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世宗诗集《雪葬》的历史意识

2017-06-06 17:17徐源霍虹
党政干部学刊 2017年5期
关键词:历史意识

徐源+霍虹

[摘 要]以长征为题材的诗集《雪葬》具有浓厚的历史意识。诗人胡世宗两次重走长征路,不断开掘深化自己以军人意识为核心的历史意识,形成了以“人”为主题的主观历史意识,通过对长征途中普通个体生命的诗化解读,表达了诗人对人性的思考,对生命的尊重,以及对生命过程的价值和意义的深度追问。同时,胡世宗的主观历史意识中又包含着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使命感,表现在通过历史对现实的深刻反思、浓郁的民族忧患意识和对未来的殷切期望。

[关键词]胡世宗;《雪葬》;历史意识

[中图分类号]I206.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2426(2017)05-0073-04

军旅作家、诗人胡世宗于1975年和1986年先后两次重走长征路,之后创作了一系列长征题材的文学作品,有1987年解放军出版社出版的诗集《沉马》,1991年辽宁教育出版社出版的《红军走过的地方》,1997年解放军出版社出版的《铁血洪流》等。2016年,红军长征胜利八十周年之际,诗人把当年未能收入到《沉马》中的散诗归拢在一起,还包括一些友人对其诗作的评论和往来信摘,结成诗集《雪葬》由白山出版社出版,作为对长征历史、长征精神的纪念。

托波尔斯基说:“历史和关于历史的知识是民族意识的主要组成部分之一,也是任何民族之所以为民族的基本条件之一。”[1]历史是一个民族的共同记忆,对历史的表述是传承民族精神文化传统的主要方式之一,也是形成并增强同一民族身份认同和凝聚力的必要条件,有关中国工农红军长征这段历史的记述更是如此。长征史是我们民族宝贵的精神财富,《雪葬》对长征史的表述载录了我们民族先烈的伟业,为后人提供参照、树立典范,后人对民族先辈的敬仰及对民族精神传统的继承和发扬,是历史意识的重要表征。“历史意识就是人对历史的感性体验和理性认知。这些感性体验和理性认知在人心理中蓄积既久,于是凝结、升华为人关照历史与生活、探索人生和世界时的一种眼光、一种襟怀气度、一种思维观念和思维方法。”[2]胡世宗两次重走长征路沿途记录、理解、感悟历史事件、历史人物,再用诗歌这种文体样式去表达他的感性体验,渗透了自己强烈的主观历史意识,实现了对历史意识的深度追求。主观历史意识的渗透使《雪葬》具有极强的艺术张力,这种艺术感染力能够引发人们更深刻的理性思考,包括对民族、自我过往的思索积淀,也包括对现实的探察和未来的筹划,在当下社会具有很大的现实意义。

一、历史意识的自觉开掘

“以诗证史”、“文史互通”的传统在中国由来已久。历史意识对于作家存在巨大影响,对于作家来说,历史不仅仅是过去的事实,它实际上也是一个巨大的文本,每一位作家或者说每一个人都是这个文本的阅读者和阐释者。“历史是文本的,面对同一个历史文本,不同的创作主体阐释出种种不同的涵义,因而历史文本有着鲜明的主体特征。不同的主体有着不同的立场、观点和视野,有着不同的主体意识。不同的主体意识决定着主体在阐释历史文本时打上深深的主体性印记。”[3]作家文化心理中历史意识的形成和自觉开掘直接关涉着作品的内涵。

胡世宗的历史意识和他的军人身份密不可分。胡世宗1962年应征入伍,成为一名军人,常年生活在军营,勤奋刻苦,军队的学习、生活磨练了他坚韧的意志力,也塑成了他坚定的信仰和崇高的军人意识。这些浓厚的主体意识,必然影响着他对历史的理解,是诗人历史意识的一部分,已经融入到他的血液中,诗人说过“真诚的信仰,是一个人乃至一个政党、一支革命队伍、一个民族的精神支柱啊!……投身于自己信仰的事业,数十年不发生丝毫动摇,这是难能可贵的。”[4]这种以军人意识为核心的历史意识必然会渗透到作品中,形成一定的创作倾向性。倾向性是必然会存在的,这无可厚非。恩格斯告诉敏·考茨基“我决不反对倾向诗本身”,关键在于怎么表现,“倾向应当从场面和情节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而不应当特别把它指出来”。[5]胡世宗的诗歌基本上做到这一点,他努力从情节和場面出发尽量弱化自己的政治信仰倾向性的表达,让自己的信念隐在诗歌的字里行间。《雪葬》诗中采用含蓄且凝练的意象来象征,意味深长,把诗人的信仰倾向和政治理想表达的自然、质朴而且情感真挚,能打动人心,能给读者带来审美的愉悦。在《雪葬》这首诗的结尾,有两个战士的对话,一个担心地问:“会不会化了?”另一个回答:“不会化!那是大)山,一万年也是它!”这是一种象征,意蕴着红军烈士永垂不朽,长征精神万代相传,也象征了诗人坚定的信仰和理想。《牧人之子》中有个长征时流落在草原的小红军,从此成了牧人的儿子,一直生活在藏民间,成为一个地道的藏族老汉,改变了习惯和语言,看不出一点破绽,只是在他陈旧的帐篷顶端,有一颗小红星光芒耀眼,那是革命的信物,成了他终生的纪念。那颗小红星,不只是流落红军其实也是诗人心中部队情节的象征。

