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外记》字误

张港

摘 要：《黑龙江外记》共八卷，七万字，是极为珍贵的清代黑龙江历史文献，因成书过程经过多次传抄，错字很多。此文参照各本，考核史料，查出黑龙江出版社简体本《黑龙江外记》，尚存在文字错误共68处，略作分析，进行更正，为使用《黑龙江外记》者提供参考，以免以讹传讹。

关键词：黑龙江外记；字误；清代；嘉庆；齐齐哈尔

中图分类号：K29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 — 2234（2017）04 — 0008 — 03

清代黑龙江历史文献只有寥寥几部，其中，篇幅最大，记述最详的就是《黑龙江外记》。《黑龙江外记》作者西清清代重臣鄂尔泰后代文化底蕴极深，亲身在当时黑龙江将军驻地齐齐哈尔任官，记载多为亲身经历、亲自考查，其所记较为可靠性，史料价值极大。说《黑龙江外记》是黑龙江省的《史记》并不为过。

《黑龙江外记》写于清嘉庆十五年（1810年），初刊于清光绪二十年（1894年）十一月，从成书到刊印，经历了80多年。中间几经传抄，传抄、印刷的黄彭年、袁昶、樊彬、萧穆都没有到过黑龙江，因此，错讹多多。1984年，黑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了简体字的点校本，并加注释。然而，这个点校本仍有许多误字。

