赏水景、拍日落、拍水鸟都能拍出可心的作品，水鸟的品种稀有难觅，摄影器材到位，拍摄水平也不错，只要有心，您收获的不仅是鸟类的美，还有满满的成就感。这是借2008年奥运之势出现的美好景象！附近还有不少值得一逛的水域，沿温榆河的河段开辟了不少水上乐园，江南水色度假村就是一处，有河有湖，更有水鸟，这让曾经看过沙河旧貌的人感慨万端。之前，有多少人从朝宗桥上路过沙河，沙河上的朝宗桥依然能见古时风貌，桥两边的河道依然宽阔，西山、大河、农田交映成画，水质却难以恭维，它也是条臭水河了。臭了的河何处去寻乌的乐园、对鸟的记忆？

生态环保意识下，我们的生存生活环境越变越好，鸟也回归了，它们比人更对改造过的水环境而迷恋。十渡，青山不改水鸟啾啾

清晨，听百鸟奏鸣曲的地方在北京会有很多，但您一般不会忽略了十渡。十渡在房山区的拒马河上，它有狭义和泛指的两层含义。狭义上，只是指第十渡；泛指，则是说拒马河上的十个渡口，或更多的渡口，十是个既实又虚的词。

拒马河，发源于河北涞源，源头为太行山脉汇聚的温泉水，是条不冻河；水大流急，把峡谷崖壁切得笔直，水在险中流，风景瑰丽；所切岩崖峰峦为易溶解的石灰岩，是裸露于地表的唁斯特地貌，石芽、石峰、石林、喀斯特丘陵、溶沟、坡立谷等各种形态皆备，享国家地质公园的美誉：河道窄处200米左右，宽处可达上千米，水面形态丰富，曲曲折折，形成百里画廊；更主要的是它从未被污染过，水质好，代代清流，段段清流，十渡流域是它的经典。它是北京五大水系之一。

其实绝大多数人并没有看到过拒马河水的汹涌，它总是那么的淡泊，那么的平静，那么的温文而雅。是淑女态哦！在十渡未进行旅游开发之前，那里就常有游人，市民们一说去郊野看看景，很多人就结伙奔十渡。各国的驻京大使馆官员、公司职员、亲眷周末也会选择去十渡看景戏水。开发了，成了旅游景区了，活动的内容更丰富了，知名度越来越高了，配套服务设施越来越完备了，交通越来越方便了，游客当然也就越来越多了。这并不影响鸟的栖居和生养繁殖，人类发现并开发了四渡旁谷沟里的那个地下溶洞，让传说走进了现实；发现了宋代地下古战道、藏兵洞，挖掘穆柯寨文化，让民间故事有了现实的依托，山腰上建起山寨，打出穆桂英的旗号，正史野史的抗辽故事依实物呈现；给崖脚下无意间捡到的奇石盖了道庙，如此等等。这又有什么关系！人类永远无法在这里占尽自然空间，只能和俺们鸟族共享。有太多的地方人类只能仰望，只能远远欣赏却无法抵达。而人类频繁聚集的地方鸟类却随时可以走一走，俺们有翅膀，可以自由自在地飞翔；没有侵害就没有恐惧，情况真若不妙还可以打打游击战、拉锯战嘛，你进我退你疲我扰，再说俺们鸟族的歌唱不是你们人类最爱听的吗？你们的爱心就是俺们的安全保证。河水里的鱼虾，草丛树木上的昆虫，就是俺们的美食，它们可是无污染的生态食品哦，怎会轻言放弃。

到十渡去拍鸟的摄友喜欢在六渡七渡拍，而且大多选择在冬季，水景漂亮，视界里的干扰少，鸟能在镜头里完美呈现，对鸟类的掠奇心容易得到满足。譬如说红翅旋壁雀，赤裸的山壁和石头只能是衬景，只能把它们烘托得更清晰。通身像雀，嘴要比麻雀细长而且尖，灰背黑翅，两翅对称，每翅上一朵红色，下面四个白白的点，醒目的汉字一般。白顶溪鸲，头顶一绺白，黑颈黑翅却红腹红尾，飞起来如同携着鲜红的彩霞。再如黑鹳，那可是红嘴的水鸟，嘴形如鹤，就是白腹下的腿儿比鹤短点儿，也正如此才显得憨顽可爱。红尾水鸲，通身像灰雀，却穿了条红裙子似的，如冬季还舍不得脱下裙子的爱美少女。北红尾鸲可就花里胡哨了，也无非是暖黄和白点在身上显得散了点，谁说美的色彩必须有规有矩，多彩多态的美、多元的美才更显示美的内涵。

