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对党的纪律建设的早期探索——以《古田会议决议》为文本的考察

覃燕

（广西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南宁530004）

毛泽东对党的纪律建设的早期探索
——以《古田会议决议》为文本的考察

覃燕

（广西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南宁530004）

加强党的纪律建设是实现全面从严治党的根本途径，直接关系到党的事业成败和兴衰存亡。毛泽东在亲自起草的《古田会议决议》中结合当时的国情、党情，对红四军党纪律建设的主要内容和路径进行探索，构成了毛泽东关于党的纪律建设的重要思想。学习和借鉴吸收毛泽东关于党的纪律建设的思想，对于新形势下推进党的纪律建设，实现全面从严治党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毛泽东 《古田会议决议》 党的纪律

《古田会议决议》即《中国共产党红军第四军第九次代表大会决议案》是毛泽东关于党的纪律建设思想的重要篇章，是毛泽东根据中国革命的具体情况和马克思列宁主义结合起来，形成的党的纪律建设思想的光辉典范。习近平指出“加强纪律建设是全面从严治党的治本之策。我们党是用革命理想和铁的纪律组织起来的马克思主义政党，组织严密、纪律严明是党的优良传统和政治优势，也是我们的力量所在。全面从严治党，重在加强纪律建设”［1］。加强党的纪律建设是新形势下实现全面从严治党的重要课题，毛泽东关于加强党的纪律建设的思想对现在加强党的纪律建设仍有重大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

一、毛泽东早期探索党的纪律建设的原因

（一）中国共产党从建党开始就重视纪律建设

“党章是我们立党、治党、管党的总章程，是全党最基本、最重要、最全面的行为规范”［2］，自建党开始到古田会议之前，中国共产党党章的制订和修改都把纪律建设摆在十分重要的位置，中共一大通过的《中国共产党第一个纲领》十五个条文里涉及到党的纪律的条文就有十余条，在整个纲领中的地位显著。中共二大党章专设了纪律一章，比较系统地规定党员个人和组织、组织和组织的关系，还规定了对党员的纪律处分，虽然只有开除一项，但是也是党的纪律建设的一个新起点。中共三大通过的《中国共产党第一次修正章程》和中共四大通过的《中国共产党第二次修正章程》关于纪律的规定与中共二大基本相同。中共五大通过的《中国共产党第三次修正章程决案》则首次明确提出：“严格党的纪律是全体党员及全体党部最初的最重要的义务”［3］，这是对纪律认识的深化，更是对纪律践行的要求。1928年中共六大通过的《中国共产党党章》规定：“严格遵守党纪为所有党员及各级党部之最高责任”［4］，强调了遵守党纪的极端重要性。从党章条文、党章内容的修改和完善可以看出，党章的修改完善过程就是党的纪律建设、修改和完善的过程。毛泽东作为中共的创始人之一，全程参加了中共一大、三大、五大，非常清楚党章的精神实质，因此，在起草《古田会议决议》时同样把党的纪律建设放在十分重要的地位。

（二）纪律问题事关党和红军的前途和命运

“党的纪律是维护党的团结和统一，执行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实现党的纲领和任务，提高党的战斗力的重要保证”［5］。毛泽东作为红四军党内的领导者，深刻地认识到红四军党内纪律建设存在的主要问题，认识到红四军党的纪律建设直接关系到红四军能否完成肩负的重要任务。毛泽东指出“红军第四军党内存在着各种非无产阶级的思想，这对于执行党的正确路线，妨碍极大。若不彻底纠正，则中国伟大革命斗争给予红军第四军的任务，是必然担负不起来的”［6］。红四军党内的非无产阶级思想是不重视、不执行党的纪律的表现，没有严明的纪律就没有统一的行动。因此，严格地执行党的纪律，是红四军顺利完成任务的重要前提。

（三）红四军党内纪律观念不强，纪律松懈

毛泽东非常重视红四军党内的纪律建设，他提出的“三大纪律、六大注意”到“三大纪律、八大注意”就是针对红四军党内存在的问题逐步演变和形成的关于党的纪律建设的思想。红四军在创建初期，由于对红四军党的纪律建设认识不足，缺乏经验，导致红四军党内出现一系列问题，如单纯军事观点、极端民主化思想、非组织观点、主观主义、个人主义思想等非无产阶级思想。这些思想在红四军党的七大上并没有得到解决，反而继续发展并日益严重地存在着，这对党的纪律建设是巨大的挑战。此外，党内对纪律的执行方面也存在着两种错误的倾向，一种是机械简单地执行纪律，另一种是对纪律敷衍塞责、流于形式，导致纪律形同虚设。