研究、学习黑龙江省历史者，引用《黑龙江外记》极多，如这些字误不得更正，以讹传讹，错误因袭，后果不堪。

笔者参照各本，考核史料，以黑龙江人民出版社本为底本，对《黑龙江外记》进行了标点、校刊、注释，现将字误部分献飨。定有不当，大家指教。

卷一

相传始筑城，议在齐齐哈尔，既以中隔嫩汗江不便，改今地。

所以然者，精奇里江水黄不浊故也。

◎一、“汗”衍文。二、“水黄不浊”，“不”衍文，应是“水黄浊”。

黑龙江水黑……《松漠记闻》诸书……记，

◎“松漠记闻”，“记”应是“纪”。

至《辽史》始有黑龙江之称，《道宗本纪》：“太康三年夏四月，泛舟黑龙江”，前此未之见。

◎“太康”应为“大康”。大康，辽道宗年号。

江欲冰，前数日先有薄冰片片顺流而下，曰冰牌。黑龙江复有所谓老羌牌者，自俄罗斯淌来，往往有人畜行迹见于上。

◎“冰牌”“老羌牌”皆应作“排”，形似木排而得名。作者依声误写。

黑龙江境内有摩尔敏河……火格尔毕齐河、格尔毕齐河……

◎“火格尔毕齐河”，“火”当是“大”。当时黑龙江境内有大格尔毕齐河、小格尔毕齐河。

呼伦池，古名俱轮泊……方数百里，产五色盐，不煑可食。

◎一、“煑”当为“煮”。二、“不煑可食”，当为“不可煮食”，《黑龙江外记·卷五》：“呼伦贝尔两池出五色盐，无人取食”。

要之，水落则单骑可涉，水长则巨舟能行……。

◎“长”当为“涨”。

卷二

齐齐哈尔境内，废城约略可考者……此外，东南六十里有勒布国城……

◎“勒布国城”应是“勒布图城”。

齐齐哈尔东南通垦河上……公海兰蔡既贵。

◎“海兰蔡”应是“海兰察”。

石晋末……矧渤海王大氐贺勒得墓有无一抔，愈难悬揣。

◎作者误大贺氏作大氐贺，误契丹为渤海国。

石晋末，胡峤陷辽，为萧翰掌书记，居福州，宋徽、钦二宗入金，居五国城，以地理考之，福州、五国城，应在黑龙江境内。然踪迹何在？茫不可指。

◎《辽史·地理志》：“福州，国舅萧宁建。南征俘掠汉民，居北安平县故地。在原州北二十里，西北至上京七百八十里。”近人考证，辽之福州当在辽宁省康平、法库一带。

将军私宅称府……颜曰“芍药厅”。

◎“颜”应为“额”。

北门土地祠在高阜上。旦暮登眺，远近可即。

◎“北门土地祠在高阜上”，当是“土地祠在北门高阜上”。

北门土地祠……得大士归像于祠中，……。

◎“得大士归像于祠中”，句不可解，应是“得大士像，归于祠中”。大士，菩萨。

城西普恩寺……元君手授剑一、笟篱一……。

◎“笟”应为“笊”。笟，读gū，同箍。

卷三

协领下分理旗务者，佐领也。国语曰“牛录章京”。有公中、世管之分。齐齐哈尔满洲十六员、汉军四员、索伦四员、达呼尔十二员、巴尔呼四员，共四十员。墨尔根汉军二员、索伦十员、达呼尔五员，共十七员。黑龙江满洲十六员、汉军二员、索伦一员、达呼尔七员，共二十员。

◎墨尔根是黑龙江将军原驻地，副都统驻地，不可能无满洲佐领，当有遗漏。《龙沙纪略·卷三》：“墨尔根副都统一员，八旗共协领四，防御二，旗各佐领二，骁骑校二”。

水师营总管一员，国语曰“乌赫里达”，驻扎齐齐哈尔，其下有四、六品官各二员，而黑龙江四品官一员，五、六品官各二员，及驻扎吉林，造船四、五、六品官各一员，皆听管辖。例以汉军为之，其所属同。

◎漏记墨尔根水师。《清史稿·志一百十·兵六》：“墨尔根水师营，康熙二十三年，设四品官一人，领催一人，由本城协领兼辖，凡战船六艘，水兵四十三人，雍正间增战船六艘”。

康熙三十年圣祖諭云：“齐齐哈尔地方，以索伦、达呼尔之众，酌量令其披甲驻防，遣满兵二百人往彼教训之，……

◎“满兵”漏“洲”。皇帝谕旨等严肃文书，从无“满洲兵”简称“满兵”例。《黑龙江志稿》卷三十：“康熙三十年，命选索伦、达呼尔人民披甲，驻防齐齐哈尔，遣满洲兵二百人教练之。”

戈什哈，亲随之称。将军、副都统名下前锋、领催、马甲并为之。长以佐领等官，号戈什哈哈番，俗称门官，从前亦用布特哈兵为戈什哈。乾隆六十年，以事裁汰，始专用本城。协领、佐领、主事亦有戈什哈，皆马甲。

◎“始专用本城”漏“兵”，应为“始专用本城兵”。

图洼，探路兵也。官远行，如察边之类，例有图洼为前导。其精干者，马上望之，能测数里外有无泥水，是否当迂路行，亦一长也。

◎普通人在马上也能够看几十里外。“数里”当是“数十里”。

土人戏为谚云：“头上金顶乱碰，提到官事发楞；问君多大前程，二十四两准秤。”

◎“楞”当为“愣”。

每间岁驾驻木兰……又呼伦贝尔派十人，布特哈派二十人随驾入哨射生，谓之“固申默尔根”，犹言三十名好身手也。

◎“好身手”当是“好射手”。

卷四

齐齐哈尔出银千两用天平，余城悉用秤。

◎“千”衍字。

八旗兵每名例弓一张……从军用梅针箭，行猎用骨披箭。骨披箭，骲头衔铁镞，阔梅针箭镞数倍，一人例佩十三枝，今则十一枝，为壮士率佩七九。

◎“七九”应为“十九”。

齐齐哈尔城西五里……墨尔根城西北一里，嫩江渡船一只，南一百六十里，讷墨尔河渡船二只。在嫩江者，水师营司之；在塔哈尔等河者，站官司之。此外，墨尔根、黑龙江、呼兰渡船五只。例皆十年拆造，无备用物料。

