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已隔山河,再梦恍若隔世
——论杨绛先生《我们仨》的文本结构与解析空间之一

2017-05-25 02:31温左琴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福州350007
名作欣赏 2017年14期
关键词:我们仨客栈文本

⊙温左琴[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福州 350007]

一梦已隔山河,再梦恍若隔世

——论杨绛先生《我们仨》的文本结构与解析空间之一

⊙温左琴[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福州 350007]

杨绛先生的《我们仨》文本结构严密,叙述笔调迭宕。整部作品的三个部分是一个完整的结构,共同形成一个在不同时空展开又完成的故事。整个故事围绕“梦”展开,整个文本就是三个梦的回环往复。无论是对故事中人物情感心理的刻画,还是对文本中出现的现实图景的描摹,都借助于“梦”。可以说,故事中“人生如梦”的惶然与文本中“梦耶非耶”的错落共同谱写出一曲对昔日岁月的追想与对眼前荒凉的逃遁。那刻骨的相思、温存的陪伴都被作者节制在简省含蓄的梦中惘然与梦后追忆中。

《我们仨》“梦” 文本结构

一梦已隔山河,再梦恍若隔世。

情深自是无语,情炽反见心伤。

——题记

显然,杨绛先生的《我们仨》作为叙述性、回忆性的散文集,其文本结构的严密、叙述笔调的迭宕截然区别于同时代其他作家的创作,就是与她早期的《干校六记》《将饮茶》《杂忆与杂写》系列的组合与成书也具有很大差别。可以说,《我们仨》的三个部分是一个完整的结构,共同形成一个在不同时空展开又完成的故事。整个故事围绕“梦”展开,整个文本就是三个梦的回环往复。无论是对故事中人物情感心理的刻画,还是对文本中出现的现世图景的描摹,都借助于“梦”。可以说,故事中“人生如梦”的惶然与文本中“梦耶非耶”的错落共同谱写出一曲对昔日岁月的追想与对眼前荒凉的逃遁。那刻骨的相思、温存的陪伴都被作者节制在简省含蓄的梦中惘然与梦后追忆中。

第一部 我们俩老了——梦中生离

习惯上,研究者把这一部分的抒写当作是导语或枝节,认为其不在整个故事情节或叙事结构中,但这种认识显然跟我们的阅读经验相悖异,因为无论新老读者都很清楚,该著最初打动或捕获我们的正是这首部分看似简短平易的叙述。我们突然之间迷离惝恍,似梦非梦;我们情难自抑,悲痛欲绝;我们欲哭无泪,却只能说:人生就是这样,我们无处可遁。

“有一天,我做了一个梦”,这平淡自然的起首一句,却像一个记忆的总闸门、情感的蕴积处,所有的故事好像正是由此上演。虽然我们明明知道,这简单固执的记忆也仅仅是整个生命历程中的一个印记,但它却仍然让我们感觉有宏大叙事在,或者说它打通了处于不同时空、不同场域的你我共同的人生经验:那些感悟、隐忧、无奈,宿命般的“人生如梦,何处不离”就这样忽然间天旋地转般地笼罩了我们。

“我和锺书一同散步,说说笑笑,走到了不知什么地方”,此为“我的梦”,既是对现实生活的描摹,更是对未来生活的谱写:我们对人生没有什么奢望,我们只求相守,生死不离。然而,现实真能如愿吗?

“我正待寻觅归路,忽见一老人拉着一辆空的黄包车,忙拦住他”,惶急之中的归路,岂是这老人所能提供的?于是便有“我怎么也说不出要到哪里去,惶急中突然醒了”。噩梦醒来,他在身边,睡得正酣;他没有去,只在酣睡;他永在我身边,即便无言,亦是相伴,这是怎样的安慰啊。但我们明显感到作者并没有这样的沉湎,而是心有余悸般地转侧了半夜,等他醒来,向他倾诉“我的梦”,埋怨他“怎么一声不响地撇下我自顾自地走了”,祈望得到他的承诺“不要离开我”,他“不为我梦中的他辩护,只安慰我说:那是老人的梦,他也常做”。此一语可谓生命真相,生活常态:我们老了,离开,无可避免,留下的如何自惜,如何度日,才是我们永恒的主题。

“是的,这类的梦我又做过多次,梦境不同而情味总相似”,这是认命、接受、和解。但梦中惶惑、绝望、孤凄,“好像只要找到他,就能一同回家”,却留给读者微渺的希冀与不绝的追问:能找到吗?梦会醒吗?人能圆吗?

