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走上青天半,手弄银盘濯银汉。唤起謪仙同醉吟,一面问月一面斟。” 这是宋代诗人杨万里《题李子立知县问月台》中的诗句。
银器、银饰自古被先民们赋予保佑平安、兴旺发达、延年益寿等美好愿望。在这些银器上面,有解不完的哲理、品赏不完的工艺,那山中树、林中鸟、水中月,象征吉祥,寄托思念,人间情感和智慧尽在其中。
老宅养出收藏癖
严庆洪
“我记事的时候,钱王的老宅子已经归国家所有,我很喜欢那个古朴的宅子。宅子两边晚清时的‘高栏柜依旧保留着,柜子很高,柜子外面的人拿东西给柜子里面的人鉴定后典当,‘高栏柜也相当于旧时昆明当铺的代名词。我和家人住在后院,一到雨天,大伙就会组织起来清理后院的下水道和木地板,作为小孩,那时会和小伙伴互相比赛翻地板找钱币,现在的人可能很难想象,地板下面真的能翻出老钱币。”
有趣的是,在他读小学的时候,有一位大他两三岁留级的男同学,是孩子中间的“大佬”,学习不好但常带着他们去“吃喝玩乐”,逍遥的资本正是男同学从家中拿出古玩卖出后得来的。上世纪70年代到80年代,昆明城有一个卖给外国人货物的“友谊商店”,只要拿去的文物通过了鉴定,都可以置换现金,算是出口创汇。
另外,还有一处文物部门的寄售店,如果需要钱,也可以将文物拿去寄卖。“那时我们的这位大佬卖一个家里的老花瓶得十元钱,在那个年代大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二三十元。他也会要求我们去拿家里的古董卖,虽然当时年幼,我似乎就有意识,觉得古董的意义超越了金钱。”
追溯老昆明的时光,严庆洪随即拿出晚清至民国本地商号“裕宝”、“宝成银楼”、“老福源”(产金也产银)制作的银饰供我们观赏。其中一只手镯上的万字纹路始终没有间断,俗称“万不断”,缠枝纹寓意缠缠绵绵、长长久久。另外一只则有着令人惊奇的镂空工艺,它们似乎都镌刻着些许的昆明记忆。
当然,严庆洪收藏的老银饰不仅仅产自昆明,而是来自大江南北,时间跨度从汉代到民国,价格上从几百元到几十万元一件不等,有发饰、颈饰、耳饰、手臂饰、胸坠饰等,除了女性的银饰,也不乏颇有特色的男性银饰。
一寸老银 一世工匠
眼前一对官造的鎏金錾刻男镯源自云南明代沐国公家族,比起女镯,它的设计显得更加大气,收尾处镯子也对称成一条直线。仔细看,该手镯上有阳线和阴线,许多纹饰还是精美的浮雕。
据严庆洪介绍,在古代,白银属稀有贵金属,不可能大批量生产,而且白银还具有很高的经济价值,因此很早便被赋予了货币的职能,人们将一些银器熔铸成块,作为通货使用。
同时,各国及历朝历代的统治者无论在何种场合均离不开白银器具。皇帝的权杖、皇冠多使用白银制作,再配以黄金、宝石。一些统治阶层人物的用品、饰品,如绶带、佩剑、佩饰等也多用白银制作。所以流传下来的银器,为人们所珍视。
銀鎏金在古代是非常繁复的工艺,大大区别于如今的电镀镀金。在古代,如果银比较纯,人们便会想到用鎏金工艺来体现它。
银鎏金,需要在银制品成形后,把黄金碾成粉末状,用汞将黄金打成泥,涂抹在器物、饰品上,然后用火加热定型,质感庄重而典雅。
据记载,从事鎏金工艺的匠人们一般活不到四十岁,大多会因汞中毒而患病,是一种非常高危的职业。
银鎏金的价值因此不亚于黄金。表金工艺除了鎏(镏)金工艺,还有蘸金、泥金、镀金、贴金、包金,说起来,每一种制作手法都大有讲究。
老银饰加工工艺流程:
首先是浇铸成形,錾刻细部铸造方法来自青铜工艺,唐代以后,錾在金银饰上运用的越来越少。錾刻要使用各种形状的钢制錾子,将纹饰錾刻在坯料表面或背面。
錾花工艺有阳錾、阴錾、平整镂空型等数种。云南银饰的明代传世品中,有相当一部分是浇铸、錾刻结合制成的。
再次,花丝工艺加镶嵌、点翠或珐琅用银丝编织、堆垒、掐花、攒焊,做成各种平面或立体的图案纹饰,统称为花丝工艺。它可以用较少的银料制成较大体积的饰品,并且十分精致玲珑。往往同时使用镶嵌、鎏金、点翠或珐琅等工艺。清代云南银饰中有许多这种类型的饰品。
“老银饰有太多值得现代的首饰设计师仔细琢磨的地方,仔细对比国际一线奢侈品牌的一些首饰设计元素,甚至可以一一和云南当地的老银饰相互参照,可见古典老银饰无论是在工艺还是设计上,都大有可观。”严庆洪说。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