◎已说“墨尔根城西北一里，嫩江渡船一只”，又说“墨尔根、黑龙江、呼兰渡船五”，后“墨尔根”衍文。

扒犁，国语曰法喇……或曰，元时蒲与路之狗车，……。

◎“元时蒲与路”应为“金时蒲与路”，作者误写。

卷五

管库理刑主事，……足十八年方可得缺，……

◎“十八年”，当为“十年”。

协领等出，一卒持鞍笼前导，主事、佐领持毯。塔清阿裁之，……

◎“裁”之前有遗漏。主事官职远小于协领，没有裁的权力，当是：请于将军裁之。

察边之事……以彼俗不惯用箸，虐之也。

◎“虐”当是“谑”。

将军观明初下车察边……后玛玉尔见官兵称，将军天人且不名一钱，我国尽知之语。每官兵归，必传语问将军安。

◎“天人”应是“大人”。

《盛京通志》引《龙沙记略》云……

◎“记略”当为“纪略”。

牛、马、羊、豕外，诸货皆无税。惟城中典铺每铺岁征银二两余，号曰赃银。

◎“赃银”应为“庄银”。

《北史·勿吉传》：“水气咸，生盐于木皮之上，亦有盐池”。

◎“咸”《北史》原文“碱”。

《北史·勿吉传》……《唐书·黑水靺鞨传》：“有盐泉，气蒸薄盐凝树颠”。

◎“唐书”作者误，应为《新唐书》。

齐齐哈尔出碱……桦皮鞍版次之。

◎制鞍板的是桦木，而不是桦皮。卷八：山谷多桦木，土人以为箭笴，为鞍板……“桦皮”当是“桦木”。

城内外门前揭笟篱者，旅店也。

◎“城内外”应是“内城外”。“笟”应为“笊”。笟，读gū，同箍。

卷六

其杂犯每岁踵接而至，无虑数百人，向皆分递诸城，惟呼兰、珲春、吉林、呼伦贝尔界俄罗斯，不多遣。

◎当时呼兰、珲春、吉林不与俄罗斯交界。此句不可解，必有错讹。

宝坻某为奴于达呼尔笔贴式家……然自言在家曾毒死奸妇之弟。解刑部按之乌有，仅以毒饼案论死。

◎毒死奸妇之弟，不合常理。“之弟”应是“递”误抄。递解：法律专用语，押往远处的犯人，由沿途各官官衙派差役，一站转一站地轮番押送。

索伦语多类满洲……《龙沙记略》云……。

◎“记略”当为“纪略”。

蒙馆诸书……《记效新书》……。

◎“记效新书”当为“纪效新书”。

俄伦春俗重鲜食……然得一兽即还家使妇取之，不贪多，亦不以负戴自苦。

◎“戴”当为“载”。

卷七

黑龙江始为将军者，吉林满洲萨布素，富察氏。以宁古塔副都统征罗刹有功，因有是命。

◎萨布素康熙二十二年任黑龙江将军，征罗刹雅克萨战争在康熙二十四年。作者误。

将军宗室永琨，喜吟诗……今寺院多玉华主人诗，将军自号也。

◎“玉华主人”缺字，“主人”前当有“堂”“斋”之类，可为玉华堂主人。

副都统以文雅称者，黑龙江庆霖、墨尔根富增格皆京师满洲。庆号雨亭，能诗，善作字，土人得尺幅宝之。福号松岩……

◎“福”，“富”之误。

管库主事景善伉爽寡合，不为众喜。一日，某库总管承将军指借支库银百两，景不可。

◎“某库总管”，“库”衍字。管库长官为主事，不可能是总管。主事小官，总管大官。

土人有住京之例……都统达呼尔也，微时以射名，将军傅玉素知之。会选善者随驾木兰，意在阿。不愿行，五发故不中，拂将军意……

◎“会选善者”缺“射”，应是“会选善射者”。

公海兰察……又言公征台湾，接弟书，诉齐齐哈尔某官诟辱甚。公怒，奏调某为戈什哈，将报之。久见某勤勇过人，大呼曰：“几误我！”遂累荐某至协领。

◎“久見某勤勇过人”，“久”当为“又”。

土人鲜能解诗者，惟闻崔君珽一绝云：“客况凄凉不可评，挑灯独坐待天明。双亲若问今朝事，风雨连绵在伴城。”

