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彩芳
我出生在福建,但在深圳长大,在深圳度过了十几年,一直到高中,才回来福建读书。深圳,一座让我既爱又恨的城市,在那里,我是一个外地人。
当你作为一个外地人在异乡时,你会遭到本地人的排斥,不管你处于哪种年龄,他们总有一种理由让你“回到自己的老家去”。他们带着这样的一个“信念”,警告一个又一个外地人。他们以自己的城市为骄傲,守护着自己的土地,他们抵触着外地人。
我在深圳居住的地方,是由一个本地人管辖的。那里是工业园区,自然有许多工厂和外地人,我家也是作为外地人的身份居住在这里。我拥有着深圳的居住证,在这里我完成了九年义务教育,我读的学校,与本地人读的学校是一样的。在学校感受不到有什么不同,但出了学校,就有区别了。村委特地安排了一辆接送本地人孩子的免费校车,由于我家没买车,深圳禁摩托,我当时还小不能独自搭公交,学校又不允许未满12岁的学生骑单车,爸爸在村委有认识的人,因此他就让我去搭校车。
本地人每年都有补贴,不管你有没有工作,包括小孩子都有。那些老人由于没事情做,便带他们的孙子孙女坐校车上学。一次,校车座位快满了,本还可以容下几个人,但他们却不想和外地人坐在一起。一开始,爸爸会陪我坐校车,本地人没说话。后来爸爸没陪我,他们就开始唧唧歪歪了,他们尖酸刻薄地说:“现在外地人都来坐校车,位置本来就要不够了,唉,也不知道交钱了没有……”
等我上六年级的时候,表弟也上小学了,姨姨让我带表弟坐校车,表弟也有张跟我一样的发票。有天早晨,我跟表弟上了车,把书包放在座位上然后去买早餐,回来的时候,书包不在原位上,位置上坐着一个本地老妇人和她的孙女。我一上来她就一脸嫌弃地看着我,用本地话讲:“哼,我们没座位坐,你们还想坐,用书包占座那么霸道啊,来了一个又一个的外地人,这车还要不要开了……”全车的人看着我们,我和表弟站在那里哭。司机走过来递纸巾给我们,并帮我们安排座位,对那老妇人说:“何必为难一个孩子,有位置坐不就可以了吗?”那老妇人不甘心,扯着她的嗓门用本地话争论,司机无奈不和她争论了。我讨厌她,讨厌那些本地人的“霸权主义”。
我哭过,闹过,但看着大冬天送我上学的父母,看着父母推着单车上坡的背影,我又回去坐了校车。人生最任性的事情莫过于把坏脾气留给父母,而用宽容的心态面对外人。
我并不是针对所有的本地人,我只是讨厌有着那份特殊骄傲的本地人,讨厌他们的暴發户心态。这份人情冷漠,让我从小在深圳就感受到了,这种无可奈何和悲哀。这座让我既爱又恨的城市,我依旧会想念,因为总有些快乐的回忆,也总有些美好的人事……
【作者系福建省三明市宁化县宁化第六中学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