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怪”让他们走红，但做音乐，他们一向严肃

梁晓奋

2016年初，一首看似莫名其妙的歌，莫名其妙地就走红了网络；而唱这歌的，似乎也是一群“莫名其妙”的人——投行职员、程序员、设计师、会计、人类学博士后、哲学研究者、美食博主、中小学教师、高校学生等。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了这首名叫《张士超你昨天晚上到底把我家钥匙放哪里了》的合唱曲，也知道了演唱者彩虹室内合唱团以及它的指挥金承志。

这首歌在短时间内所产生的热度，成为了一个现象级的网络事件。但是令人感到欣慰的是，这次网络事件的“主人公”——彩虹合唱团和金承志，并没有在事件渐渐冷却后被人淡忘，或者仅仅用一首略显搞怪的歌曲去捕获人们猎奇跟风的心态，反而用持续的新作品和对音乐的严肃态度，让乐迷以一种“正常”的方式来关注他们。

撇开《张士超》这首歌曲，稍稍了解一下彩虹合唱团由何而来，再聆听一些他们的作品，就会发现他们的“走红”其实并不是莫名其妙的。2010年9月，上海音乐学院指挥系的几位同学组织成立了彩虹合唱团，后来逐渐吸收了院内外热爱合唱的年轻人，成为了一支“才貌双全”的业余合唱团。说“业余”，是因为合唱团的性质，团员的本职工作各有不同；但我们也知道，评判一支合唱团的好坏，从来不能以“业余”或“职业”来区分，世界上亦有诸多优秀的业余合唱团。因此，一些反映人们当下生活与心境的作品，由彩虹合唱团来演绎也极为真切和到位。

彩虹合唱团的许多作品，之所以能“一击即中”诸多网友，想必是因为其中的歌词大多戳中了现代年轻人的痛处——单身、加班、买房、购车……无一不是70后、80后一代的压力来源。而伴随着多元化的音乐风格，我们听到的却不是一曲“无力吐槽”或是单纯的发泄，相反似乎是一种自我嘲讽式的苦中作乐，当一切被唱出来、被宣泄出来后，好像都不是什么大事了，可以一笑而过。听者们因为有代入感，宣泄的时候也特别来劲，一曲唱罢，仿佛经历了一次成长——生活不就是这样苦乐相伴的么？

不过，此类作品只是彩虹合唱团所呈现的一个方面。另一方面，他们也尝试了不少严肃音乐的作品。但无论是哪一面，我们在谈到彩虹合唱团的时候，都不能忽略一个人——现任团长、指挥，合唱团早期的成立者之一金承志。作为一名音乐学院指挥系的毕业生，担任一名合唱团指挥，为合唱团挑选一些现成的、适合自身演唱的作品，似乎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包揽合唱团原创作品的众多词、曲创作，将个人对艺术、对音乐的情感通过作品创作与合唱团团员们分享，再由大家一起努力将其呈现给听众，与听众分享并得到肯定，这对于一名刚满三十岁的年轻人来说，并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不过，在对金承志有了一定了解后，就会发现这一切在他身上，似乎并不显得特别突兀。

在读大学二年级时，金承志创作了自己的第一部中文作品《行踪不知归》，讲述了一位隐居者看到河对岸的姑娘，虽无法到达但心生涟漪的那一段刹那光景。这个短暂却让人浮想联翩的故事，是金承志通过阅读的积累而产生的想象。他的第二首中文作品《净光山晨景》，也是一部因观景而顿悟和豁然开朗的作品。除此之外，彩虹合唱团也在音乐会中上演过两部充满古典文学气质的作品《泽雅集》和《落霞集》。由此不难发现，金承志是一位古典文学爱好者，在其多部作品中所流露出的對故乡山水的眷恋，想必也受到了不少中国古典诗词的影响。金承志在此之前创作过经文作品和英文作品，后来在朋友的建议下开始了中文作品的创作，并且一发而不可收。

在挑选其他作曲家的作品时，金承志说特别想尝试德奥音乐，虽还没有实现，但彩虹合唱团正在努力中。德奥音乐需要演唱德语原文，金承志对合唱团团员的音乐素养和文化素养抱有极高的信心，正如他们将在2017上海夏季音乐节上用日文演唱日本作曲家相泽直人的作品一样，这对彩虹合唱团来说并不是一个大问题。作为日本现代最著名的合唱作曲家之一，相泽直人与彩虹合唱团的此次携手，会让听者感受到不同国度的亚洲作曲家笔下的合唱音乐。

彩虹合唱团的每次“上线”，都会让听者眼前一亮、耳朵打开，但在期待这些“好玩、恶搞”的作品不断出现的同时，我们更希望这样的作品能像一把钥匙，打开合唱音乐的大门，让更多的听众愿意来欣赏不同风格的合唱。无论是肃穆的清唱剧，还是慵懒的Bosa Nova，又或者是古灵精怪的爵士音乐，我们应该知道，音乐给予我们很多可能，我们可以自由选择。

金承志说，不久后彩虹合唱团将会和一名非常著名的西方作曲家合作完成一场音乐会，这是一位在合唱圈和古典音乐圈都极具影响力的人物。卖了个关子，相信关注彩虹合唱团的听众们都会翘首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