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暖春
每年毕业季,面对找工作的压力,大学毕业生们要拼尽全力,使出浑身解数。为在职场拼有一席之地,有些大学毕业女生不得不放下尊严,忍辱负重,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2017年1月16日晚,在山东省济南市就发生了这样一起悲剧:一年半前才从济南一所大学毕业的女大学生徐璐璐求职期间,认识了本市一家医院外科主任郭清海,为巴结这位职场权势,她呕心沥血为他的儿子做家教,但最终被这位父亲杀害。身为外科主任,他为何对一个求职女生下此狠手?他们之间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曲线”求职:到外科主任家做家教
2015年7月9日上午,山东省济南市新华书店门前,43岁的郭清海看到一个模样俊秀的女孩,手里举着一块用三合板做的“家教”牌,上面写着她的学习简历和家教成绩:“毕业于济南一所大学,读大学期间曾辅导学生考入北大……”
郭清海上前询问,得知女孩叫徐璐璐。时年24岁的徐璐璐,老家在山东省枣庄市郊,父母做点米面小生意,身体都不太好,看病、吃药花掉不少钱。2015年7月徐璐璐毕业后,留在济南找工作,她不忍心再向父母要钱,在没找到工作之前,决定先做家教过渡一下。
郭清海在济南一家医院任外科主任,妻子在山东省泰安市一家国企工作,夫妻长期分居两地,儿子郭浩17岁,正在上高二,成绩不太理想,他想给儿子找个家庭教师。当他看到徐璐璐有家教经验,而且长相秀丽,就和徐璐璐谈好每小时家教费70元,让她第二天就去他家辅导,他家是150多平米的大房子。为让徐璐璐能相信自己,郭清海说了他在单位的身份。
得知郭清海是一家医院的外科主任,徐璐璐顿时有点心动。她腼腆地问郭清海:“郭主任,你们医院招不招实习生呀?”
郭清海愣了一下,看到徐璐璐期待的眼神,立刻明白过来,笑了笑说:“医院招收实习生非常严格,但只要我认可的话,进医院实习问题不大。”
徐璐璐掩饰不住激动之情红着脸说:“郭主任,我会用心辅导您儿子的。请主任能给我一个实习机会。要不,我们谈好的一小时70元,我不要了。”
郭清海看着徐璐璐一副急切的样子,有点同情地说:“大学生求职不容易,只要你把我儿子教好,我会帮你的,那点钱,我不在乎,还是该给你的。”
徐璐璐感激不已:“郭主任,我听你的。”郭清海点点头,把自己的手机号留给了她。
第二天下午,徐璐璐去了郭清海的家,郭清海让儿子在家里等她。他对儿子郭浩说:“姐姐叫徐璐璐,辅导的学生考上了北大,你要跟她好好學。”
郭浩审视似的打量了徐璐璐一眼,懒洋洋地说:“好吧。”郭清海给徐璐璐拿了一瓶饮料,徐璐璐连忙说:“郭主任,我带了矿泉水。”郭清海就让徐璐璐就在客厅辅导郭浩,然后去了书房。
父亲一走,郭浩就轻声对徐璐璐说:“我的成绩,别说考北大了,就是一本也考不上。”徐璐璐说:“相信只要你努力,什么都有可能的。”郭浩叹了口气说:“安慰和鼓励人的话,听了就是舒服。”
徐璐璐对郭浩辅导特别用心。郭浩底子差,数学和英语成绩尤其糟糕,中间给他讲习题时,他直打哈欠,甚至趴在客厅的桌子上打瞌睡,徐璐璐只好用手推他:“郭浩,你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下午3个小时下来,徐璐璐嗓子都讲哑了,郭浩也没领悟到多少。5点钟,课讲完了,徐璐璐要坐公交车回住处,郭清海说:“小徐,儿子他妈在外地工作,我和儿子经常在外吃。今天,我请你出去吃饭,再送你回去。”徐璐璐连连摆手:“郭主任,不用麻烦了。”
郭清海没有坚持,把她送到电梯口,握了握她的手说:“好,那我就不送你了,来日方长。”
回到住处,徐璐璐兴奋地对闺蜜王静说:“把郭主任的孩子教好了,他就能帮我进单位。”王静说:“那倒是好事。”徐璐璐说:“但他儿子不容易教,我得使出吃奶的力气,还不知效果怎样。”
时值暑假,徐璐璐一周来郭家辅导郭浩两次,每次3个小时。郭浩性格散漫、孤傲,辅导时注意力不集中,还常提出一堆跟学习无关的问题,如问徐璐璐:“你上大学时,谈过恋爱吗?”
