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长恨歌》中的王琦瑶和老克腊的人物形象

2017-07-05 22:13丁威
山东青年 2017年3期
关键词:王琦瑶日常生活长恨歌

丁威

摘 要:王安忆成功地了刻画了的王琦瑶这一鲜活的形象。她的真实意图是,努力通过对王琦瑶爱恨情仇的精心描绘,谱写一段属于上海的都市传奇,并展现出作者对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出现的“重振海派雄风”和“建构上海城市身份”思潮的深入思索。

关键词:王琦瑶;老克腊;女人;日常生活

第一节 弄堂女儿王琦瑶

“浮光掠影的那些东西都是泡沫,就是因为底下这么一种扎扎实实的、非常琐细日常的人生,才可能使他们的生活蒸腾出这样的奇光异色。”[1]在《长恨歌》中,王安忆把上海定义成一座女性城市:弄堂里的香水味,商店里的女装,梧桐树的树影都是女性的。女人是上海的“芯”,而王琦瑶又是女人的“芯”。从一个王琦瑶身上,就能看出大多数上海女性市民的生活状态和生存哲学。

第一,只顾日常,无关政治。政治,对于王琦瑶来说,向来都是身外之物。她对政治是不敏感的,只是认为那是虚无缥缈的抽象的东西。譬如生活在爱丽丝公寓的那段时间,“这是局势分外紧张的一年,内战烽起,前途未决。但‘爱丽丝的世界总是温柔富贵乡,绵绵无尽的情势。”[2]她在爱丽丝公寓住着,唯一关心和牵挂的就是李主任。对于社会的动荡毫不关心,她只将自己一心一意扑在李主任身上:她会因为李主任不让她坦白二人的感情纠葛而愠怒;她会因为李主任的离去而痛哭;她会因为李主任焦愁的面容而流露出后悔的辛酸;她会为了迎合李主任而去听梅兰芳的唱片……王琦瑶没有远大的政治抱负,只有细琐的家长里短,这也是广大上海市民的真实写照。他们有着很强的务实精神,过好当下最为要紧,他们不愿去关心未来是什么样子,因为未来的生活由天定。至于什么伟大的历史政治,于自己而言更是遥不可及。

第二,追求时尚,富于情调。学生时代的王琦瑶是最会追求潮流的,新兴的衣服就是靠着王琦瑶才能流行起来。她敢于打破墨守成规的生活,先是跟着吴佩珍去参观了拍摄电影的片场,之后又接受了程先生的盛情邀请,去拍了写真照片。由于外表端庄靓丽,还被评上了温润典雅的“沪上淑媛”,后来又成为了风情万种的“三小姐”。这种情调不是花枝招展妖冶无比的,而是赏心悦目适度从容的;解放之后的王琦瑶,虽然搬进藏污纳垢的平安里,却依然能让严师母心中暗暗惊讶她在繁华场中的丝丝隐情,康明逊也能从王琦瑶的朴素装扮中看到往日的光辉;改革开放后,王琦瑶已经步入中年,但依然是魔都上海的芸芸众生中最优雅的色彩,是沪上流行风向中最别致的身影,王琦瑶对时尚的把握永远是恰到好处。

上海,正是王琦瑶这样的人,它才富有风情。不管时光如何流逝,王琦瑶总是把握着时尚的脉动。尽管生活拮据,但她还是把每天的生活过得精雕细琢:哪怕只是一件普通的旗袍,也可以万般妖娆;哪怕只是柴米油盐,也可以温馨浪漫……上海的生活情调,隔三差五地附庸风雅,是一股涓涓细流沁人心脾:精致的杯碟、香酥的糕点、幽香的咖啡……这样的小资情怀,早已成为上海人的家常便饭,历久弥新源远流长。

