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江州森林生态系统服务功能价值与生态补偿研究

王 生

（云南省林业调查规划院大理分院，云南 大理 67100）

怒江州处于“三江并流”核心区域，特殊的气候条件和极为丰富的森林类型，决定了全州林业建设以保护生物多样性、水源涵养和保障国土生态安全为主。过去受传统观念的影响，人们习惯了靠山吃山，刀耕火种的生活，忽视了生态系统服务价值的存在。进入新世纪后，在国家大力扶持和怒江州委、州政府高度重视下，加大对国土绿化和森林资源保护力度，森林生态得到明显改善。2015年，全州森林生态服务功能价值经评估为1169.28亿元是社会生产总值（GDP）的12倍，突出反映了怒江州森林资源富集与生活贫困长期交织的特殊性，也是我国西部一些地区生态良好与经济落后相伴的典型缩影[1]。本人撰文旨在引起人们对生态这一特殊“公共产品”的认识和重视，倡导按生态价值进行科学的研究和计量，建立合理生态补偿制度。旨在促进区域经济及生态的可持续发展，并为其他生态脆弱的江河源区生态保护提供理论指导和借鉴。

1 研究区概况

怒江州地处“世界屋脊”青藏高原南延部分，滇西北横断山脉纵谷地带，地理座标北纬25°33′-28°23′、 东 经 98°39′-99°39′之 间 。 国 境 线 总 长449.47km，占中缅边境线的20%。气候属于低纬高原的亚热带山地季风气候，州内分布有怒江、澜沧江、独龙江等密集的江河，水资源丰富，宛若一座天然的大水库。

据2015年末统计:怒江州总人口54.1万人，其中城镇居民10.7万人、农业人口43.4万人，人口密度为36.4人/km2。全州实现生产总值（GDP）100.12亿元，其中:第一产业17.01亿元，第二产业32.88亿元，第三产业50.23亿元。财政总收入13.79亿元，财政支出63.36亿元。农民人均纯收入为4791元，为全国水平的1/3，目前，全州仍有13万人处于贫困。

2 评估方法

2.1 指标体系

森林生态系统服务功能通常可分为调节、支持、文化和提供产品4类功能[2]，在认真分析国内外各种评估指标体系的基础上，结合怒江实际情况，考虑评估参数获的可靠性与科学性，选取8个类别共14个指标评估全州森林生态服务价值（表1）。

2.2 数据来源

（1）2015年完成的怒江州森林资源二类调查汇总成果；

根据2015年怒江州森林资源二类调查汇总数据，全州土地总面积1458576hm2，其中:有林地面积1013209.8hm2，疏林地面积 3272.1hm2，灌木林地面积209803.0hm2，未成林造林地面积14018.8hm2，苗圃地面积12.8hm2，无立木林地面积15424.8hm2，宜林地面积9823.2hm2，辅助生产林地面积1.5hm2，非林地面积193010.0m2。活立木总蓄积1.78亿m3，有林地单位面积蓄积175.4m3/hm2。森林覆盖率75.31%[3]。

（2）国家权威部门发布的社会公共数据和相关文献数据（表2）。

表1 怒江州森林生态系统服务功能评估指标体系[2]

表2 评估采用的社会公共数据[4]

2.3 评估方法

以怒江州森林资源二类调查汇总成果(2015年)为基础，参考社会公布的公共数据，按照森林生态系统服务功能评估的方法和计算公式，对怒江境内森林生态系统的服务功能进行实物量和价值量评估。价值量评估采用市场价值法、替代工程法（影子工程法）、费用支出法等方法[5]。

2.3.1 直接经济价值

森林是人类的摇篮，具有提供人类活动或直接利用的各种产品的能力。直接经济价值的评估选取提供产品和森林游憩两项指标。本评估收集木材、竹材产品销售和林副产品采集等价值作提供产品的指标；森林游憩价值主要是指人们通过旅游、精神感受、探险等在森林旅游中的支出费用。根据怒江州林业局对2015年资料统计，直接经济价值为11.38亿元，其中:提供产品的销售收入9.71亿元，森林游憩1.67亿元。

2.3.2 间接经济价值

间接经济价值主要是指为人类提供服务，而难以用货币方式准确计算量化的生态系统服务功能，它主要对区域的生态环境和生命维持系统起调节作用，如涵养水源、保育土壤、固碳、释氧、积累营养物质、净化空气和生物多样性保护等都属于间接经济价值。这些功能的评估采用国家林业局《森林生态系统服务功能评估规范》（2008年）中评估方法和公式进行估算，其中:物种保育价值按高黎贡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和其他区域分别计算Shannon—Wie—ner指数方法[6]进行估算。