二、毛泽东早期关于党的纪律建设思想的主要内容

面对红四军党内外严峻的形势，毛泽东从实际出发，深入研究红四军党内存在的种种纪律问题，确立了党的纪律建设的基本框架。

（一）开展党内思想教育，加强党员纪律意识

中国共产党是一个以马克思列宁主义为指导思想的政党，思想建党是马克思主义政党的优良传统和政治优势。针对红四军党内的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毛泽东指出“从教育上提高党内的政治水平”，“加强教育，从思想上纠正个人主义”，“加紧教育，批评不正确思想，肃清流寇主义”［7］。他认为加强红四军党的纪律建设首要是加强思想教育，通过思想教育纠正红四军党内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培养无产阶级政党意识，统一红四军党组织和整个红四军的思想，使红四军在思想上重视各项纪律，在行动上严格遵守纪律。

（二）纠正单纯军事观点，严明政治纪律

“政治纪律是各级党组织和全体党员在政治方向、政治立场、政治言论、政治行为方面必须遵守的规矩，是维护党的团结统一的根本保证”［8］。红四军党内的单纯军事观点认为，军事与政治相对立，红军的任务是单纯地打仗，“把红军的政治机关隶属于军事工作机关”。这种思想如果继续发展下去，会导致红四军党组织乃至整个红四军脱离群众，甚至会离开无产阶级的领导，最终走上军阀主义的道路。毛泽东在《古田会议决议》中指出，这种思想产生的主要原因是“政治水平低”，因此要提高红四军党组织的政治水平，并“加紧官兵的政治训练”［9］。加强政治意识教育和政治训练有助于红四军党组织明确政治方向，坚定政治立场，注意政治言论，规范政治行为，有利于更好地执行党的政治纪律。

（三）确立民主集中制原则，强化组织纪律

组织纪律主要是指中国共产党处理各级党组织之间、党组织和党员之间关系的规范。毛泽东指出，红四军党内存在极端民主化的危险，“在于损伤以致完全破坏党的组织，削弱以及毁灭党的战斗力，使党担负不起斗争的责任，由此造成革命的失败”。为了纠正这种极端民主化思想，毛泽东认为，必须“在组织上，厉行集中指导下的民主生活”，“党的纪律之一是少数服从多数。少数人在自己的意见被否决之后，必须拥护多数人所通过的决议”。可见，在《古田会议决议》中，毛泽东没有直接使用“民主集中制”这一概念，但已经初步形成了民主集中制的思想，并把它作为全党必须严格遵守的组织纪律。同时，毛泽东还指出，遵守民主集中制必须正确使用党内批评这一武器，党内批评是指出政治上和组织上的错误，党内批评要严格限制在党内而不应该成为攻击个人的工具，也就是“党内批评要防止主观武断和把批评庸俗化，说话要有证据，批评要注意政治”［10］。

（四）落实群众路线，重视群众纪律

群众纪律主要是指党组织、党员在执行党的群众路线时必须遵守的行为规则。严明群众纪律必须坚持群众路线。中国共产党的最大优势是密切联系群众，最大危险是脱离群众。毛泽东认为，不遵守群众纪律将会使红四军党组织失去群众的信任和支持，最终将导致党的革命的失败。针对红四军党内群众纪律不严明的问题，毛泽东批评党内“不愿意艰苦地做细小严密的群众工作”的思想，指出红四军除了打仗外，还必须“宣传群众、组织群众、武装群众、帮助群众”，还要积极地深入群众、认真做好细小严密的群众工作。

（五）纠正个人主义思想，明确工作纪律和生活纪律

“工作纪律是党的纪律中最基础、最直接、最现实的方面”［11］，生活纪律是党员在日常的生活中必须遵守的行为规则。毛泽东非常重视党的工作纪律和生活纪律，批评红四军党内的消极怠工、离队思想、享乐主义等个人主义思想。个人主义是一种削弱党的战斗力和凝聚力的销蚀剂，不利于党的团结和革命任务的完成。针对红四军党内消极怠工和离队思想，毛泽东提出分配工作要适当，执行纪律要得当。针对红四军党内生活纪律存在的问题，毛泽东指出，要从思想上纠正个人的享乐主义，改变他们不乐意在生活艰难的红色区域里工作的错误思想，并设法改善红军的物质生活，从各方面做好工作，使党员同志们没有违反生活纪律的空隙。