听说她没谈过,他有点不相信地说:“徐老师,你长得挺漂亮的,怎么会没谈过恋爱呢?”徐璐璐常被他弄得哑口无言。她时常苦口婆心,甚至哀求,郭浩才能勉强听进去一些。
郭清海经常在单位值班,或在外面应酬,但他还是请徐璐璐在外面吃了两次饭,让她备感温暖。
其间,郭浩母亲从泰安回来见过她,她对徐璐璐说:“为了儿子,我几次想从泰安调回济南,但工作不对口,我又身处领导岗位,离不开,一直这样拖着,把儿子学习给耽误了。你尽力教,我会感谢你的。”她还用警惕的语气,叮嘱徐璐璐:“你一个漂亮姑娘,一人在外,要时时注意,好自为之。”
徐璐璐觉得对方话里有话,但这也是为了她好,她郑重地点点头说:“阿姨,我会注意的。”
躲避不了骚扰:这个“家教坑”有多深
徐璐璐尽心尽力地辅导郭浩,郭清海每周付给她500元家教费。徐璐璐说过不要家教费的,郭清海硬要给,她不好拒绝,再说她也确实需要钱,只好接受了,但会给郭浩买些学习用品和辅导材料。
郭清海笑道:“小徐,你很懂事,我儿子就交给你了,实习的事我会放心上。”徐璐璐连声道谢。
一天,郭浩中途去上卫生间,休息在家的郭清海从书房出来,把手搭在徐璐璐的肩上,摸着她的秀发说:“小徐,累了吧?我儿子真不让老师省心。”
徐璐璐满脸通红,一动也不敢动,直到郭浩打开卫生间的门出来,郭清海才慌忙把手从她的头上移开。后来,这样的事又发生过两次,徐璐璐都是羞红了脸,急忙躲开了,但也不好说什么。
一次,郭清海把徐璐璐送到电梯口,握着她的手不放,徐璐璐吓得极力想挣脱:“郭主任,别这样,我很尊重您……”郭清海这才松开她的手。
这天回到住处,徐璐璐忍不住向王静倾诉,王静觉得郭清海人品很差,劝道:“你干脆别去了!”徐璐璐摇摇头:“我还想求他进他单位实习呢。”王静说:“那也不要去他家里辅导,太不安全了。”
恰好暑假就快结束了,学生开学后课余时间就少了,徐璐璐就利用这个机会向郭清海提出,想让郭浩到她两室一厅的出租屋里辅导,并把辅导费降到一小时40元。那里距一中较近,可以节省郭浩的时间。郭清海没有理由挽留,只好怏怏地答应了。
郭浩不明就里,他倒是挺愿意去徐璐璐的出租屋,只要不在家里,他就有了更多的自由。可郭浩毕竟也是个17岁的高中生了,长得高高壮壮,王静又经常有事不在屋里,徐璐璐怕引起小区居民误会,也想多挣一份家教费,就在租住地老酒厂宿舍区贴了几张“拼教”的小传单。几天后,也住在老酒厂宿舍区的李松,带着女儿李笑笑过来“拼教”。
李松在一家私企工作,女儿李笑笑和郭浩同龄,也在一中上高二,但不在一个班。她刚上初中时,母亲就病逝了,李松一直未再娶,一边辛苦工作,一边抚养女儿,希望女儿成才有出息。李笑笑很懂事,也很虚心好学,但成绩一直没能进入前列。
徐璐璐很同情这个身世可怜的女孩,辅导她时,像辅导郭浩一样用心。但对郭浩,她是有私心的,她希望自己把郭浩教好,让他成绩有所提高,这样郭清海才会满意,他才有可能帮自己进单位。
李笑笑非常珍惜这个机会,因为这位漂亮的大姐姐不仅课讲得好,而且态度很和善,李笑笑觉得很温暖很开心,学习毫无压力,成绩就提升得很快。
李笑笑成绩好,郭浩心里产生了一丝嫉妒,每次上课他就故意捣乱。有一次,徐璐璐在讲课时,他故意移动桌椅,发出很大的声音,李笑笑要他安静一点,结果被郭浩骂了一句:“住在这么个破烂的小区里,你牛什么牛!”李笑笑眼里闪出了泪花。
