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蓉
武夷的名山秀峰有三十六座,天游峰被誉为武夷第一胜地。它从清隐岩耸拔而起,东连仙游岩,西毗仙掌峰,巍峨挺拔,俏丽多姿,是令人向往的旅游胜地。
去年秋天的一个早晨,我和几位诗友手拄竹杖,入云窝,穿荣洞,越接笋峰,历“鸡胸岩”“龙脊石”诸险,来到了天游峰正面的山麓。抬头仰望,海拔四百多米的天游峰高耸入云,蹬道如天梯,从云端直垂下来,呈现在我们眼前。我们在山脚的小亭里略歇了歇,蓄积力量,决定一举登上顶峰。
突然,山腰陡岩间闪耀出一團火似的红霞,我定睛一看,不由得惊呼起来:“啊,是杜鹃花!”但又觉得不太可能:我在浙东山区看见过漫山遍野的杜鹃花,不会认错,但那时是春天,现已是深秋十一月,怎么可能会有杜鹃花呢?我正疑惑间,青年女诗人陆萍却来了劲,说准是杜鹃花,并要我立刻去采几朵给她。暮秋能见到杜鹃花,竟使我忘了自己已届知命之年,萌发了童心,一口气连登了二百多级台阶,奔到了那团红焰前。嘿,还真是杜鹃,这株一人高的杜鹃格外醒目,它那碧翠的叶子衬托着嫩瓣红花,艳丽极了。虽说这杜鹃生长在陡峭的崖边,但被兴奋驱使的我忘记了履险之危,不顾一失足便会滚落深谷的严重后果,向崖边移动腩步。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我竟一手拄杖,一手伸向杜鹃丛,灵巧地摘下了几朵最鲜艳的,然后向刚爬上来的诗友舞动。逗得陆萍飞快地向我奔来,要去了几朵佩在胸前,并叫许德民为她拍了照。也许,这花美就美在它是在崖边生长的吧!
我们继续向顶峰攀登。山势越来越陡峭,蹬道也越来越狭窄,有时候得侧着身子紧贴山壁才能勉强通过,十分刺激。好在山道外侧装有坚固的钢筋混凝土扶栏,还算安全。胆小的陆萍起先相当害怕,曲着两膝,不敢伸直,后来,那稳稳的扶手栏杆让她安心了些,步子也越迈越神气了。据了解,这通向山顶的八百多级蹬阶和二里多长的扶手栏杆都是武夷山的建设者们手搬肩扛,一步步、一级级地从山脚筑向山巅的。当我们手扶栏杆,脚踏石阶,沿着这飘动的玉带般的栈道置身云端时,想起山道的建设者为了游客安全地饱览武夷山的风光所付出的艰巨劳动,不禁肃然起敬。
二十多分钟后,我们终于来到了天游之巅。在通向“天游观”的石径旁,有一棵存活了两百多年的槠树。树干有两抱来粗,树皮斑驳,枝繁叶茂,生机勃勃。更令人惊叹的是,在它的树杈弯陷处,竟寄生着一丛丛葱郁的芝兰,叶子可及尺,自然而蓬松地散开着,雅丽得很。树杈的弯凹处可积水,树叶、树皮的腐殖质可作养料,因而芝兰生长得格外旺盛。可以想象,初夏季节,花开得又红又香时,万千游客来到这里必会流连忘返。
近胡麻涧处,有一株罕见的红豆树,奇丽修长,十分动人。“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当我得知眼前的红豆便是唐代诗人王维所吟咏的南国佳葩时,便情不自禁地拨开脚下的枯叶,想拾几颗红豆以作纪念,但不要说红豆,便连豆荚也早被拾净,我只好跳起来摘了片红豆树叶,以慰对红豆的“相思”之情。
最后,我们来到了“一览亭”,这座小亭高踞天游之巅,置身其间,如在天上。凭栏四眺,整个武夷山的名山胜水尽收眼底,九曲环碧,千峰叠翠,构成了一幅波澜壮阔、气象万千的画卷,令人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