对于长征历史题材的选择是胡世宗军人意识的体现,也是他自觉开掘深化自我历史意识的努力。在完成这一伟大革命历史题材的表现过程中,他不畏艰苦,两次执着地踏上长征的征程!在新长征路上,他亲身体验着前辈走过的艰难。那些经历过长征的老乡、老红军亲自给诗人讲述震撼人心的真实故事。1932年参军的老红军姜文生眼眶里含着泪水给他讲“沉马”的故事,这个情景太惨烈、太感人了,胡世宗当夜就激动得睡不着觉,把那幅景象凝固在激情奔涌的笔下。在1986年3月长征途中,胡世宗听到一个小红军的悲壮故事,“那个晚上,外面冷风呼呼地叫,房间火炉里的柴火也灭了,窗外的天是漆黑的。我闭上眼,面前闪烁的全是火红火红的小果子……我为牺牲的小红军心疼,猜想着他向着小果子扑去时的情形,我眼里涌满了泪水”[6]这些宝贵经历是难得的财富,它也激发了胡世宗身上与生俱来的诗人情怀,更激活了他强烈的主观历史意识。

历史意识可以从主客观两方面来界定。客观历史意识是追求史实的客观存在性,并在此基础上深刻体味、感悟历史中的悲苦与忧患,并激发出强烈的主体参与意识。主观历史意识,更强调“人对自身在历史运动中的价值、地位、作用和意义的一种自觉”。[7]被激活了主观历史意识的诗人自觉地把目光投向历史中的个体生命,表现历史中“人”的自觉。狄德罗说:“历史家只是简单地、单纯地写下了所发生的事实,因此不一定尽他们的所能把人物突出;也没有尽可能去感动人,去提起人的兴趣。如果是诗人的话,他就会写出一切他以为最动人的东西,他会假想出一些事件。……”[8]什么才是动人的东西?红军长征,在中国是无人不知的伟大历史,不知点燃了多少文人的诗意情怀,多少人吟唱、歌咏它,但以此为题材的诗歌作品多以虚空苍白的形象,空洞肤浅的赞美使长征诗歌失去诗意和审美快感。胡世宗两次重走长征路的经历,使他能近距离去触摸历史中红军战士的灵魂,亲密的触摸,触动了诗人,使他在宏大叙事中看到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把目光投向这些普通的个体生命,去讲述他们的灵魂史,发掘“人”在历史运动中最动人的部分。

二、对历史中“人”的诗化解读

黑格尔认为:“艺术作品应该揭示心灵和意志的较高远的旨趣,本身是人道的有力量的东西”,“心灵中人类所共有的东西,是真正长存而且有力量的东西”[9]《雪葬》在题材上取自过去的时代,但因诗人在作品中表现出了“人”的主题,探讨了“共通的普遍的人性”,从而使其具有了长存的基础。

《雪葬》中的诗作大致有四类:一是记述长征史中红军群体赤诚、庄严的信仰,超人的勇气和毅力,如《听老赤卫队员唱〈国际歌〉》《远去的传奇》等。二是写具有这样意志品质的红军群体中的个体生命面对战争和苦难,在生死边缘如何超越自己,以及在这种艰难超越过程中人性的闪光,如《沉马》《雪葬》《向着火红的小果子》《老祖母的情歌》等。三是铭记与尊敬。对今天仍健在的红军老英雄、老干部的生活和思想进行观照,表达了后辈们对他们由衷的赞美、敬仰、学习之情,如《这老头儿行善……》等。四是对长征史的感性表现上升到了理性思考,进行反思。由今天的幸福生活联想对比当年红军的浴血奋战,思考后人在不忘前辈历史的基础上又该怎样去传承长征精神,如《红军的陵园》《娄山关剪影》等。也反思了党和军队不能脱离人民群众,军民鱼水情的关系是长征胜利的原因也是今后我军我党不能抛弃的信条,如《落叶》《二叔》等。在内容方面,我们发现诗人都是以“人”为旨归。

