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娟
1
给咒语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一季、一年、一轮回。携带些许时间里的情绪,慢慢随落日西行,东方的鱼肚白是口吐莲花的少年,暂时还不想与我道别。
春色己散尽。将辜负的身躯弯过秋天向种子致歉,狗尾草的安静类似失聪。
这小风的嘲弄,这大风的攻击。像砂砾把自己随意掷出,没有自我的灵魂被任意驱使。
我神圣的尊严贯穿自我!
将饥渴藏于心胸,用一场文字的沙沙声唤醒绿色,草籽模仿粟米,我模仿诗人,37度体温,零度的水准,带红薯味的烟火流淌平仄。
看文字的青苗在慢慢结蕾,一种谦卑从来不敢枉自嗟呀。路崎岖不平,预示陷阱与偷袭的石头,就算延伸又怎样?嗖嗖穿梭的风每次都扬满烟尘。
将人生沉浮装满胸膛,将目光孤零零地留在近处,一个不入流的诗人是眉豆的藤蔓,你坚硬如石,她该入墙三分?
“春天还没到来,且走过青霜和飘满雪花的斜坡吧!”
空心的砖墙上,干枯的尸身越来越薄……
2
天空腹含阴气。是不是白昼,黑夜都无以模仿。
黄脸婆,弯脊柱,溃烂的冻疮……
旧棉衣还在病痛,还在追忆中讲述灿烂的花蕾。仿佛香气袭耳、蛐蛐谈筝、浓密的叶子掀动裙袂。而怀念总把失落拍得通红。
一场微雨;一地青苔;噼啪乱响的风,小扣柴扉,小扣柴扉……
我的长发每一场风都在漂浮。
她的弱不禁风是先天的疾病;一种无法选择的选择;一种注定或优柔寡断。像每个影子都不拥有自己的主张,橡皮泥般顺从着手指:一匹长驹、一片落叶……
黑夜是家园。合二为一的人,身体摊成松软的泥土,并发出悦耳的鼾声。
我持续一种聋哑状态,且把时间望穿——
等大风歌卸去王冕;等烟花一样的人长出另一副心肠。
3
回音一步步靠近,终于与我会合。
呐喊,并不是奢求。或许江山更适合这场洗耳,随着风向的改变摘除腹腔里的阴险与病变。
我不会把骨架放弃!如一条峡谷把自己放在低处,空,不见来者,满,不见去路。
老藤风干自己的身子和闹市无关的记忆,不是遗弃也不是珍藏。是一条顺藤摸瓜的绳索,许雨水与自负的瀑布反其道而行之。
看貂皮荒芜成草,行情孤立成悬崖,没人乘兴燃放萤火了。
在冬天,一只鸟留下竹叶,一条狗暖开梅花,而裹紧羊皮的狼,内心的万里河山是前世的胎记,目光蓝幽幽地闪着。
前方是诱饵。道路,是取之不尽的钓线。
奔波,是他们毕生的程序——
翻土施肥;修桥补路;机器与剪刀;书本与科考……难度不深,一条躯干惯于填空。
路上,晨鐘与暮鼓重叠,风声取走鳞片。
此刻,阳光比情人更为知己。被簇拥的人,桃花红,梨花白,微开的毛孔沸腾带盐的汁液。而脚,是燃烧的乡愁,翻卷大漠孤烟。
柳叶一枚枚诞生的时候,他们多么需要方向的迷途知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