（六）健全支部生活，创新组织生活会，筑牢纪律建设载体

支部生活不健全是党组织松懈，纪律涣散的主要原因。针对支部生活不健全，毛泽东还首创了“每连建设一个支部，每班建设一个小组”，即“支部建在连上，班里设小组”的红四军党的组织原则，同时，毛泽东还要求“支委会及支委以上各级党部，应该有计划地每月规定支部大会及小组会讨论的材料，并规定会期，严密地督促开会”。为了提高党员到会的兴趣，毛泽东分析了支部会议不健全和党员到会少兴趣的原因，提出“会议要政治化实际化”，“主席指导会议要采用很好的技术”等。毛泽东认为会议要符合政治和实际需要，要坚决执行会议上形成的决议，指导会议要讲究技术，会场封建秩序要废止并反映无产阶级的精神。只有在健全支部生活的基础上创新党的组织生活会，才能提高党员到会的兴趣，保证会议的质量，执行会议的决议，从而筑牢纪律建设的载体［12］。

三、毛泽东早期对党的纪律建设探索的历史贡献及现实启示

《古田会议决议》是毛泽东关于党的纪律建设思想的重要篇章，为红四军党的纪律建设指明了方向，丰富了中共关于党的纪律建设的内容，在全面从严治党新形势下对加强党的纪律建设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

（一）历史贡献

1.为红四军党的纪律建设指明了方向，提高了红四军党组织和整个红四军的凝聚力和战斗力。古田会议后，红四军获得了反“围剿”斗争的胜利；革命根据地的建设也如火如荼地进行；克服艰难险阻取得了二万五千里长征的胜利；在抗日战争期间开展的敌后游击战争牵制了大量的日军，为抗日战争的胜利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古田会议加强了红四军党的纪律建设，提高了红四军党组织和整个红四军的战斗力，为全党全军树立了楷模，正如江泽民在纪念古田会议75周年的题词：“古田会议是我党我军建设史上的里程碑。”

2.初步确立了党的纪律建设的内容体系框架。《古田会议决议》文本中虽然没有直接指出纪律建设的具体内容，但是从文本表达的思想看，毛泽东在该决议中已经概括了政治纪律、组织纪律、群众纪律、工作纪律、生活纪律等纪律建设的五个方面内容，为以后党的纪律建设和完善提供了思想遵循。中共中央最新印发的《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中明确了当前党的纪律六项内容，除了廉洁纪律外，其他五类纪律都可以在《古田会议决议》中找到依据。著名学者范平、姚桓认为《古田会议决议》在健全党的组织生活，严格执行纪律方面的规定，在当时特定的情况下起了党章的作用，并对党的建设产生了深远的影响［13］。中共中央研究室编写的《中国共产党历史》一书也对此给予高度评价，认为《古田会议决议》对于加强党的组织性、纪律性和党的组织生活，都提出了详尽的要求［14］。由此可见，毛泽东在《古田会议决议》中关于党的纪律建设思想的历史地位和贡献受到了专家学者的认可并得到了高度的评价。

（二）现实启示

毛泽东关于加强党的纪律建设思想是毛泽东关于党建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对提高党的战斗力、纯洁党的队伍、推动党的先进性建设具有积极的影响。学习研究和借鉴吸收毛泽东关于党的纪律建设思想，对于新形势下加强党的领导，维护中央权威，推进全面从严治党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1.建立和完善党纪体系，使全面从严治党有纪可依。新形势下依纪治党，就是要根据全面从严治党的新形势、新任务进一步建立和完善党的政治纪律、组织纪律、群众纪律、工作纪律和生活纪律在内的纪律体系。习近平指出：“要立规明矩，把纪律规矩立起来、严起来，使各项纪律规矩真正成为‘带电的高压线’，防止出现‘破窗效应’”。建立和完善党的纪律需要结合当前党内存在的问题，充分考虑党纪党规的现实性和可行性的统一，并与时俱进，创新党纪党规，切实做到“立、改、废”，建立健全一整套严密的党纪党规体系，为全面从严治党提供强大的纪律保障。

2.严格执行党纪，使全面从严治党执纪必严。习近平指出：“要守住纪律底线，真正把纪律和规矩挺在前面，拿起纪律这把戒尺，既要奔向高标准，以人格力量凝聚党心民心；又要守住底线，严格执行党的纪律，决不越雷池一步”［15］。每一个党员都应该提高纪律意识，在思想上筑牢纪律防线，必须对党的纪律心存敬畏并严格执行；用党的纪律规范自己的行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违反党的纪律，不能突破纪律底线；切实做到纪律面前人人平等，执行纪律没有例外。不管是党员群众还是党员干部，只要违反了党纪党规，就必须要受到严厉的党纪处分，绝不姑息纵容，杜绝钻党纪漏洞，把“执行”真正做到党纪面前没有特权，更没有例外。

