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我们沿途的风景

2017-06-15 19:51马里奥
家人 2017年6期
关键词:布宜诺斯艾利斯乔伊斯老大爷

环球旅行中,我们见识了很多的爱情故事,也学会了如何去爱。旅行让我们读懂世界,爱情让我们认识自己。

我叫马里奥,奔三有望。我和我的姑娘,乔伊斯,在500多天的间隔年旅行中,从亚洲出发,途经中东、非洲和北美,后来又去了南美晃悠。一路上,我们看到了、听到了许多的爱情故事:

在阿根廷,为了欢庆结婚30周年,老夫妻进行甜蜜的同城旅行;

在土耳其,曾经的旅人为了爱情驻足,在家中开启环球之旅;

在中国漠河,老人带着一张黑白照片上路,因为说好了要和老伴一起看世界。

这些在路上遇见的故事让我渐渐明白,我们期待的并不是在旅行中相爱,而是这一生在爱中旅行。

结婚30周年,今夜同城旅行

布宜诺斯艾利斯 | 阿根廷

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光是听到这个城市的名字,都有种猛吸了口清新空气般舒爽的感觉。这里有看不完的特色建筑,天马行空的巨型涂鸦,满是色彩的街区,格调高雅的科隆剧场……

去拉美艺术馆感受一场现代艺术的熏陶;去圣特尔莫周日跳蚤市场感受别样的拥挤和热闹;在博卡足球场感受马拉多纳的成长;在五月大道感受优雅浪漫的巴黎风情,我们的布宜诺斯艾利斯之行满是故事。

在这里看一场热情高涨的探戈表演绝对是必做的事情之一,我们选择了在Cafe Tortoni这家老牌咖啡馆完成这个愿望。

Cafe Tortoni的装潢充满了18世纪西班牙殖民风格,复古和繁复的装饰细节充斥着从地板到天花板的每一个角落。服务生穿着黑色西裤和白色衬衫,个个腰杆笔直,发型精致,充满了电影中老派管家的作风。

晚上6点半,我们在预订的桌旁坐下。由于人多,我们需要和一对中年夫妇拼桌。他们衣着精致,大叔穿着西装,系着领结;大妈一身紫色长裙,脸上化着浓妆。两人身材都有些发福,大叔的脑袋快谢了顶,大妈的浓妆遮不住眼角的皱纹。

那桌子太小,眼神一不小心就会对视一下,不打招呼显然不太礼貌。于是我们用蹩脚的西班牙语和大叔大妈问好。大叔大妈一脸善意:“你们从哪来?”“中国。”

“中国?那可离这里很远呢。”大叔说着,拉开两只手比了个很远的手势。“那你们呢?哪里人?”我们反问。

“我们是本地人,布宜诺斯艾利斯人 。”大叔刚说完,大妈立刻插话:“今天我们不是本地人,我们不回家,要住酒店。”大妈笑得眼角皱纹又明显了几分。

大叔跟着一起笑,随后和我们解释:“今天是我们结婚30周年的纪念日,30周年哟!”他特意把30重复了一遍。话音刚落,大妈一记老拳已经落在了大叔的肩上:“所以今天我们和你们一样,是这里的游客,我们也在这里旅行。”说完,又在大叔挨了拳头的肩上揉了揉。

不久之后,全场灯熄,探戈演出正式开始。男女舞者不停地旋转跳跃,偶尔的高难度动作会引起全场的掌声。我看着台上的表演,也不忘回头偷偷观察了下大叔和大妈。大妈正挽着大叔,头靠在他肩上,看着表演。

舞蹈中穿插的本地传统音乐演唱是大叔最喜欢的段落,每首歌開始前他都会拍拍我们的肩:“这首歌真的好听,是我的最爱。”然后跟着轻轻唱起来。他唱得不好听,但是动情极了,引得大妈又笑出了眼角的皱纹。

有一瞬间,我觉得我看错了,那分明是刚刚相恋的一对年轻男女,在布宜诺斯艾利斯最时髦的咖啡馆约会,少女被少年的幽默逗得没了矜持,少年因少女的笑容心动不已……

演出结束,全场灯亮,大叔挽着大妈起身和我们道别,“我们要走了,现在就得走,今晚可多事情要做了,再见啦。”

爱情让我们在家环球旅行

伊兹密尔 | 土耳其

土耳其伊兹密尔,坐落在爱琴海边的休闲城市。这里没有伊斯坦布尔的名声,也没有费特希耶的魅力,常常被旅行者们路过,但它更能体现出土耳其纯粹未经加工的风土人情。

爱情海边上,并没有像香港维多利港一样,矗立着现代化的高楼大厦,而多是低层建筑或平房,沿着海湾依山而建。在这里,亚洲人是稀有动物,上街总会被当地人包围要求合照,即使语言不通,但明显能感觉到他们的热情与善意。我们来的几天天气非常好,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海水干净澄清,海风轻柔舒适,海鸟随处可见。当地人步调悠闲懒散,海边经常有三五人安静垂钓。