3 评估结果

3.1 总物质量

根据评估指标体系及其计算方法，全州年森林生态系统涵养水源量33.58亿m3；年固土14011.36万吨，减少土壤中N损失57.83万吨，减少土壤中P损失16.18万吨，减少土壤中K损失209.46万吨；年固碳174.56万吨，释氧467.32万吨；年林木积累N2.15万吨，积累P0.14万吨，积累K1.45万吨；年提供负离子1.69×1025个，吸收二氧化硫16.32万吨，吸收氟化物0.23万吨，吸收氮氧化物0.61万吨，滞尘2353.31万吨（表3）。

全州森林年生态系统服务功能总价值1169.28亿元。其中:年涵养水源价值337.45亿元，保育土壤价值319.27亿元，固碳价值17.46亿元，释氧价值46.73亿元，积累营养物质价值5.07亿元，净化大气环境价值63.48亿元，生物多样性保护价值368.43亿元，森林游憩价值1.67亿元，提供产品价值9.71亿元。单位面积森林生态系统服务功能价值平均11.55万元/hm2.a。怒江州森林生态系统服务功能总价值构成见图1。

表3 森林生态系统服务功能物质量评估表

图1 森林生态系统服务功能价值构成图

从图1可以明显看出，在进行评估的八大森林生态服务功能中，按价值贡献大小排序生物多样性保护价值最大，其次是涵养水源价值＞保育土壤价值＞净化大气环境价值＞固碳释氧价值＞森林游憩价值＞提供产品价值＞积累营养物质价值。

年生物多样性保护价值达368.43亿元，占总评估价的31.51%，充分显示了怒江州森林生态系统在保护生物多样性方面的重大价值。怒江州林区为古热带植物区系和泛北极植物区系成份过渡地带，区内森林植物成份南北混杂、东西过渡、新老兼备，特有种繁杂，物种极为丰富，是我国原始生态系统保存最完整的区域，分布有戴帽叶猴、怒江金丝猴、贡山三尖杉、桫椤等旗舰物种和地方特有种。因此，其生物多样性保护价值大，单位面积价值较高。

涵养水源和保育土壤价值合计656.72亿元，占总价值的56.16%，充分体现了森林对于山高坡陡谷深的怒江峡谷在水土保持方面的巨大作用。这些都是无形之中森林生态系统惠及当地及下游居民的绿色生态福利，按全州人口计算每年人均享有的绿色福利达21.61万元。

然而，在现实生活中那些为保护生态环境不受破坏所付出的努力，甚至被迫放弃经济发展机会的许多山区的群众依旧过着贫困的生活。尤其象贡山、福贡、泸水边三县过去林业的经营活动和销售收入是当地财政的主要来源，天保工程全面实施商品性禁伐后，地方财政收入大幅度的降低，以及随着森林保护和生态建设加强,林农经营活动面积逐渐减少，也会导致其收入降低。因此，森林生态环境的保护与社会经济发展之间的矛盾日益凸现。

4 生态补偿研究

生态补偿制度是防止生态环境遭受破坏，以增强和促进生态系统良性发展为目标，把生态环境整治及恢复作为主要内容，运用经济调节手段，平衡生态保护利益相关者之间利益关系的公共制度[7]。

4.1 森林生态补偿的实践

对于生态补偿世界各国都进行了大量的探索。早在1983年，云南省就开始对磷矿开采征收植被及其它生态环境破坏的恢复费用。目前，我国开展的天保工程、退耕还林和生态公益林进行补偿，都是由国家拿出资金对所涉及的当地森工人员和林农所提供的生态效益进行补偿。2009年中央财政还设立国家重点生态功能区转移支付，期间还有一些地方偿试建立了保证金制度和协商谈判与区域共同发展机制，但规模较小，且属微观层次。

怒江州生态补偿的现状:天保工程实施以来，全州纳入森林管护面积84.25万hm2，投入资金57703.24万元，聘用管护人员1500多人，人均管护面积540hm2；退耕还林工程2000～2015年，累计完成5.55万hm2，总投资61750.83万元，工程覆盖全州所有乡镇206个村，惠及43496户15.8万人；生态公益林补偿2009～2015年全州兑现生态效益补偿资金20093.21万元，惠及7.6万农户31.0万人。

除天保工程管护费用直接给聘用人员作工资发放300～800元/人年·外，退耕还林和生态公益林补偿费用按全州惠及人员计算平均仅为264元/人·年。当然，国家对怒江的生态林业投资还有陡坡地治理、森林抚育、中低产林改造等项目资金，但对于全州的生态保护重任和当地贫困人员来说的仍然差距较大。

4.2 目前补偿中存在的问题

(1)现行的“森林生态效益补偿”其实质是“补助”，未能体现森林生态价值和市场价值本身,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林农的基本生活需要和满足对美好生活的愿望。

(2)以政府单方决策为主导，补偿机制不健全，森林经营主体的参与度不够，尤其作为生态保护主要实施者的林农没有参与，经济落后、贫穷地区投入还没有得到根本解决。

(3)投入资金不足，补偿标准低，主要以政府支付能力为基础确定，没有直接从受益部门和企业，乃至跨区域征收森林生态效益补偿基金，有限的资金难以满足经济和生态可持续发展的要求，削弱了对森林资源保护效果。