然而,胡世宗并没有写彪炳史册的巨人,他所描写讴歌的是普通的个体生命。首先关注战争与人性的冲突,深刻揭示了人性在历史环境中的存在状态。《向着火红的小果子》里饥饿的小号手出现幻觉,不顾一切去追逐眼前闪现的一枚火红的小果子,深陷沼泽,留下的是他永远纯净明亮稚气充满憧憬的眼神;《老祖母的情歌》里有一位老祖母,因为当初“等不了那么久”嫁给一个木匠,她“轻易不开口”,但对着自己四岁的小孙女,轻声忘情地唱出“叫一声/我的那个情哥哥呦”,这首歌几十年“酿在她的心头”,是那么的醇厚;《寡妇村》里十七位少妇送郎远征他乡,她们的青春、期盼、渴望是多么的真切,她们独自承担了一切苦难。在苦难的环境下人最基本的生存欲望得不到满足,诗人继而关注面对困境时,人如何用自己坚定的信仰强大的意志力对自然、自我进行艰难地超越,以及在超越过程中人性的闪光。《沉马》中一匹“将没顶于泥沼”的军马无望地挣扎,马已救不下,马肉可以割下来吃,饿得眼睛发蓝的士兵因为它发生了争执甚至厮打,痛心的泪水哗哗流下,最终“那匹马/整个地沉没了/……天边残留着/一片马血样/鲜淋淋的晚霞”,人道的力量战胜了饥饿,战胜了自我,带给读者沉甸甸的感动。《鼓皮》中饥饿无比、疲惫不堪的九个红军小战士一餐“鼓皮宴”,路上再没了鼓声,九个小红军的生命却得到延续,希望的种子得以播撒。《雪葬》中倒下的被雪葬的老班长,虔诚地唱了几十年《国际歌》的老赤卫队员,把御寒的冬衣让给战士,自己被冻饿而亡的军需处长……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可以被打败,在生与死的搏斗中,历经磨难和痛苦,付出生命也不屈服,永远坚勇地跋涉在寻求崇高自我的路途中。胡世宗的长征史诗之所以带给人心灵的震撼,就在于他超越了特定的历史时代,引发我们对自我人生对人性的深刻省察。再有,对英雄的铭记和赞美。英雄也是人,他们也有喜怒哀乐,他们就生活在我们中间。《将军的君子兰》中的将军在六十岁生日那天买了六盆君子兰,将军披衣看花,将军也爱美,而且尤其爱得大胆,“将军一生炸毁多少反动的堡垒/剪断多少敌军的铁丝网……为着人世间的花儿/开得更加绚丽,鲜艳!”《他带过千军万马》中曾带过千军万马的将军,如今只带家中一个最小的成员,和他的宝贝孙孙,形影不离。胡世宗并没有从战场上浴血奋战、工作中兢兢业业的场景中去赞美、歌咏英雄和老干部,而是着意表现这些英雄和老干部们在没有了职权、退居显要位置之后的生活,以人生的尺度去衡量他们,在这一尺度下,他们也不再是苍白的高大形象,而是有血有肉的真正的值得尊敬的“人”!

《雪葬》就是人的历史,诗人在历史人物身上进行自我主观历史意识的渗透,表达了对人性的思考,对生命的尊重,以及对生命过程的价值和意义的深度追问。“不是我们评判过去,而是过去以其他生产模式的巨大差异来评判我们,让我们明白我们曾经不是、我们不再是、我们将不是的一切。正是在这层意义上,过去对我们讲述我们自己所具有的实质上和未实现的‘人的潜力。”[10]《长征——史诗》中写道:“它昭示人类/透过最沉的暗夜/能看到希望的霞光/它使人类惊讶地发现/做为直立行走的有思维的动物/人体本身/能够多么坚韧/能够多么顽强/在征服和战胜前进阻力时/能迸发出/多么巨大的能量”。[11]诗歌中历史人物身上所蕴涵的的主观历史意识超越了时空的限制,连接历史和现实,激起当代读者的审美情感,使读者能够主动和长征史中的人物发生跨时代的心灵对话,进而反思并激励自己继续前行。

三、历史河流中的“打捞者”