最后一句“锺书大概是记着我的埋怨,叫我做了一个长达万里的梦”看似平淡、闲笔,却是他对“我”的许诺,亦是我们永生的长想:永相守,不分离;长万里,即如梦。但可能吗?从表面的情感振作中我们明显看出相诺双方的无力与无助。的确,面对命运,面对别离,任何人都无能无力,我们只能用有形的言词来掩盖现实的荒凉,但此句的确是再次重申主题、强化主题:人生不过是一个长达万里,永难醒来的梦,我们永在梦中,无能为力。

第二部 我们仨失散了——现实死别

这一部分是写现实中的死别,却仍由梦境写起。“万里长梦”,与其当作空间概念,更可看作心理距离,或者说就是一个超越时空的愿景:愿做万里行,相依偎;愿梦不醒,人常在。然而,“万里长梦”更是一个无法逾越的生死之隔。此一梦,真隔山河,从此离散,永无聚日。

“梦境历历如真,醒来还如在梦中”,是梦非梦,是醒非醒,这其实更是一种情感上的否认:宁愿相信它是一场梦,如同往昔;梦醒之时,噩梦即醒。可此刻,醒来时,却真坠万丈深渊,无边苦海。“但梦毕竟是梦,彻头彻尾完全是梦”,仿佛梦呓,却是最清醒的觉知,最痛切的感悟:但愿仍是梦,从此不再醒。然而在思绪的那端,却早已打开记忆的闸门,世间最惨痛的死别已一点一点展现在读者眼前。

(一)走上古驿道——走上不归路

“已经是晚饭以后,他们父女两个玩得正酣”,此为梦起,其实正是悲剧酝酿前的和鸣。注意此“酣”字,第二次出现。在第一部分时是“锺书在我旁边的床上睡得正酣”,那时,梦醒时,他在梦中;此刻,梦中的他,“玩得正酣”。究竟何为梦,何为真,不能不恍然。然而,人生若梦,谁又真能说得清。主题再次浮现并渐次深化定格为这样一幕无限谐和的人间图景。或许,此即是我们生之留恋,梦之不醒的最大动力,由此亦见出后梦之残酷,之突兀。“阿圆欺我”,此“欺”字亦意味深长,在这样的人世间,在这样的宿命中,究竟何谓为之“欺”?谁又“欺”了我?“我”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梦,宁愿你们都在“欺骗”我,可此刻我究竟又该向谁“求救”?

“锺书把自己缩得不能再小,紧闭着眼睛说:‘我不在这里!’他笑得都站不直了。我隔着他的肚皮,也能看到他肚子里翻滚的笑浪。”这应是人间最美好、最幸福的图景,于是“我忍不住也笑了。三个人都在笑”,极致的幸福和谐之后,果然出现了第一个不和谐的音符:客厅里的电话响了几声,我们才听到。这种来自外界的粗暴的声响,谁愿意听到呢?可“我”下意识地“赶忙去接”,“没听清是谁打来的,只听到对方找钱锺书去开会”。我请假,对方不理,只发出命令:明天报到,不带包,不带笔记本,上午九点有车来接。

此命令,不说其简单粗暴,只看其措辞内容,着实让人不解:既是开会,为何不带包,不带笔记本?

“锺书早一溜烟过来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圆圆也跟着过来,挨着爸爸,坐在沙发的扶手上”,“我”生命中最重要的这两个人,怎是如此的驯服?怎有这般的畏惧?而圆圆,“每逢爸爸‘因病请假’,小儿赖学似的心虚害怕”,就来安慰“我们的爸爸吓不着”,这是噩运中亲人间的扶助与安慰,只是在这一家人中,最强大的爸爸为何反而需要弱小的妻女来守卫?不由让我们深思:这种家庭的、命运的悲剧,究竟肇始于谁?如何避免?可能避免?

“我”抱歉“没敢问”,锺书“并不怪我不问明白”。一切似乎毋庸多说,不容置疑,但锺书明明已是“八十四岁的老人了,又是大病之后,而且他也不担任什么需他开会的职务”,这一切何止不合理,更让人觉得极端荒谬。可锺书“一声不响地”去自己收拾行李,因为他知道这一切无从违拗。但他“没精打采地干完他的晚事,乖乖地睡了”,真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不由让我们心生怜悯。可究竟为什么?怎么会这样?却是始终盘旋在我们脑际的大问题。

“他向例早睡早起,我晚睡晚起,阿圆晚睡早起”,此句看似闲笔,但细心读来,真是惊心动魄:这简直就是我们仨的宿命,一切似乎已经注定。锺书的人生之路开始得早,结束得也早;圆圆开始得晚,结束得却很早;而“我”,注定是那个留在最后,收拾残局,打扫“战场”的人。

“第二天早上”一段,看似平淡的叙事,却是离乱前的平静。作者细致描述了锺书按部就班做的这顿早饭,“然后我收拾饭桌,刷锅洗碗,等他穿着整齐,就一同下楼散散步,等待汽车来接”。一切似乎有条不紊,但命运来袭时,我们却只能如此束手无策;但毕竟此刻,我们是一起的。

