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得回归本业

李 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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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得回归本业

李 策

最近电视剧《人民的名义》红极一时，各方评价甚高，收视更是创下近些年不太可能之最，武汉地区4月23日晚间收视率达到峰值8.01。一部反腐剧成为一时无论妇孺老幼、精英还是草根议论的话题，应该是近些年来少有的电视剧现象。我是断断续续看完了。就我这个年龄和职业，尚在情理之中。倒是很多低头族对此剧着迷，出乎很多电视人的意外。因为业界得出结论，电视已经被年轻人疏离，逐渐沦落为中老年人消遣之物，智能终端才是年轻人的最爱，再好的电视剧也难以让他们在大屏终端回头。

事实告诉我们，中国人往往容易给一个事物过早地下结论。这种教训我们不啻一次。自本世纪以来，知识经济大行其道，我们就把实体经济弃之若敝屐，全球金融危机之后，我们又来重拾河山，打造中国制造2025。互联网崛起之后，我们对传统媒体又失去了信心，预测报纸、电视将无法抵挡新媒体的攻势，未来将是互联网一统天下。物理形态产品的生产往往因技术的进步体现替代性，但文化生产与传播往往呈现多元与伴随。由此，我想到《人民的名义》对电视的生命也是一个重要的检视，传统媒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是广播电视这种传统渠道走入了暮年，还是我们的内容生产缺少创意、民意和新意，答案是明确的。正如经济生活一样，无论什么工具创新，人类的生存发展，怎么也离不开实体经济；文化生活同样如此，无论渠道怎么多元，内容产品始终是人们的精神食粮。这就是说，作为传媒人，我们要适应新技术，拥抱新潮流，更要立足于文化创造，接续文化传承。

人们的精神需求多元了，但世道人心对公平正义的追求是永恒的。仅就电视节目内容而言，我们不觉得节目选择前所未有的多，反而觉得有意义的东西越来越少。经济生活我们已经远远走过了温饱，更加关注质量，但文化产品的生产我们是不是还停留在关注“生存需要”，从而忽视了“灵魂需要”。当下电视剧制作机构不可谓不多，中国拥有1.2万家，电视剧生产不可谓不繁荣，2016年全国各类电视制作机构完成并获得发行许可证的电视剧333部，14867集。但电视剧的主打与时髦，内容依然是婆媳、抗战、谍战、宫廷、古装。我们在兜老圈子，中国却在发生大变化。《人民的名义》之所以走心，以大话题实现电视剧的逆袭，我们不能把它当成一个孤立的事情来看待，不能仅仅把它看成一部反腐大剧的成功，如此，我们将失去一次认真反思近些年电视内容生产得失的机会。是到了要深入研究电视内容生产该关注什么，观众精神层面需要什么的时候了。这部剧成功就在于，很多人在以关心自我、小我为时尚的时候，它却置身这个时代，走出了感觉、感官，关注了心灵、价值和意义。正如作家周梅森所说，反腐败这么恢宏的一件事，肯定会在中华民族历史上、中国共产党的历史上留下一笔，这么大的事件，我们的影视剧不能缺席。这个作品的成功还在于，把中国共产党壮士断腕、刮骨疗毒的反腐决心写出来了，把党内有些野心家“团团伙伙”、“帮帮派派”的做派写进去了。《人民的名义》告诉我们，观众呼唤好作品的滋养，电视期待好产品的支撑，时代需要好作品的彰显。

传统媒体面对新媒体的冲击都在找生路，找出路。开出的药方也五花八门。毋庸置疑，传统媒体和新媒体融合是大势所趋。但不少传统媒体所“加”的新媒体严格意义上是其内部过剩产能的叠加，并没有成为组织肌理的一部分，传播渠道是加多了，但整体实力和竞争力并没有做强。实际上新媒体经过这些年的快速发展，也已形成产能过剩，正在经历寡头平台的重新整合。平台渠道也不再是稀缺资源，稀缺的只是内容。内容生产是传统媒体的优势之所在，一定意义上也是生存之所系。有资料显示，在互联网上点播率最高的还是传统媒体播出过的有影响的内容。好的电视剧放到网上，点击率可冲到百亿次，一年会有七八部可以冲击这个量。而最好的网剧如《余罪》最高点击才10亿、20亿。

中国新媒体的发展，市场是它的天然盟友。正是企业化管理，市场化运行，催生新媒体的急速成长，加上比较宽松的管制环境，成就了新媒体爆发式增长。由于体制机制、管理滞后、人才匮乏等原因，传统媒体与新媒体不能在真正意义上实现平等议价，传统媒体生产的内容赢得了喝彩，但没有真正赢得用户；新媒体做到了不生产“水”，而是做“水”的搬运工，享受了多年的免费午餐。一方面传统媒体在加快技术升级改造，加强生产流程再造，另一方面政府在不断加强对新媒体的管理，当下的媒体生态会发生某些改变，传播工具竞争会逐步告一段落，下一步转场的将是激烈的内容竞争。要做到此长彼长，传统媒体必须回归本业，进一步加强专注力，把内容生产放到重中之重的地位，在做强主业中谋求竞争优势。

（作者系武汉广播电视台副台长）

责任编辑 叶宝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