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臻++徐叶++童程红
对上世纪70、80年代的高考生而言,能否考上大学与将来“穿草鞋”还是“穿皮鞋”划等号;至于上世纪90年代的高考生,在市场大潮冲击下,高考对个人命运的影响更加多元化,伴随的是大学收费和自主择业;如今,高考已经从能否上大学的竞争变成能否考上名校的竞争,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高中毕业生选择了出国留学。
1978年
高考,与父亲吵架吵来的机会
沈志久的老家在浙江省宁波市北仑区东南部的梅山岛,如果徒步“丈量”,他家距离当时的郭巨镇郭巨中学足有单程两个多小时的脚程。
1975年高中毕业,沈志久17岁。劳动一年后,在家乡当起了“赤脚医生”,即便不再上学,他也从未放弃过自学。除了医学知识,他还到郭巨镇上买到了一本《高等数学》,潜心自习。
1977年的一天,郭巨中学教师金龙土上门给他送去了一个好消息:高考制度恢复,又能考大学了。
当时,沈志久是家中主要劳动力,“赤脚医生”收入也不错,得知他要去参加高考,父亲强烈反对。为此,沈志久与最敬重的父亲吵了架,最后父亲拗不过他,默认了。之后的日子,他每天来回走30公里,就为到学校听老师上辅导课。
1978年2月,沈志久收到了温州医学院的入学通知书。当年的郭巨中学,大约有60多名学生备考,也因为首届一下子考上30多个学生而名噪一时。要知道当年,高考录入率仅为3%至4%。
现在,沈志久已是宁波市第一医院肾病泌尿中心主任医师。在沈志久看来,恢复高考制度不仅改变了个人的命运,也在很大程度上“造就”了当今的社会。对“沈志久”们而言,高考无疑是人生最重要的转折。
1992年
2颗白色药片让她终于安睡
42岁的徐智琴,1992年参加高考,现在是上海一家证券公司的高管。
哪怕过了20多年,考前那个晚上的煎熬总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很小的细节也记得一清二楚。徐智琴说:“高考前一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太焦虑了。那时我们是12个人的大寝室,我已经听到有同学呼噜声了,心里就更急。后来老师巡查到我们那儿,给我一个白色药片,说是有助于睡眠的。可是吃了后我还是睡不着,辗转反侧,没办法只好又出去找老师要药片。那时估计已经是下半夜了,吃了后就迷迷糊糊睡到了天亮。”
高考那三天,徐智琴一直处在兴奋中,而到了最后一天人已经极度疲倦,考完回寝室后倒在床上,整个人就虚脱了。后来,老师告诉她,其实那几天班里很多同学都没睡好,他给大家吃的白色药片说是有利于睡眠,其实只是维生素,“心理上安慰下大家”。
那时候,是考完先估分再填志愿,徐智琴考出了高出重点线30多分的成绩,却没填好志愿,最后被上海金融专科学校录取。
2003年
量着体温进考场
1999年的大学扩招,堪称中国教育史上一件大事,中国高等教育有了跨越式发展。到了2005年,高校招生人数已达到530万人,“大众化教育”取代了“精英教育”。
32岁的沈林2003年参加高考:“我们那年高考很特殊,是第一年把考试时间提早到6月了,而且那年正好遇到‘非典,考生都是量着体温进考场的。”
正因为高考时间提早了一个月,老师们显得尤其着急,因为和往年相比,这次临考前教学节奏被打乱了。“班主任每天都说平白无故少了一个月,大家必须抓紧时间。”沈林说。在她的记忆里,为了赶进度,各科老师每天都有好几张卷子发下来,而且直接给答案,“老师说没时间了,让大家自己对答案,不懂就去问老师。”
“我每天就是两点一线的生活,从早上六点多起床到校,再到9点半晚自修结束后回家,似乎完全和外面的世界隔绝了。”沈林说,在压抑沉闷的学习生活中,一天唯一的放松就在中午吃饭后,沿着校门口的马路去买一份报纸,“那段时间王力宏刚出了一张专辑,街头都在放他的歌,这时我才觉得喘了口气。”
当时因为高校已经扩招,自己又处在一所重点中学,沈林感觉高考虽然有压力,但也不过是“万千考试中比较重要的一场而已”。她说:“因为大家看到,我们前几届的学长大多都能读大学,无非能不能考上自己喜欢的学校、专业而已。”
当年沈林的高考成绩不理想,“放在我面前的是两条路,在家乡读个三本,或者去外地读个二本,于是我选择了去外地。”
2015年
互帮互助气氛挺好
宁波女孩郑楠是宁波诺丁汉大学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大二学生,2015年参加的高考。“等到大三,我想争取作为交换生出国,毕业后,我想在国外读研。”她已经规划好了未来的道路。
回想起备战高考的日子,郑楠说:“我挺佩服自己的,也挺感谢班上的老师和同学。当时,紧张归紧张,但班上学习氛围很好,大家都互帮互助。”
学校每天早上6点响铃,晚上10点半熄灯。高考前3个月,郑楠和同寝室的两名室友每天都会提早15分钟起床,又推迟半个小时睡觉。“起早一点,可以赶在‘早高峰前吃上早饭,晚半小时睡觉,是因为我们下了晚自习,还会在床上再用功一会儿。”郑楠说。
2015的高考,数学偏难。最后总分出来,也是数学欠佳,拖了后腿,郑楠没考进浙大。虽然事隔两年,但郑楠的语气中仍透露一丝遗憾,“当时,我第一反应是,我要复读。最后,还是父母劝下了我,他们说,与其花费一年青春去重新经历一次高考,不如翻开人生新的一页,多交一些朋友,多长一些见识。”
她在诺丁汉大学,选择了“2+2”的专业,有机会去感受国外的高校。
最近一年,郑楠参加了不少社团活动,经常与外宾接触。前不久,她还带领一支国际生分队,赶赴江苏连云港的农村支教:“这些经历很宝贵。我很庆幸当时没有钻牛角尖,没有把时间和经历花在又一年的高考上。”
2016年
自拍记录高考
2016年备考的最后时刻,王柏淞除了复习,还忙着一件事。每天上学,他都要在教室里架起摄像机,他要完成一部微电影,记录高考。“这是我送给同学和老师的礼物。”
从初中开始,王柏淞就成了影迷,上了高中,他开始自编自导微电影。中学六年,他每天都要看一部英文原版片,即便高考在即,这个习惯也没有中断。王柏淞看电影可不仅仅是为了娱乐,原版电影中大段的英文对白,锻炼了他的英语听力和口语能力,他的英语成绩很好,是班里的英语课代表,模拟考试,英语一直保持在130分以上。
王柏淞走进高考考场时,他特意嘱咐父母,记得带摄像机去考场,帮他补几个高考的镜头,微电影要用。
摘編自宁波晚报、新华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