◎“伴城”意不可解。林传甲《龙江诗选》作“古城”。

流人通文墨……齐齐哈尔最著者，江西王雨亭霖，教授八旗义学，仿周兴嗣《千文》……

◎“千文”当是“千字文”。

常州龚药林光瓒……将军那启泰数使铃下苍头负入邸第，……。

◎“铃下”应为“钤下”。钤下：管辖之下，部下。

土人无知医者……吕君亦业医，读书心细，不轻下药，偶时疫作，阴合药投井中，活人甚伙。

◎“伙”当为“夥”。原文是夥，黑龙江出版社本简化成“伙”。此字意为多时，不可简化。

卷八

流人辟圃种菜……茄长而不园。

◎“园”应为“圆”。

相传齐齐哈尔东北山中亦产人参……昔年有盗采者，红眼哈坍既冻去，将化还，率以俄伦春为前导……。

◎不可能冬天采人参，“既冻去，将化还”应当是“将化去，既冻还”。疑抄错。

榛子，生于野甸……树大如荆棘，实园满，……

◎“园”当为“圆”。

人家隙地种烟草，达呼尔则一岁之生计也。自插秧至晒叶，胼胝之劳，妇女任之。皆自鬻于城市，富者坐车牛，贫者披裘放帽踞地上。

◎“车牛”当是“牛车”。

《五代史》：“契丹褭泽有息鸡草，味美而本大，……”

◎《五代史》应为《新五代史》，文字亦微有差。见《新五代史·四夷附录二》。

宋洪忠宣皓使金……写四书于桦叶授弟子……。

◎桦叶当是桦皮。作者错。错误出自徐梦莘《三朝北盟会编》“无纸则取桦叶写《论语》、《大学》、《中庸》、《孟子》传之，时谓桦叶四书。”

内府缠弓矢金桃皮，出齐齐哈尔城东诸山

◎“内府缠弓矢金桃皮”，以文物所见，金桃皮多缠刀鞘，不可能缠矢。

栎亦柞类……车运距城远，雪则价长。

◎“长”当为“涨”。

辽东鹤本方物……脩颈高趾，殊自得。

◎“脩”应为“修”。修，长。“脩”仅用于束脩。

海青一名海東青，……旦夕尝引其爪立冰上，性恶热也。

◎“尝”当为“常”。

呼伦贝尔产马……多伦诺尔，蒙古地名，俗呼脑儿上。

◎诺尔，多作淖尔，蒙古语：湖泊。多伦诺尔在内蒙古自治区锡林郭勒盟多伦县。“俗呼脑儿上”之“上”来路不明，衍字。

关东鹿尾……梅鹿即糜。

◎“糜”，“麋”之误。

原野草盛，冬日易引荒火。

◎荒火发生春秋，冬季有雪，不着火。

舍利狲，国语曰西伦……阿勒哈，斑兰之谓……。

◎“兰”应为“斓”。

野猪极大，其威在牙，牙露吻外，马尾一拂万茎俱断，所谓獠牙也。

◎一、倒错，当为“牙露吻外，所谓獠牙也，马尾一拂万茎俱断。”二、“马”不可解，当是衍字。

鱏鳇鱼，古名秦王鱼……鱼倦少休，敲其鼻，鼻骨至脆，破则一身力竭，然后戮其腮，使痛，自然一跃登岸。

◎“然后戮其腮”，“戮”当是“戳”。

惟春风大作，不免兴杜老“卷我屋上三重茅”之叹。

◎“杜老”，当是“老杜”。

新刊《黑龙江外纪》跋 萧穆

光绪甲午十有一月长至日？ 桐城萧穆 时病初起 书于海上广方言馆

◎“海上广方言馆”应是“上海广方言馆”。

〔责任编辑：谭文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