(4)补偿标准均等化，以统一标准和面积大小简单计算补偿价值，未从实际出发考虑各地的投入成本，不同程度的影响保护生态环境的积极性和效果，尤其在个别村寨生态补偿资金仅够用于护林员的劳务费、森林病虫害和火灾的防护等费用，农民根本得不到任何补偿金。

4.3 对今后补偿工作的建议

根据怒江的生态环境问题和国家西南安全生态屏障的需要，突出“谁保护，谁受益，谁开发，谁保护”的原则，以生态保护的投入和生态系统服务功能价值为基础，尽快建立完善生态补偿机制。

(1)以提供生态服务的成本和价值作为补偿的基础

以提供生态服务所投入的人力和财力等直接成本及部分机会成本为基础，参照森林生态系统所提供水源涵养、保育土壤和生物多样性保护等服务价值，作为测算生态补偿标准或制度设计的基础。

(2)发挥政府主导优势，提高社会广泛参与程度

研究制定以政府购买服务为主的生态保护机制，鼓励生态受益地区与保护地区、流域下游与上游通过资金补偿、对口协作、产业转移等方式建立横向补偿关系。同时，进行广泛宣传，让森林生态效益补偿得到全社会的关心和支持，进一步激发当地群众生态保护意识和保护森林资源的积极性。

(3)建立动态评估体系，完善生态补偿机制

逐步建立和完善全州的森林生态定位监测体系，定期开展森林生态服务功能的评估，分析掌握其动态变化情况及规律，并以此按照生态服务功能价值高低，逐步实施差异化激励性补偿和完善适应形势发展的稳定增长机制，让生态建设和保护者真正能享受到其成果带来的经济利益。

(4)把森林生态补偿与其他补偿结合起来

近年来，国家对怒江这种生存条件差、生态区位重要地方生态保护高度重视，实施了如退耕巩固、陡坡地治理和生态修复等项目，尤其扶贫攻坚已受到各级政府、部门的政治任务，投入了大量资金，但很多资金来源渠道不同分散在各部门使用，未很好的进行统筹使用。对此，要以政府牵头，创新思路，在贫困地区开展生态综合补偿试点，把森林生态补偿与其他补偿结合起来，整合力量，形成规模效应，这样才能更好的实现区域内生态保护与经济相发展的“双赢”局面。

根据前人研究理论测算:按照初级主导森林生态系统服务价值为依据确定生态补偿标准。以能够促使他们的生产行为转变为环境友好型方式的补偿标准为947元/hm2.a计算[8]，怒江州应获得生态功能价值补偿13812.7万元/年，按全州农业人口计算补偿3183元/人·年。

5 讨论与建议

森林生态系统功能价值和生态效益补偿利益相关方较为复杂，涉及面广领域多，指标选取的科学性和参数获取的准确性很难把握，计算方法多采用替代法进行估算。因此，如何确定研究区域内的生态补偿问题，建立科学合理的补偿标准，还需要在实际的补偿过程中进行不断的探索和研究。

鉴于怒江只是流经云南省的怒江、保山和德宏3州（市）7县（区），在勐棒附近流出国境进入缅甸。境内下游隆阳区、施甸、龙陵等几个县（区）经济并不富裕，他们有期望上游提供良好生态优质水源的愿望，但没有经济实力进行反哺。另外，怒江是至今还未进行水电站开发的江河，基础设施落后导致旅游客人较少，兰坪的铅锌矿也因近几年矿石价格不景气，导致相关行业也无法对怒江生态保护提供横向补偿。对此，这就需要国家结合扶贫攻坚战略，加大政策倾斜和财政转移支付力度来弥补，整合力量形成合力，切实做到生态惠民,才能更好的为全州生态文明建设和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提供重要的生态支撑和保障作用。

［1］华朝朗，杨东等.怒江州森林生态系统服务功能价值评估［J］.林业调查规划，2012，37(6):44—48.

［2］赵元藩，宋东华，温庆忠等.玉溪市森林生态系统服务功能价值评估［J］.林业调查规划，2011，36(1):12—18.

［3］云南省林业调查规划院大理分院.怒江傈僳族自治州森林资源规划设计调查汇总报告［R］.2016.

［4］云南省财政厅，林业厅.云南省森林生态系统服务功能价值评估报告［R］.2015.

［5］国家林业局.森林生态系统服务功能评估规范(LY／T1721—2008)[S].北京:中国标准出版社，2008.

［6］赵元藩，温庆忠，艾建林.云南森林生态服务功能价值评估［J］.林业科学研究，2010，23(2):184—190.

［7］中国环境与发展国际合作委员会生态补偿机制与政策研究课题组.中国生态补偿机制与政策研究总报告.北京:中国环境与发展国际合作委员会，2006.

［8］李芬，李文华等.森林生态系统-补偿标准的方法探讨——以海南省为例［J］.自然资源学报，2010，25(5):735—7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