现在的十渡每渡都有了诗意的名字，一渡叫石门慑水，在巨大石门下，滔滔拒马河水只能在它脚下静静流过。二渡剑劈平关，体验感受的是雄奇。三渡笋峰祈雨，以奇石林立著称。四渡仙峰朗月，仙峰谷内流水潺潺，月光下的峥嵘山影婀娜多姿。五渡叠翠听风，植被茂密，植物物种丰富却是个风口，风吹之下林涛阵阵。六渡金滩日沐，沙滩面积大，沙质又细又软，沙上的日光浴不逊金色海滩。七渡旭日东升，八渡鹭飞苍崖，九渡笔架仙成，十渡龙岩现佛，都有自已的亮色亮点，一直到十八渡哟！哪一渡都有水鸟陪伴，有它们，你不会寂寞。

湿地鸟趣

清河、沙河、十渡都是湿地。北京的湿地当然远远不只是这些，现在有点儿湿地在北京遍地皆是的感觉，拍拍脑瓜子，随便就能说上好几处。有疑义吗？那得看怎么理解湿地了。一般的总以为沼泽是湿地，滩涂是湿地，专业人士则说，除那以外，河流、湖泊、水库、稻田都是湿地。北京没有海，若有海，退潮时深不过6米的海水区也是湿地。湿地是自然界重要的基因库，有重大的环境调节功能和生态效益，它保护着生物的多样性。鸟类是湿地生物多样性的一个反映。有未受污染的湿地就必然有乌，而北京的大部分湿地是在生态环境保护意识下新开发建设的，湿地很生态，很环保。鸟让湿地旅游不单调。

北京的湿地鸟类究竟有多少种？非专业机构还真说不清。不过，从北京最大的湿地野鸭湖的统计数字看，数量和品种都是相当惊人的。公布的经确认的2015年野鸭湖鸟类，达17目、56科295种，比之2005年，新增了鸟类62种，其中包括13种国家保护动物，其中一级保护动物3种，2级保护动物10种。2016年，新发现的乌类又增加T7种，11年间，新增品种已达69种。海淀区上庄翠湖湿地的鸟类2011年观测记录到的鸟类是166种。

我们恨我们的慧眼不识鸟，一般人能识得的往往只是几种：野鸭、白天鹅、黑天鹅、金鵰、苍鹭、鹭丝等等，能用镜头捕捉到观赏到类如红尾水鸲、白顶溪鸲、黑翅长脚鹬已经觉得很幸运了，它们不大为人常见。

遭遇水鸟是去湿地旅游的人们人人期待的。当在湿地附近的菜地里，一只全身蓝灰的小鸟在身前扑落下来，蹦跳着在绿绿的菜畦间觅食，你能不兴奋？那一刻，你连动都不敢动，生怕惊扰了它，怕它又振翅飞走。其实，说不定，它早已看到你了，却不在乎，或是贪婪着菜叶儿上的昆虫，或是存心为你秀一把，引你关注，让你高兴。跟啄木鸟似的绚丽的戴胜鸟也会出现在水塘边、河滩上，那里一定是树多，你总觉得它是在树上觅食的。有人，最喜欢看的是长腿鸟，它们的腿太诱人了，就像天然的舞蹈家，它们只是站立着，就足以让你动心，你自觉由此懂得了什么叫亭亭玉立，若它们迈动长腿，略走一走，就觉得走出了芭蕾舞舞星的风范，那种高雅，让心怦然而动。若振翼飞翔，扇动起的翅膀，收起却又无法掩藏的长腿，就是动与静和谐一体的旋舞，在空中舞出一条流动的弧线，把你的目光和心一起带走，在曼妙的美感中飞升。红色长腿的水鸟最是让人心仪，若是结群出现，哪怕是几只在一起，都是一曲红色的舞蹈旋律，若水中映出长腿的倒影，红色芭蕾秀腿的森林该是多么具有诱惑力！

