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康纳小说《好人难寻》中的叙事张力

苏焕莉

摘要：弗兰纳里?奥康纳是美国南方作家中的杰出代表，《好人难寻》是她的代表作。这部短篇小说自身蕴含着丰富的矛盾和张力，将宗教与寓言融为一体，情节简单而涵义深刻，令人深思。本文从短篇小说《好人难寻》的叙事角度进入，通过分析小说主要人物的功能类型和情节模式，来探讨小说的叙事张力。

关键词：奥康纳；《好人难寻》；叙事张力；

一、引言

弗兰纳里?奥康纳是美国南方作家中的杰出代表，《好人难寻》是她的代表作。这部短篇小说自身蕴含着丰富的矛盾和张力，将宗教与寓言融为一体，情节简单而涵义深刻，令人深思。《好人难寻》在看似轻松的气氛中缓缓讲述着故事，絮絮叨叨的老太太和她的家人，还有从监狱里逃跑的犯人，在这种对立的人物性格中，体现着小说的叙事张力和尖锐的人物矛盾。本文从短篇小说《好人难寻》的叙事角度进入，通过分析小说主要人物的功能类型和情节模式，来探讨小说的叙事张力。

二、情节模式

张力（tension）本是一个力学上的概念，指的是作用于同一物体的不同方向上的力，物体在张力作用下呈现出的是一种矛盾紧张的状态。1小说中蕴含着丰富的矛盾和张力，形成文本中的叙事张力。但是由于小说文本的社会语境的不同，使不同时代和不同时期的小说所呈现出的小说张力也有所不同。《好人难寻》的故事背景发生在二战后，作者奥康纳用质朴的语言生动地描绘了佐治亚人民的日常生活篇章，同时在小说的情节模式中也有独特的体现。小说从一个家庭的视角开始叙述，家庭成员包括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孙子和孙女。一家人计划去度假，奶奶不想去佛罗里达州，她想去田纳西州东部会见老熟人，她千方百计想要儿子改变主意，还指着报纸上的新闻说，有个逃犯越狱，正奔向佛罗里达州，那里很危险。可是儿子、媳妇、孙子、孙女都表现得很不耐烦。从这里矛盾开始出现，情节模式遵循了“发现矛盾----发展矛盾----解决矛盾”这一完整的情节模式。矛盾展现出来后又继续发展，老奶奶一路上唠唠叨叨，一家人并不喜欢她，并且她还指错了路，导致车子在半路上翻了。故事的高潮部分也是最后矛盾解决的一环，可是解决矛盾的一环却是悲剧故事的结尾。一家人在半路上翻车了，这时候监狱的逃犯也出现了，老奶奶因为多嘴多舌，认出了逃犯，一家人的性命便葬送了。“故事和叙事只通过叙事存在……。从叙述性上讲，叙事赖以生存的是与它讲述的故事之间的关系。”2《好人难寻》的叙事是历时性的，故事结构很完整，包括故事的起源、发展、高潮和结局。在叙事时间的安排上也是单线性的，从现在时入手，再从现在时结尾。在这样的叙事结构中，让人感觉到了一种压抑的震撼力量，转瞬间一家五口生命消失，从这种平淡的叙事中我们感受到了沉重的力量，感受到了一种死亡与挣扎。从读者的接受效果来看，这种情节模式符合传统的接受模式，这样的情节安排发人深省，使读者的情感跌宕起伏，深刻地思考人性的善与恶。

三、人物模式

“人物即行动者，从属于情节或行动。”3 在《好人难寻》中，主要人物是老奶奶一家和逃犯，但并不能单纯地从人物身份上定义人物的善与恶。老奶奶一家是普普通通的佐治亚人民，但是普通人身上也有人类的恶的一面，从监狱里逃跑的逃犯也有人性的善的一面。在叙事文本中，老奶奶几次说道：“你是个好人。”第一次是对红头发的山姆，一家人在山姆开的加油站加油，山姆随口说了一件事，有两个小伙子来加油但没钱，山姆给记了账。老奶奶还对监狱的逃犯沦落人（Misfit）几次说道：“你是个好人。”她想用这种方式来求得一命，最终失败。对人物的塑造在于突破，并没有脸谱化。一家人在半路上翻车了，小孙女却高兴地喊道：“真可惜啊，一个都没死。”两个孩子兴高采烈地嚷道，“出车祸了，出车祸了。”普通人身上的恶的一面是无法掩盖的。老奶奶虽然夸奖了陌生人是好人，但并不能代表老奶奶的行为就不包含恶的一面。在叙事文本中，连杀人犯沦落人（Misfit）都彬彬有礼，他甚至道歉在太太们面前没有穿上衣。杀人犯的名字Misfit也具有嘲讽意味，意思為不适合，不容易适应环境的人。杀人犯的遭遇使他具有一颗敏感自卑的扭曲心理，他可以一边充满礼貌的问候老奶奶，一边毫不犹豫地杀死她的家人。德国文学批评家瓦尔特?本杰明说：“听故事的人是讲故事人的合作者，即使读故事的人也享受这种合作。而读小说者则比读其他读物更为孤立。……在这种孤独中，小说读者比他人更谨慎地抓住他的材料，准备把它完全占为己有，吞没它。实际上他摧毁它， 像在火炉中燃烧木柴一样地吞没它。” 4 小说中没有对主要人物进行太多的描述和铺垫，可是在故事的发展过程中，各种人物类型的塑造逐渐明朗化。人物并没有脸谱化的叙述，只是根据环境的不同对人物进行客观的叙述。老奶奶一家是普通人的代表，可是作者并没有把他们当做正面人物来塑造，老奶奶也并不是大公无私的，她暗藏自己的私心。儿子和儿媳对她也有刻薄和冷淡，而她的孙子和孙女也不是天真、纯洁的代表。这些都是由于一定的生存环境和混乱无序的社会环境造成的，在这样的环境下也培养和造就了人性之恶。儿童的眼睛必定见证过世界的丑陋一面，才会对自己的家人冷淡、嘲笑。在死亡的那一刻，老奶奶也许获得了救赎，在死亡中已经获得了解脱。

四、结语

在作者奥康纳短暂的39年生命里，她经历了太多的苦难和不幸，因此对人性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小说中的人物矛盾和故事情节在平平淡淡的叙事语气里显露无遗，形成了小说文本中的叙事张力。正如福特·马多克斯·福特在谈到小说叙事时说：“你必须永远关注你的读者。这就包括了全部的技巧。”5读者并不是被动的接受者，而是一个积极的主动者和探讨者，当作品、作者和读者之间互相交织，观察读者在阅读小说的过程中的情感反应，以及在读完作品后对社会环境及人生的认识方式产生的对人性的思考，思索，能更加有利于发掘小说的种种意蕴。而奥康纳的小说张力正是表现在读者在阅读中的情感反映。

参考文献

【1】程文超，郭冰茹. 中国当代小说叙事演变史[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6：2.

【2】王文融（譯）.热拉尔·热奈特（著）.叙事话语 新叙事话语〔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1：9.

【3】程文超，郭冰茹. 中国当代小说叙事演变史[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6：199.

【4】陈平原. 中国小说叙事模式的转变[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2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