时间“将近九点”,我们“同站在楼门口等待”此处再次用“同”,用“等待”,再次强调: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我们同呼吸,共命运,不能分离。但是,“开来一辆大黑汽车,车里出来一个穿制服的司机”,显然,这趟车是专为锺书而来。“我站在楼门口,眼看着那辆车稳稳地开走了”,然而,“我”却“不识汽车是什么牌子,也没注意车牌的号码”。此句叙述已明显有了自怨自艾,但识又如何,注意又怎样?好像我们能有反抗之力。此种叙述不过是无助的人类在命运面前的自我安慰与故作镇定。因为我们明显已经注意到了“大黑汽车”“穿制服”“身份”“防”这些用词与自然人性的不协调,这种粗暴野蛮的外力,何尝不是命运的化身。

“我一个人上楼回家……但是我常觉得年纪不饶人,我已力不从心”,这是客观的生活描摹,也是对自我处境的自疏:经了磨难,我无力又无助,再经不起任何打击了。然而,此话题显然不能继续,以下似转述他人他事:我家的阿姨“这天她来干完活就走了”;“我焖了饭,捂在暖窝里;切好菜,等锺书回来了下锅;汤也炖好了,捂着”。特别是后面一件事中的三个并列句,三个动词,看似有条不紊,看似平淡,却是满蕴深情,满含热烈:生命中可有这样的等待,我把他捂在心头,我只愿与他就这样相守。

“等待是很烦心的”,以下更连用三个“等”:“我叫自己别等”,可是,“说不等,却是急切地等”。“书也看不进,一个人在家团团转”。此种煎熬如何消解?“我”不仅“胡乱吃饭”“胡思乱想”,“忽然动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那辆大黑车不知来路,又开往何处?前面的不祥之感再次涌起,但可怕又能怎样?“我”却仍然只能等待:“只等阿圆回来为我解惑”。

“我自己饭量小……我们吃得勉强,她也没趣,往往剩下很多她也没心思吃”,以上这一长段似乎宕开一笔,补叙一家人的日常,补叙我们仨相互之间的照顾、心疼,补叙困境中一家人的相守,补叙我们仨的生死相依、缺一不可,然而现实又怎样呢?

他被带走,“我这一整天只顾折腾自己”,“那小锅的饭已经让我吃掉半碗了,阿圆又得饿饭。而且她还得为妈妈讲许多道理,叫妈妈别胡思乱想,自惊自扰”。前时的勇敢坚强似乎已消失殆尽,此刻,只有阿圆才是唯一的依靠,可她亦被我愁得无法好生吃饭。好在“她明天不必到学校去”,“好在明天有她在我身边,我心上有依靠。可是我一夜没睡”。

“早起我们俩同做早饭,早饭后她叫我出去散步……电话铃响我也没听到”,这是早晨的协奏曲,按理应是我和锺书,但此刻是我和圆圆。一切似乎都失了序,一切似乎都乱了套。我们的命运究竟谁来安排?可有转圜?此电话铃响又会带来什么?“我”已经茫然无措,“电话铃响我也没听到”。

电话是阿圆接的,她高兴地喊:“爸爸!!”随后交代“爸爸有了!我办事去”。

阿圆走后,“我”似乎才有了余力再做回顾,“我大半辈子只在抱歉,觉得自己对家务事潦草塞责,没有尽心尽力”,这是我的自责、补课,更是还债与抱歉,然而可还有机会?哪怕当时他俩都嘲笑我,可此刻连这种嘲笑也都是幸福的回忆。何况“说实话,我做的菜他们从未嫌过,只要是我做的,他们总叫好”。那么,现在,“我”就一心一意地给他们做顿好饭吧。可“我”一面没有信心,一面更是疑虑重重:“因为事情往往是别扭的,总和希望或想象的不一样。”此话不愿道出,但似乎又是预感、真相,亦是对以下厄运的一个简单交代。

“我的饭做得真不错,不该做得这么好”,这一句已充满了不祥,更充满了转折,那种欲诉难言的苦痛再次涌起。“我当然失望得很,也着急得很。阿圆叫我别等她,我怎能不等呢……我的心直往下沉”,此处短句一路排比下去,读者的心真已随之沉到低。

“阿圆却很得意地说”以下一通长话,读者似乎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也终于知道锺书他去了哪里?可“古驿道”不仅让“我皱着眉头摸不着头脑”,更让读者心存悬念。于是就有了下面阿圆一五一十地交代。可此番交代更让人莫名其妙,要去开会,可哪有这样快慢不拘、形式不论的奇怪的交通工具:“爸爸说,他们要抢早到会,坐在头排,让他们抢去吧,他随便。他选了没人要的一条水道,坐船。爸爸一字一句交代得很清楚,说是‘古驿道’”,并“给了那边的地址,让咱们到那边去办手续”。可“那边”在哪儿?不只作者要问,我们更是疑窦丛生。