这也触到了徐璐璐的痛处,她当面批评郭浩:“你是个男孩子,不该欺负一个女生!”郭清海得知此事后,找到徐璐璐说:“要好好待我儿子,你也有求我的事。”徐璐璐不吱声,她听出了弦外之音。
从此,郭清海常给徐璐璐发微信,询问儿子的学习和表现,并时不时发一些语带双关的话,徐璐璐装作看不懂,不予理会。
2015年11月期中考试,李笑笑成绩排名一下提升到了全校前十名,郭浩还停留班级中下游。郭清海认为徐璐璐“偏心”,对自己的儿子没尽到责任,要求她再来家中给郭浩开小灶。徐璐璐因为几次批评郭浩有些不安,更怕得罪郭清海,只好答应。
徐璐璐每次胆战心惊地来到郭家,看到郭浩在家,才敢进门,随后当着郭清海的面打电话给王静,说她在郭主任家,让郭清海有所忌惮。她希望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还要让郭清海帮她进医院实习。
郭清海夫妻分居两地,早就垂涎徐璐璐的美貌和青春氣息,他不停地寻找一切占有对方的机会。
一个周末的下午,郭清海付给徐璐璐500元家教费后说:“晚上我请你吃饭,谈谈你进单位的事。”
徐璐璐哪敢拒绝,只好答应。当晚,在一家高档酒店的包厢里,郭清海劝她喝酒,他趁着醉意说妻子跟他感情不好,她才不愿调回济南,他很孤独……说着,他竟然流了泪:“小徐,我喜欢你,只要你答应做我的情人,来我医院工作不是问题。”
徐璐璐吓坏了,连连摇头,一句话不敢说,也不敢喝酒了。当晚,她打车回到住处就哭。王静问清缘由,要她快离开郭家,徐璐璐只是不停地哭。
此后,郭清海不断找来一些“黄段子”发给徐璐璐,徐璐璐不理会,他胆子就更大了,经常在深夜发黄色图片和视频给她,这让徐璐璐惶恐不安。
徐璐璐本想辞掉这个家教老师,但郭清海不同意,称郭浩即将上高三,如果此时中断对他的辅导,导致他高考失败,她就是个“罪人”!徐璐璐只好作罢,可她的隐忍换来的却是郭清海的得寸进尺。
那只“狼手”太狠:女大学生魂断求职路
2016年5月初,郭清海休年假,他发微信邀徐璐璐一起外出旅游,说回来就安排她去医院实习。徐璐璐知道此时他的单位一般没实习机会,也知道这次外出旅游意味着什么,她委婉地拒绝了。
七夕,郭清海竟买了一捧玫瑰花和巧克力,送到徐璐璐的住处,邀请她一起过节。徐璐璐红着脸说:“郭主任,这礼物我不能要,你还是送给郭浩妈妈吧。”她坚决不肯收,郭清海生气地嚷道:“你别把自己抬得太高,小心摔死!”徐璐璐想打电话告诉郭浩的妈妈,又担心说不清,最后还是放弃了。
郭清海认为徐璐璐有求于自己,有恃无恐,仍不死心。
8月15日,他发了一条微信给徐璐璐:“女孩需要爱的滋润才美。今晚,我在酒店等你。”徐璐璐不理睬。第二天,他又发了一条微信:“女人缺少性生活会得子宫癌,我在宾馆等你……”徐璐璐被这些充满挑逗和屈辱的短信气哭了。
郭清海通过微信、短信,一再提出和徐璐璐开房等龌龊的请求,徐璐璐被他纠缠得几近崩溃。王静看后异常愤怒,叮嘱她将郭清海的非分要求截图保存下来,以备将来用这些证据保护自己。她还要徐璐璐放弃家教,离开郭清海。徐璐璐觉得自己已经付出了很多心血,她不甘心!
