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北漂”族

陈事美

满清入关后，大量满人进入北京，按说应该是东北人最多，事实上并非如此。一个城市的各个阶层，总是呈金字塔形状的。塔尖部分是清朝统治者与皇亲国戚，另外还有各级别满人官员与家属，而为他们提供各种服务的人则构成了庞大的塔基。服务一个高高在上的清朝贵族，底下需要三五十人。满人是有特权的，很多底层服务型工作人家是不屑干的。

根据相关旗人资料档案显示，当时北京的服务行业，如金融业的从业者大多是山西人，诸如各种炉房、钱铺、票庄、当铺、印局。山西人有着悠久的经商传统，晋商早已享誉全国。

相比山西人搞金融，山东人从事的行业则低端很多。山东人从事的工作比较杂，都是最基本的服务业。如捣稻米的碓房、米铺，送水的水夫，掏大粪的粪夫。这些工作中，也就属碓房的技术含量高些，这活计山西人也有涉足。

碓房的功能就是将粗米加工成精米，所谓的加工也无非用石头制成的杵臼，以机械的方法舂捣而成。最初，旗人都是自己干的，无奈现在这些旗人娇生惯养，吃点苦就受不了，最后都承包给了山东人、山西人。

北京的居民生活用水，都需要从井中取，取水、送水的水夫比今天送桶装水的还多。最初从事这个行当的是山西人。在明朝《旧京遗事》中有记载，京师担水人皆系山西客户。而在清朝的各种资料中，则基本都成了山东人。在《草珠一串》中描绘了这样一个山东水夫形象：“草帽新鲜袖口宽，布衫上又著磨肩，山东人若无生意，除是京师井尽干”。

为什么这行从山西人变成山东人了呢？大概有两个原因。一是满人与山东人关系更近。话说清代就早已有了“闯关东”一说，大量山东人到东北谋生。很多旗人的祖籍都是山东。有这层天然的关系，就很好理解了。

另外，山西人干这行是因为有利可图，重在赚钱。但无奈干不过吃苦耐劳的山东人，山东人比较实在、朴实，在百姓中口碑很好，所以，最终送水这个行当就成了山东人的天下。

同样与生活密切相关，掏大粪的也是山东人。过去这行叫“粪道”，是划片经营，你承包多少户，我承包多少胡同。粪夫每人推一独轮车，车上置粪桶，游走于各胡同中掏厕所。这行又脏又臭，似乎只有山东人才肯干。但这行利润并不小，一个粪道经营权，每年少则二三十兩，多则一百余两。

山东人还解决京城吃的问题。餐饮行业里边也有很多山东人，无论是高级饭馆，还是街头大排档，无论是掌勺的大厨，还是切墩的小工，都有山东人的身影。山东人给的菜量大，口味也适合满人。现在的所谓京菜，其实就是在鲁菜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

京城多鲁人与晋人，显然他们与满人有着某种关联，否则群体不会那么大。根据《北京郊区的满族》一书记载，在蓝靛厂外火器营、香山健锐营、圆明园护军营中，有很多八旗以外的汉人。这些汉人很多是为旗人服务的随丁和夫役，也就是跟班打杂的，或者工匠、商人与小贩。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山东人与山西人。

（摘自“今日头条” 图/陈明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