第三,坦然从容,宠辱不惊。上海到处充满着物质诱惑,如果不够“坚强”,是容易迷失自我的。王琦瑶虽然追求衣食无忧的富贵生活,但她绝不是只知花前月下的娇小姐。她有着一颗坚强而又柔韧的心,有一份悠闲自得的豁达和淡定。这个弄堂女儿,因为结识了军政要员而住进极致奢华、无边浪漫的“爱丽丝”。但是,短暂浮华不久就烟消云散了。虽然在爱丽丝公寓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但搬到平安里之后,她依然能自食其力,到护士学校学习了一段时间,获得了注射执照。之后与康明逊两人相爱。然而,意外孕育讓王琦瑶陷入进退维谷的困境,康明逊也是束手无策,只能临时逃脱。不知所措之际,王琦瑶利用了萨沙,但是萨沙也弃她而不顾,独自北上苏联。尽管身处这样的艰难困境,王琦瑶也看到了希望和明天,她顶着别人异样的目光,一个人痛苦分娩,并且决定独立抚养,为此她还受到了母亲尖酸的奚落挖苦。在这之后,蒋丽莉病死程先生自杀,身边的亲朋好友相继离世,自己最难以忍受的孤单寂寞,可偏偏终其一生都没有一段正式婚姻。尽管如此世事无常,王琦瑶却从未怨天尤人,而是坦然面对,安然度日。从弄堂里的“上海小姐”到李主任的“金丝雀”,再到平安里的普通妇女,不管命运多么的跌宕起伏、一波三折,王琦瑶总是有勇气有毅力笑对人生。

王琦瑶经历了沧桑,也看惯了沧桑。这也是上海市民在风云变幻的社会大环境里积累沉淀的处世态度。人是城市的灵魂,这座大上海也如同它的灵魂一样任凭风云如何巨变,都坚强不屈,坦然从容。

上海女性是王安忆笔下重要的描写群体,王安忆在《长恨歌》中要借女性的人生历程来述说大上海的“另一种历史”。

第二节 沪上风潮老克腊

《长恨歌》通过大量日常生活的描写来展现上海的“另一种历史”,这其中不仅有活跃着作为上海“芯子”的弄堂女人,还有同样值得研究的男人。在这其中最具有沪上风格的要数老克腊。

“上海滩上的老克腊,是现代中国城市群体一个很特殊的圈子,上海先生中最富海派个性的一脉。”[3]这是程乃珊作为一名纪实作家,站在与王安忆不同的角度和立场来定义的“老克腊”。对于这一群体,王安忆则认为他们是某一类风流人物,盛行于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他们在全新的社会环境中,依然保持着老上海的时尚风范。“克腊”一词来源于英语单词“color”,是那个时代上海殖民文化的象征。“老克腊”其实是代表着上海生活的典雅和精致的一类人。无论在哪里干什么,随时随地都表示自己绅士的一面。这个特殊的群体、这种独特的腔调,或许只有在“东方巴黎”——上海,这个最早最全面接受西方文化熏染的魔力之都才能孕育出来,并且贯穿着整个上海文化的发展变迁。

从一定角度来说,《长恨歌》中的老克腊与广为人知的“老克腊”还相去甚远。他生活在八十年代的新上海,当时才二十五六岁,人们叫他“老克腊”,是带点反讽的意思,指的是他的小。年龄尚且“不够格”,更不要说对精致的生活腔调的追求了,更是与真正意义上的老克腊的标准相去甚远。单从他的生活阅历来看,他是没有什么旧可以怀的,那些经历过上海滩的四十年代,怀揣老上海滩情怀的是他的父辈们,他只是在新上海里,自顾自地编织着炽热但却遥不可及的旧梦,他钟爱于莫名地怀想四十年代的上海:他爱在茂名路上走动,找寻那种时光倒流的感觉。他时常会想,路面上如果有奔跑着的老式有轨电车,将会是怎样的场景,那电车里面对面的木条长椅间,一定上演的都是黑白的默片。还有那老饭店的建筑,砖缝和石棱里都刻着历史的年轮,细心去品味,可以从中读出一番风云变幻。正是由于这种思想根深蒂固,当经历过旧上海繁华场的王琦瑶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就不切实际地爱上了这个几乎比他大三十岁的上海“三小姐”。这两人之所以能走到一起谈情说爱、你侬我侬,是因为他们一个在回忆,一个在憧憬,都以为是亲身经历,却忘了这只是一个他们编织的梦而已,只不过注入了些真感情。所以,当老克腊真正意识到这个梦的虚幻性时,他最终不敢去勇敢面对,故而选择了逃离。

[参考文献]

[1]钟红明,王安忆.探视城市变动的潜流——王安忆谈长篇新作《富萍》及其他[A].王安忆.王安忆说[M].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2003:110.

[2]王安忆.长恨歌[M].海口:南海出版公司,2003:92.

[3]程乃珊.上海探戈[M].上海:学林出版社,2002:32.

(作者单位:河南师范大学 文学院,河南 新乡 45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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