我们的房主名叫台风 (Typfun),30 岁出头,金色的短发,戴着副金属框眼镜,穿着牛仔衬衫。他的长相和工作如出一辙——国家电子系统设计师。

台风给我们留的房间非常干净,墙壁上贴满了各种攻略和手绘地图:三种去车站的路线,两种坐船去对岸的路线,五家最棒的周边餐厅。他给我们介绍了一通就回房睡觉了,因为第2天凌晨3点他就要去机场接他的妻子Rabia。乔伊斯听罢不忘在我耳边叨咕:“你看看人家。”我假装不屑一顾,“其实打车也蛮好的。”

第二天,我们见到了正和台风“打成一团”的Rabia。台风努力抬头说了句早上好,脑袋就被Rabia死死地按进了沙发里面。Rabia和我们问好,笑得一脸灿烂。我们意识到这就是他们的日常生活——拌嘴打架。他们并不觉得在我们两个外人面前这么做有什么不好,而我们也很快和他们家的猫Cutton一样,对此见怪不怪了。

Rabia的英文并不好,事实上她是在台风的鼓励下,从半年前才开始学英文的,但当我们聊起去过的地方,她总有说不完的话。原来,他们曾经和我们一样长期在外旅行,但半年前因为台风的工作变化,他们只能在伊兹密尔安家,从此告别旅行生活。

“所以,我们才准备了这间屋子,这样Rabia和我不用出门就能和世界上不同的人说上话,了解这个世界了。这不就和旅行时一样了吗?”台风说道,“你们是在外面旅行,我们是在家中旅行。”

台风和Rabia又跟我们说起了接待的第一个访客,说起他们如何准备墙上的攻略,如何为住客试吃餐厅……对于他们来说,这是生活,是爱情,更是旅行。

就算只剩下我,也要带着你旅行

漠河 | 中國

漠河是我和乔伊斯恋爱之后去的第一个旅行地。

在那里,我们找了个司机带我们去北红村——中国真正意义上最北的原始乡村。这是一片尚未开发、少经扰动的净土,就像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一样,木屋、栅栏、牛马、井水,每天供电2小时,淳朴之风扑面而来。村后的黑龙江薄雾笼罩,两叶轻舟静靠岸边。

和我们拼车的是个老大爷,头发花白,年纪得有70多岁了。他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一顶棉帽。他说上一个司机骗了他,没把他带到中国最北的纪念碑前,他想想后得不甘,于是决定再去一次。

老大爷沉默寡言,坐在副驾上,也不怎么和我们搭话,但他有个动作却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每到一个景点下车时,老大爷便拉开胸前的拉链,把脖子上挂着的一块塑封牌子放到大衣外面;一上车,便又把牌子塞回去。

我们都好奇这牌子到底是什么,直到有一次大爷上车时,我从反光镜中瞥到了这个牌子,那是一张黑白照片。这事一看就明了了,那是大爷逝去的老伴儿,我俩顿时有些感动。

晚上我们住进北红村的村民家,老乡家有新鲜的江鱼,还有自酿的白酒。这酒在这冰天雪地喝正合适,一口下肚,从肚子暖到头顶,没多久大家就热得把外衣脱了。老大爷一脱外衣,又露出了挂在脖子上的照片,他顺手把照片放进棉毛衫里面。

就在一瞬间,我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大爷,您这张照片是?” 紧接着我就后悔了,既然都能猜到原委,何必多此一问。

老大爷倒不觉得有什么,指着衣内的照片说:“我老伴!以前说退休了就一起旅行看世界,现在只剩下我了,我得带着她到处看看。”

我担心勾起大爷的伤心事,立刻举起酒杯,借此结束对话。大爷干了杯中的酒,放下酒杯,又说道,“我不喜欢这里,太冷了。可她喜欢,她喜欢有雪的地方。”

这句话声音很小,小到我不确定是不是在跟我们说,也许是大爷在对那个世界的她说吧。

旅行让我们学会爱这个世界

对于我和乔伊斯来说,无论旅行还是爱情,我们都是新手。旅行并没有让我们更加深爱彼此的魔法,旅行只是让我们变得更热爱这个世界而已。

和所有在旅行中爆发矛盾的情侣一样,我们的旅行并不总是只有欢声笑语。有一次在Dahab我想学潜水,怕水的乔伊斯完全不感兴趣。她提出可以让我自己一个人学,但是没有她,我又觉得很无趣。我郁闷了大半天,乔伊斯也因为觉得我怪她不会游泳而委屈。

仔细想想,这算不上分歧。乔伊斯希望我能去学自己喜欢的潜水,但我希望有趣的事情能和她一起做,都是为对方考虑,实在没有不开心的必要。最后我们约定,找机会我教她游泳,然后再一起学潜水。

和去做什么相比,两个人的旅行里,一起去做什么显然更重要些。至于我和乔伊斯,也许我们会一直旅行下去,然后在不经意的瞬间,被另一个旅行者撞见吧。

——转自微信公号“滚远点儿”(ID:gun_y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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