在湿地水鸟面前，人人都会有自己的认知和感受，其核心一定是幸福。

在湿地拍摄水鸟的人，大多都要有漫长的等待和守候，痴迷在慢生活的幸福里，体验感受鸟类所带来的温暖心灵的阳光。

鸟的世界

黑翅长脚鹬（学名：Himantopus himantopus），是反嘴鹬科长脚鹬属的一种鸟类，共有4个亚种。是一种修长的黑白色涉禽。体长约37厘米。特征为细长的嘴黑色，两翼黑，长长的腿红色，体羽白。颈背具黑色斑块。幼鸟褐色较浓，头顶及颈背沾灰。栖息于开阔平原草地中的湖泊、浅水塘和沼泽地带。非繁殖期也出现于河流浅滩、水稻田、鱼塘和海岸附近之淡水或盐水水塘和沼泽地带。常单独、成对或成小群在浅水中或沼泽地上活动，主要以软体动物、虾、甲壳类、环节动物、昆虫、昆虫幼虫，以及小鱼和蝌蚪等动物性食物为食。繁殖期为5-7月，每窝产卵4枚。繁殖于欧洲东南部、塔吉克斯坦和中亚国家，越冬于非洲和东南亚。

苍鹭（学名：Ardea cinerea）又称灰鹭，为鹭科鹭属的一种涉禽，也是鹭属的模式种。是欧亚大陆与非洲大陆的湿地中极为常见的水鸟。大型水边鸟类，头、颈、脚和嘴均甚长，因而身体显得细瘦。上体自背至尾上覆羽苍灰色；尾羽暗灰色；两肩有长尖而下垂的苍灰色羽毛，羽端分散，呈白色或近白色；初级飞羽、初级覆羽、外侧次级飞羽黑灰色，内侧次级飞羽灰色；大覆羽外翈浅灰色，内嘲灰色；中覆羽、小覆羽浅灰色；三级飞羽暗灰色，亦具长尖而下垂的羽毛。分布于非洲、馬达加斯加、欧亚大陆，从英伦三岛往东到远东海岸和萨哈林岛和日本，往南到朝鲜、蒙古、伊拉克、伊朗、印度、中国和中南半岛一些国家。

红尾水鸲（学名：Rhyacornis fuliginosa，英文名：Plumbeous Water Redstart）是鹪科水鸲属的鸟类，又名蓝石青儿、铅色水翁、铅色水鸫、铅色翁、溪红尾鸲、溪鸲燕。体长约14厘米，雌雄异色。雄鸟通体大都暗灰蓝色，尾红色；雌鸟上体灰褐色，下体灰色，杂以不规则的白色细斑。活动于山泉溪涧中或山区溪流、河谷、平原河川岸边的岩石间、溪流附近的建筑物四周或池塘堤岸间。主要以昆虫为食，也吃少量植物果实和种子。红尾水鸲在我国分布较广，数量丰富。

白顶溪鸲（学名：chaimarromis leucocephdlus）是雀形目鸫科的鸟类，体长约19厘米，是黑色及栗色溪鸲。头顶及颈背白色，腰、尾基部及腹部栗色。雄雌同色。亚成鸟色暗而近褐，头顶具黑色鳞状斑纹。叫声为甚哀怨的尖亮上升音“tseeit tseeit”。鸣声为细弱的高低起伏哨音。

特征为常立于水中或于近水的突出岩石上，降落时不停地点头且具黑色羽梢的尾不停抽动。求偶时作奇特的摆晃头部的炫耀。分布于中亚、喜马拉雅山脉；越冬至印度。常见于中国多数地区，喜马拉雅山脉的山间溪流及河流尤为常见。

近些年来，随着北京市政府下大力气对环境的整治，自然生态环境有了很大改善，清河、沙河的水清了，百姓们以前只能在动物世界电视节目里看到的像长脚鹬、苍鹭等一些野生鸟类飞到我们身边，让我们在自己的镜头里看到了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