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
佛言人世七苦,依我见,最苦不过“求之不得”。人生在世,必有所执,才有所成。或执于一物,或执于一人,或执于一念……有人成功,有人失败。成功者,壮怀激烈,长啸一声:时来天地皆同力!而败者呢,蹉跎悔恨,嗟叹一句:运去英雄不自由。历史的轨迹向来如此:成者王,败者寇。时间的荒原下埋葬的不只有尸骨,还有野心。
而总有人不拘于时。失败了,贬谪了,流放了,仍能笑得爽朗!陶渊明、白居易、刘禹锡、苏轼……他们在所处的年代备尝失意,但他们以文人特有的豁达、知足,照亮了那些浮躁的时代。
知足常乐不是败者的自我安慰,而是安贫乐道者的洒脱豁达。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五柳先生陶潜,归隐田园后成了“古今隐逸诗人之宗”。他过着“环堵萧然,不蔽风日;短褐穿结,箪瓢屡空”的清贫生活,却仍是“晏如也”。他冷眼旁观世人争名夺利,而自己“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何等气定神闲。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初读时,我只是被东坡先生超世的文采惊艳到了。而今细读,只觉含义隽永,不羁放旷,洒脱淡然。他虽落难,仍是“有笔头千字,胸中万卷,致君尧舜,此事何难”的苏东坡。文人的铮铮傲骨、豁达乐观,他都没有丢!我辈读书、为人,亦当定风波!
“奉旨填词”的柳三变,因皇帝一句“你且去浅斟低唱,要何虚名”而断了仕途。他失落过,放弃过。他在勾栏瓦肆间浅吟低唱,以词为心。于是,宋朝少了一位小官员,却多了一位光耀两宋文坛、照亮宋词前程的大文豪。
刘禹锡被贬和州通判,吟出“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唐伯虎与仕途擦身而过,留下“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纳兰容若家境优渥,懂得知足惜福,写出“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我不敢与诸多先贤相提并论,只敢说我是个随遇而安之人。浮生过尽方知晓,人间至味是寡淡,故此一生,愿无恙者只有三——亲人、好友、藏书。
(指導教师:钱剑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