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美光
故乡彝良,是一块充满历史传奇和英雄色彩的红色热土。
远者且不说,就看近现代。早在100多年前,英国传教士伯格里就已踏足这片土地,留下了珍贵的文字和影像记录。五四时期,彝良革命先驱、知识分子先锋刘平楷参加云南爱国运动,从此成长为彪炳中国无产阶级革命史册的中共早期领导人。80年前,中国工农红军长征过彝良,在这里播下革命火种,留下三进三出奎香的佳话。
抗战爆发,彝良英雄儿女共赴国难,将军罗炳辉叱咤大江南北,立下卓著功勋,成为名震中外的军事家。“本县司法科书记余伯垣,年逾七十,深恨敌寇侵我疆土,亲送独子余正言服兵役,经当地驻军收为志愿兵”,翻开了彝良人民奋勇从军、抗敌报国的悲壮一页。仅在二期抗战中,据不完全统计,彝良籍抗战忠烈即达333位以上,铸就了屹立不倒的民族英雄丰碑。
新中国成立后,彝良儿女英雄辈出,潘天文、孔凡松、徐洪刚等英雄人物层出不穷。……因此,彝良,顺理而成全国著名的革命老区县。
与彝良相关的如上历史事件中,中国工农红军长征过彝良长期为人称道,并以“乌蒙回旋战”等经典战例定格在共和国的史册上。然而,有一个与红军长征过彝良密切相关的战斗英雄集体——川滇黔边区红军游击纵队却并不为人熟知。
关于这支部队,21年前出版的1995年第5期《军事历史》刊布的刘国语先生的《川滇黔边区红军游击纵队的历史回顾》一文指出:“红军川滇黔边区游击纵队,从1935年2月组建起,为配合中央红军进行长征,艰苦转战于云贵川三省交界的20余县,开辟了广大的游击区,坚持游击战争两年之久,部队由300余人曾经发展到1000余人。在两年艰苦卓绝的斗争中,纵队牵制和抗击了国民党军、反动地方团队数十个团的兵力,沉重打击了当地反动势力,有力配合了中央红军和红二、红六军团的战略转移。纵队还积极宣传党的主张,传播革命真理,做了大量的群众工作,促进了边区各族人民的觉醒。纵队许多指战员,徐策、余鸿泽、戴元怀、刘干臣、张风光、陈宏、龙厚生、李青云、曾春鑑、阮俊臣、 陶树清等纵队领导干部和许许多多没有留下姓名的指战员,他们把满腔热血洒在了祖国那片高原的土地上。人民将永远牢记他们创造的不朽业绩!红军川滇黔边区游击队的历史,是一部英雄悲壮的历史。它在中国革命壮丽的历史画卷中,占有独特位置。”
1937年7月,周恩來致信这支部队的领导人刘复初:“徐(徐策)余(余泽鸿)代(戴元怀)同志均为革命而洒尽最后一滴血……”高度赞扬这支部队的英雄风骨。
由此,在川滇黔三省的党史军史画卷上,这支部队确实都有着其独特的历史地位。然而关于这支部队的历史,目前已知的史籍仅有江安县党史办公室油印的《中国工农红军川滇黔边区游击纵队在江安》(16开11页)、1985年由中共昭通地委党史办公室、中国人民解放军昭通军分区政治部、中共威信县委党史办公室合编的《中国工农红军川、滇、黔边区游击纵队云南支队斗争史稿》(32开59页)、1986年由云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工农红军川滇黔边区游击纵队斗争史》(32开169页)和2009年由乌尼奇编著、内蒙古大学出版社的纪实文学作品《浴血川滇黔》(32开512页)。其中正式出版的仅有两本。可见,这支部队的历史研究还未引起足够的重视。
彝良作为川滇黔边区红军游击纵队的主要活动地之一,这方面的研究更是一片空白。所幸,彝良史志界的老前辈周朝云先生勇担历史使命,在备受地域局限的情况下,仍然在大量查阅历史文献、进行多方调查之后,著成了此书,为广大读者留下了一部具有历史文献价值、足资品味的纪实文学作品。翻阅此书,彝良故乡各族人民克服恶劣的自然环境,紧随时代,争取民生、民权、民主、自由、解放的历史身影犹在跟前,红军游击纵队英雄群体铁血川滇黔边区的背影犹在眼帘。
著者身在彝良,但眼光并未局限于彝良一时一地,而是穷尽史料,费尽心血,贯穿了川滇黔边区红军游击纵队产生和发展的全过程,跨越了这支部队征战过的山山水水,纵揽了这支部队在川滇黔三省活动的主要轨迹,勾勒了这支部队中英雄儿女的许多感人事迹。
当然,正如我在文首提及彝良光荣历史,著者以文学的手法、历史的担当、现实的笔触,为彝良的地杰人灵留下了非常难得的史志与人文记录,也勾勒了彝良英雄儿女的群体风貌,展现了跌宕起伏的英雄历史画卷,使其成为了一本深具全局视野、英雄情结、故乡情怀、彝良元素的乡土读物。可以说,从中透露着著者的一腔爱恋故土、崇尚正气、钦敬英雄的浩然之气,饱含着炽热的红色文化情怀。
全书从川滇黔边区红军游击纵队产生的背景入手,迭映展现了红军长征过云贵川、遵义会议、扎西会议、四渡赤水等重大历史事件,以章回体的写法传奇性生动再现了川滇黔边区红军游击纵队的光辉转战历程,再现了许多可歌可泣的英雄壮举。
正如刘国语在《川滇黔边区红军游击纵队的历史回顾》一文中所述,这支部队前后活动时间并不长,然而却英魂常在,一度震慑了反动势力。在这支部队已结束使命若干年后,到1948年10月,由民国政府把持的《申报》等报刊仍然在刊载“共匪刘复初”在川滇黔边活动的报道,并说“刘为窜扰川滇黔边区著匪,有关当局曾严令缉拿,迄未捕获”。这支部队为什么能有如此魔力?读完此书,读者自然能够找到其中的答案。因之,这也就使得这本脉络清晰、素材丰富、写法生动的《铁血川滇黔》自然而然成为一曲豪气激荡的英雄赞歌。
阅读周朝云先生的《铁血川滇黔》时,我尚在北京三十多摄氏度的热浪中,然而沉浸在川滇黔边区红军游击纵队的英雄浩气中,吾不敢怠慢,一口气读完了这本并不算短的著作。
只有崇尚英雄的民族才能够走向长久。我以为,这是著者继其首本著作《乌蒙烟云》出版八年后,奉献给川滇黔边区浴血奋战的诸多英烈的一本极具份量的纪实文学作品和重要历史文献,也是献给家乡人民的一部革命英雄主义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