阿圆仍是少不更事却又信心满满地作答,可“我觉得更像绑架案了,只是没敢说,因为阿圆从不糊涂”,可阿圆不糊涂,就不会碰到糊涂的事儿吗?这话我们也不敢问,只看她娘俩食不知味地把午饭、晚饭并作一顿吃。“我疑疑惑惑地问”“我不甚经心地听”“我无奈地说”“我给她说得笑了”,这一系列的动作行为其实已暗示凶多吉少且自己已慢慢认命。

下面便是母女二人一早地出发、寻找,可前路茫茫、遥遥。稍有点古典文学素养的,提起“霸陵道”“咸阳道”,不能不想起李白的《忆秦娥》:“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姑不说其中的箫声之咽、秦娥梦断、冷月伤别、西风残照是如何的落寞、伤悲、凄凉、悲怆,单就“霸陵”二字,已勾逗出读者多少不祥凄绝的预感。想那霸陵不只是汉代文帝之陵墓,更是后世别离之场所啊!当此,那“咸阳古道”不就更给人一种风尘扑面、一去无归之毁灭感。

“客栈是坐北朝南的小楼,后门向南。进门就是柜台”,此句看似平淡,可细一琢磨,真有种冷飕飕的感觉:所谓坐北朝南究竟何意?所谓前门后门究竟通往何方?

以致下面一段中,阿圆对“我”的细心照顾,阿圆对很多事的耐心办理,“我”的暗暗寻思,掌柜的解释,都似暗藏玄机。此驿站房屋简陋,管理新式。所谓长亭短亭都改为客栈,且是连锁的一条龙。领了牌子就无需再缴费,每个客栈管吃、供住,供一切方便。但“船上的旅客归船上管,你们不得插手”。所谓客栈者,自是供客人暂时停留之场所,但此“船”之管理却似与客栈泾渭分明,明显不似人间之物。再看后面,“住客栈的过客,得遵守我们客栈的规则”,此句似乎已经透露出什么信息。何为过客?人世匆匆,我们谁又不是羁旅之人、人生过客?我们且来看后面这一纸警告。

警告是红牌黑字,字很大:

(一)顺着驿道走,没有路的地方,别走。

(二)看不见的地方,别去。

(三)不知道的事,别问。

这个红牌黑字,怎就让我们想起了墓碑上的黑牌红字?只是这“三别”又是怎么回事?若走了、去了、问了,似乎就真是阴阳两隔?可这种“别”真是让人好生发怵。再看下面的规则。

“规则是白纸黑字,也是大字”,此白纸黑字似乎也有讲究,若前面的红牌黑字,还在世间,这白纸黑字,恐怕就介乎阴阳之间。所以这些大字内容非同小可,且看:

(一)太阳落到前舱,立即回客栈。驿道荒僻,晚间大门上闩后,敲门也不开。

(二)每个客栈,都可以休息、方便、进餐,勿错过。

(三)下船后退回原客栈。

此规则看来明显地给生与死划定了界限:生的只是人在旅途、驿站歇脚;去的却是苦海欲渡、孤舟独依。好惨淡的生死图景,但人之可悲、可怜,就是去的留不下,留的舍不得,而只能在这人生边上苦苦徘徊死命挣扎。

下面掌柜的给我们发的应该就是生死牌吧,一番叮嘱什么“守规则、勿忘警告,尤其第三条,因为最难管的是嘴巴”,真使人如履薄冰、不寒而栗。特别是那嘴巴,若不让说了、问了,那还活得个啥劲?果然作者下面就有这样的疑惑、嘀咕:不知道的事多着呢,为什么不能问?问了又怎么样?

问了又怎么样?作者稍作试探竟然引起了掌柜的瞪眼警告:你这话已经在边缘上了,小心!可什么又在边缘上呢?“我”却只能忙说:“谢谢,知道了。”阿圆亦悄悄捏“我”一把以示警告,“我”饭后索性按习惯用别针别衣袖上,以持续提醒自己。这些描写真让人胆战心惊,难道生而为人,就是这样一件恐怖的事情?

可后面的从前门出去,“顿觉换了个天地”。究竟换了怎样的天地?我们长时间以来的担忧抑郁悲哀怆痛是否由此得到舒展?哪怕是暂时的。我们下文再见分晓。

作 者:温左琴,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文学教育、中国古典文学、中国现当代文学。

编 辑:康慧 E-mail:kanghuixx@s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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