作为诗人的胡世宗,对历史中普通个体的诗化解读表达了他对生命的理解和尊重以及他对历史的感性体验和理性思考,形成了以“人”为永恒主题的主观历史意识。同时,作为军人的胡世宗,他的主观历史意识中又包含着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使命感,表现在通过历史对现实的深刻反思、浓郁的民族忧患意识和对未来殷切的期望。

新时期以来,随着商品经济大潮在我国的涌动,中国人生活越来越西化、洋化,但离我们民族的优秀精神文化传统似乎越来越远。实用主义,拜金主义盛行,文学为了迎合市场和大众越来越快餐化、低俗化。我们的民族精神被许多人遗忘,在这样一个背景下,《雪葬》的出版不只是一种纪念更是一种提醒。在《红军陵园》中,诗人写道:“寂寞的是陵园/清静的是陵园/不寂寞不清静/只有清明这一天……花圈一放就是一年/到最后只剩下秃杆杆/风是人们的祷告/雨是人们的泪眼/一个背诵英语单词的少女/穿一身水红的衣衫/背靠大理石纪念碑/像在復述烈士的遗言/怕寂寞冷清的/是陵园陵园陵园/怕风吹雨淋的/是花圈花圈花圈”。这首诗语调平静却蕴含巨大情感容量和反思力度,掷地有声发人深省。背诵英语单词的少女,忙碌在各个岗位上的我们,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和平和幸福,这是先烈们的遗愿。但是,寂寞的陵园也警醒着我们,我们是否过于忙碌,前进的步伐有些轻浮?我们不应该忘记历史,忘记英雄,更不应该遗失英雄们传给我们的宝贵精神财富,要多一些纪念,多一些反思,继承这种优秀的精神文化传统,这样我们才能踏着先辈们开辟的大路坚实地走下去,否则,我们的路无法延伸,我们的灵魂应该感到愧疚、不安。《)葬》对此进行有力质问,“假如在我们手下/出现败笔/出现空白/或者把纸页/涂抹得不成模样/那些长眠于)山草地的先烈/都会纷纷站起来/怒指我们的脊梁/而且大声地讲:这些不肖的子孙/竟然狗尾续貂/多么可悲/多么荒唐/他们真是不成器/完全辜负了/我们的期望。”

作家从事创作的动力是“以作家对人类博大深沉的爱,清醒的忧患意識和神圣的使命感为核心,以作家对自我实现的追求为外在形态,以具体的文本创作为目的指向的有机系统。”[12]法国文艺批评家罗杰·加洛蒂指出,艺术家的自由表现为“他不应该消极地反映或图解一种在他之外,没有他也已经完全确立的现实。他不仅担负着报道战斗的任务,而且也是一个战士,有他的历史主动性和责任。对他和所有人一样,问题不在于说明世界,而在于参加对世界的改造。”[13]作为一位有强烈社会责任感和使命感的军旅作家,一位有着诗人情怀的艺术家,胡世宗毅然登程,坚勇打捞,打捞长征历史河流中鲜活的生命,对人生终极价值进行探寻,更是打捞我们民族中最闪耀的精神,参与对当代中华民族伟大精神的构建过程,也是对民族未来最有力的呐喊和召唤,正如诗歌《打捞》中所说,“我们在打捞/打捞半个世纪前、沉淀的长征/和长征的沉淀/打捞那些/金箔都无法与之相比的/亮闪闪的碎片……对当代和后代的炎黄子孙/对未来的世纪/对整个空间/做长久的/无声的/却是强悍的/发言/那是呐喊/也是召唤……”这被打捞的不朽的长征精神是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民族继续屹立在世界之上的强大的精神支撑,也是我们每个平凡人在自己的学习、工作和生活中完全可以汲取的向上、向前的精神力量。

由此可见,《雪葬》深刻的历史意识表现在对个体生命和我们民族的认识、反思、拷问并给予最殷切的期望。相信读者在阅读中一定会被书中厚重的历史感所打动,不断鞭策着、激发着自己思考,进一步去认识、找寻我们自身和民族的过去和未来……我们民族、个人的长征并没有结束,长征精神指引我们继续前行。

参考文献:

[1]托波尔斯基.张家哲、王寅、尤天然译.历史学方法论[M].北京:华夏出版社,1990:665-6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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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何来西.文学中历史的主体意识[N].人民日报,1986-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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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张京媛.弗雷德里克·詹姆森.马克思主义与历史主义.新历史主义与文学批评[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3:47.

[11]胡世宗.长征—史诗,雪葬[M].沈阳:白山出版社,2016: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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