3.强化执纪监督，使全面从严治党违纪必究。纪律监督不到位是红四军党内纪律松懈的主要原因，习近平指出：“各方面监督要严起来、实起来。无论党内监督，还是群众监督、社会监督、舆论监督，加强和改进的空间都还很大，有大量工作要做”［16］。只有通过各方面严格监督党纪的执行，党纪才能发挥它的最大功能。巡视制度是严明党的纪律的重要监督制度，各级各部门党组织必须遵循《中国共产党巡视工作条例》的要求，落实巡视制度。实践证明，巡视制度可以有效、管用，关键是要用好。用好巡视制度，发挥巡视震慑遏制作用，让纪律真正成为带电的高压线，形成党员干部对纪律不敢违、不能违的有效监督机制。

4.严肃党的组织生活，夯实纪律教育和纪律建设的载体。党的组织生活“是党组织对党员进行教育管理监督的重要形式，必须坚持党的组织生活各项制度，创新方式方法，增强党的组织生活活力”［17］。党的组织生活是培养党员的纪律意识的重要平台，必须提高组织生活会的吸引力和影响力以提高党员参会的兴趣，使党的组织生活会发挥其最大效能。这要求在全面从严治党新形势下继续推进群众路线教育活动，“两学一做”活动，“三严三实”专题教育活动，“三会一课”等活动，并在这些活动中渗透党的纪律教育来强化党员的纪律意识，使纪律对党员，特别是党员干部真正地起到震慑作用。

总之，毛泽东对红四军党的纪律建设的探索，对严肃红四军的党组织，提高红四军党组织以及整个红四军的凝聚力、战斗力，对全党全军统一认识、统一行动具有重要的作用。只有铁的纪律才能塑造钢铁般坚不可摧的队伍，这是中国共产党最终取得革命胜利的重要保证。在古田会议后，党的纪律得到不断完善和执行，党更加深得民心，拥护党的群众队伍日益壮大，这为党在之后领导的军队在革命中获得群众的支持和帮助奠定了基础。重视党的纪律建设是中国共产党在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中取得节节胜利的有力武器，必须不断加强党的纪律建设，坚持以铁的纪律来建设马克思主义政党，这是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国人民走向一个又一个胜利的重要法宝。

［1］习近平同志在十八届中央政治局常委会第一百一十九次会议关于审议中国共产党廉政准则、党纪处分条例修订稿时的讲话［EB/OL］.（2015-10-8）［2016-01-08］.http://paper.people.com.cn/html/2016-01/08/content-1646184.htm.

［2］同一部党章，共同的信仰［EB/OL］.（2015-06-30）［2017-04-12］.http：//bbs1.people.com.cn/post/1/1/2/ 149575249.html.

［3］中国共产党历次党章汇编［M］.北京：中国方正出版社，2012.

［4］中央档案馆.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四册）［M］.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3.

［5］范平，姚桓.中国共产党党章研究［M］.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7.

［6］［7］［9］［10］［12］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毛泽东文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8］中共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中共中央文献研究研究室.习近平关于严明党的纪律和规矩论述摘编［M］.北京：中共方正出版社，2016.

［11］车辚.习近平的纪律建设思想［J］.党政研究，2015（4）：39-44.

［13］范平,姚桓.中国共产党党章教程［M］.北京：中国方正出版社，2003.

［14］中共中央研究室.中国共产党历史（上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15］习近平.在十八届五中全会第二次全体会议上的讲话［EB/OL］.（2015-10-29）［2016-01-01］.http：// www.chinanews.com/gn/2016/01-01/7697573.shtml.

［16］首次公开的习近平从严治党论述［EB/OL］.（2015-10-08）（2016-01-12）.http：//www.chinanews.com/ ll/2016/01-12/7712973_4.shtml.

［17］关于新形势下党内政治生活的若干准则［N］.人民日报，2016-11-03（05）.

责任编辑：覃玉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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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9-4245（2017）02－0010-04

10.19499/j.cnki.45－1267/c.2017.02.003

2016年度教育部高校示范马克思主义学院和优秀教学科研团队建设项目“如何理解解决中国的问题关键在党”（16JDSZK069）。

覃燕（1991—），女，广西岑溪人，广西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中国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