徐璐璐幼稚地认为:只要提升郭浩的学习成绩,郭清海或许出于感恩会帮她进单位。可郭浩依然漫不经心,成绩提高得很慢。
2016年11月期中考试,他仍排在中下游,李笑笑成绩却排在全年级前列。郭清海很窝火,责问徐璐璐:“你是故意毁我儿子前途?”
徐璐璐委屈不已:“在郭浩身上,我比笑笑用的心血多……”
郭清海愤然道:“我儿子成绩上不来,就别想到我医院实习!”徐璐璐气得浑身发抖。
2017年1月上旬,李松为女儿结清了徐璐璐的家教费用。徐璐璐拿钱买了一些回家过年的物品,打算回枣庄家里陪父母过年。就在此时,徐璐璐收到王静转发的一条信息,说郭清海所在的单位正在招收实习生,并且专业和徐璐璐对口。
徐璐璐既激动又忐忑不安。在王静的建议下,她咬咬牙,到商场买了一只价格不菲的名牌男包,打算送给郭清海。王静还要她带上存着郭清海约她开房、对话截图的U盘,先礼后兵,给他施加压力。
2017年1月16日傍晚,徐璐璐敲开郭家的门。刚放寒假,郭浩去泰安找妈妈了,家里只有郭清海。徐璐璐放下礼品,说:“郭主任,我想进您医院实习。”郭清海说:“等郭浩成绩和李笑笑接近再说。”
徐璐璐急哭了:“这次机会错过了,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郭主任,你要多少钱才能帮我?”郭清海说:“你就做我一天老婆吧。”徐璐璐闪着泪花说:“郭主任,你过分了……”郭清海也恼了:“我凭什么帮你?”
这时,徐璐璐突然拿出一个U盘,对郭清海说:“郭主任,你对我说的那些恶心话,都在这个U盘里。今天,你如果不答应,我就公之于众。”郭清海没想到她来这一手,愤然嚷道:“你威胁我?给我滚出去!”徐璐璐挥着U盘说:“这些无耻信息,上级领导会看到的。”郭清海大惊失色,伸手索要U盘,徐璐璐紧握U盘大嚷:“我要揭发你这个禽兽!”郭清海冲上去抢夺,徐璐璐叫喊:“救命!”郭清海担心邻居听到,情急之下用手捂住她的嘴巴,徐璐璐张嘴咬了他的手掌,郭清海疼痛难忍,气急败坏地掐住她的脖子,嚷道:“你敢咬我,去死吧!”徐璐璐越挣扎,他手掐得更紧,直到徐璐璐不动了,他才发现徐璐璐没有了呼吸。
郭清海慌忙给徐璐璐做心脏复苏按摩,但已是徒劳。郭清海把U盘弄碎,扔进马桶冲走,然后打110自首,济南警方迅速出击,将郭清海抓捕归案。
得知老师遇害的消息,李笑笑伤心地哭了好几天,郭浩也很震惊和难过。得知女儿遇害,徐璐璐的父亲一下子病倒了,一家人沉浸在悲痛中。
案发后,经法医鉴定:徐璐璐为机械性窒息死亡。警方在侦破案件过程中,郭清海起初只承认是为家教和徐璐璐发生争执,但当警方向王静调查了解后,知道徐璐璐一再受到郭清海騷扰,又查到徐璐璐备份在电脑里的30多份证据,郭清海在事实面前不得不低头承认,他利用徐璐璐有求于他的机会,一再对她实施骚扰和威胁,最后杀害了她。
目前,济南警方正在对案件作进一步侦讯。
(因涉及隐私,文中除嫌犯外,其他人物均为化名,相关信息均进行了技术处理)
[小编发言]
原本是救死扶伤的一双手,却扼杀了求职场上一个年轻的生命。郭清海能有今天的成就和声望,也是靠他在职场上一步步打拼出来的,当他面对一个刚毕业走上社会的女大学生时,他本应更能感受到她的不易和无助,应尽力去帮助她,而不是利用自己的权势,一再骚扰和诱惑她,并狭隘、龌龊地报复她,在将她逼上绝路的同时,也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当今,大学生求职难,女大学生求职更难。作为弱势群体的女大学生在求职时,时刻可能遇到未知的风险,必须学会保护自己,不要企图走捷径,避免将自己推到危险之中。
编辑/陈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