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的人别只看见烟

张艳玲

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曾经有一朵小火苗在噼里啪啦地燃烧，孩子更是如此，人的童年正是各种梦想竞相开放的最佳时刻，纪伯伦说：“孩子的灵魂栖息在明日之屋，那是大人梦中也无法造访之境。”的确，作为人生长河的源头，童年为一颗心的光芒四射提供了不可复制的最佳启蒙期，那么多美好的梦想、挣扎和所有的爱恨嗔怒，都因为处在童年而有了绽放的理由和可能。

很多小孩，即使不善张扬，也并不妨碍他内心有一个闪闪的太阳，虽然只是一束小火苗，但都暗藏着一颗颗饱满的种子，在蓄积力量，在渴望着发出自己的亮光和声响。正如库切所说：“你内心肯定有某种火焰，能把你和其他人区别开来。”但是，问题的关键是很多成人看不到孩子心中的那团火，或者即便看到了也假装看不见，或者看见了也有意无意地熄灭了它蔓延的出口和路径，更甚至，很多人只看到了烟，就像梵高所说的：“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团火，路过的人只看见烟。”是的，有时我们看到的仅仅是表象，是火焰的另一种形态——所谓的“负面”，所谓的“缺点”，所谓的“乌烟瘴气”，而那颗燃烧的内心，那颗像油锅一样沸腾的内心，那些原本很善良很纯洁的心愿，我们触及不到。

大人说话时，希望孩子闭嘴，然而闭嘴的同时也就扼杀了某个鲜活的念头；大人看电视时，希望孩子安静，然而孩子在安静的同时也熄灭了内心的火焰；大人常说孩子睡着时是天使，醒来时是恶魔，其实孩子不管醒来或者睡去都是天使，都有一团随时都能绽放的火，只是大人看不见。大人都忘了，他们也曾是小孩，他们的口袋里曾经也藏有各种怪兽，动不动就喷出万丈火焰；他们的脑袋里，也曾经浮现奇幻彩虹，以最耀眼的光芒横跨在童年的天空中。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的小孩，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内心的光芒还没有机会燃烧起来，还没有机会发出自己的亮光和温暖，还没有机会展开自己的人生和故事，就变成了冷冰冰的灰烬，然后销声匿迹。

如果我们心中的火只有我们自己能看见，想要让它燃烧下去而不致最后变成一缕青烟消散的唯一方法，就是选择靠自己，别无他途。遗憾的是，这种内心強大的人也仅仅是一部分，更多的人，在自然的生长和发展过程中遭受了冷遇、堙没和挫折，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机无法展开，并发现自己跟磨盘里的麦粒一样陷入了绝望无助的境地，就像黑塞在《德米安》中所发问的：“我所渴求的，无非是将心中脱颖欲出的本性付诸生活，为什么竟如此艰难呢？”

所以，成人，别总是有意无意地对孩子的某个念头泼冷水，别轻易对一些“异想天开”摁下“删除键”，别时不时把孩子们头脑中的火苗当作一缕青烟。成人或者教师首先要反思自己：为什么我们自己先熄灭了内心的火焰？为什么孩子的内心由温热渐渐变成灰烬？如果人类智慧的传承被比喻为“奥运火种”的传递，那么，是不是第一把火种已早早哑火了？大人何时才能把孩子那个隐藏着奇思异想的大海，打开在世人的眼前，让火焰的噼啪声，胜过一切众声喧哗，扎疼我们的耳膜？

所以，成人应该首先坚守自己的梦想，然后去精心呵护孩子们的内心。最微小的火苗哪怕是闪烁朦胧、随风明灭，但只要不去熄灭它，也能立即在最远的地方获得感应。每一次添加到小火盆里的那点炭，每一次侥幸的或是笃定的小小胜利，都在为自己的梦想添薪加柴。尽管在圆梦的过程中，第一步就崴了脚，尽管这个世界漏洞百出，但真的不用担心，每个漏洞都会找到一个补洞的人，每一个梦想都有一个点火续火的人，而教师，很有可能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每一个小孩心中都有一团火，成人，别只看见烟。

（作者单位：甘肃省永昌县第一小学，金昌，737200）

编辑 / 张 帆 终校 / 于 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