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国际传播理论的批判性研究

2017-05-16 07:38
民族艺术研究 2017年2期
关键词:李普曼理论文化

刘 琛

文化国际传播理论的批判性研究

刘 琛

根据构成性和发展性,本研究将文化国际传播理论的发展历程分为三个主要阶段。初始阶段以李普曼的学说为代表,奠定了一些思想和方法的基础。建构阶段以发展传播学为主体,文化国际传播理论建设取得重大突破。融合发展阶段(1991年—现在),冷战结束后,国际传播、国际政治、国际经济和社会学等学科的相关理论相互贯通,中国等发展中国家开始贡献新思想。通过文化国际传播理论的批判性研究可见,现有理论具有系统性和实践性,但欠缺辩证性、公平性和引领性。因此,文化国际传播理论研究应提出新发展理念,更多关注发展中国家的理论与实践创新。

文化;国际传播;理论;批判性研究

历史经验一再表明,文化的国际传播关乎一国的文化安全与发展空间,涉及国家核心利益,为各国政府高度关注。因此,世界各国,尤其是迫切需要提升文化国际传播能力的广大发展中国家需要更为全面而深入地认识文化国际传播的历史进程和变化规律,才能更为准确地分析发展大势,提出有效策略。

文化的国际传播涵盖广泛,本研究综合国际政治、发展经济学和社会学的相关论述,尝试从传播效果的维度对相关理论进行梳理和分析。

本研究将文化国际传播效果的层级分为三个层级(见图1)。第一级产生传递效果,完成文化信息的交流与传递。第二级产生解读效果,阐释自身文化,并且解读和塑造他者文化。最高层级产生改变效果,建构有利于自己的文化认知与评价,真正获得文化润物细无声的软力量。

综上所述,本研究以文化改变效果为切入点,归纳和分析相关理论。在研究中,以代表性理论和历史性事件等两个标准,将已有理论的发展历程划分成三个主要阶段。

一、文化国际传播理论发展的初始阶段(1917一1947年)

这个阶段的议题主要是研究文化国际传播在战争、冲突以及紧张局势等特殊情况下可发挥的作用。其代表性理论成果是李普曼(Walt l ippmann)的拟态环境(Pseudo-environment)研究成果。这项研究以1917年俄国十月革命为起点,并贯穿了整个第二次世界大战(1939-1945年)期间,被视为“最早,也是最全面的国际传播研究”。[1](P25)

李普曼的研究与他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负责宣传工作的经历联系密切。战时宣传让李普曼发现文化价值观的宣传作用极为重要。他将美国的文化宣传比喻为“民主的《圣经》(Bible of democracy)”,意思是写“这本书”的人才能裁决善恶。根据这些观察,李普曼开始质疑传统的政治学理论范式。当时,政治学理论普遍认为制度或机构(institutions)要高于,并且重要于政治活动中的人(people in the politics)。[2](P172)然而,李普曼却在研究中发现,宣传更能够左右结果。他指出,“现代国家(a modern state)的决策是通过交流与互动完成的,是舆论及其执行人发挥作用,而不是国会及其执行人发挥作用”。[3](P172)

为了把握舆论形成与变化的模式和规律,李普曼以《泰晤士报》(The Times)有关十月革命的报道为研究对象,主要原因是“(该事件)的本质极为复杂,容易引发强烈的文化激辩”。[1](P25)1920年,他与《纽约世界》(The New York World)的副主编查尔斯·默茨(Charles Merz)合作完成了论文《新闻的测试》(A Test of News)。从世界范围看,这是第一个完整分析媒体如何影响舆论的学术成果,因此在研究方法等很多方面都具有标志性意义。然而,它在很长一段时期未能得到应有的重视。①李普曼的这项研究应为最早的批判性话语分析,但语言学界(如:Kress 1990,Blommaert 2000,Bulcaenm 2000,Wodak 2010)却一直将Fairclough的《语言的力量》(language and Power)作为批判性话语分析的开端。国内的李普曼研究通常将《新闻的测试》之后的李普曼的《自由和新闻》作为他的第一部新闻研究著作(叶青青,2013)。通过研究,李普曼认为传媒对文化价值观的曲解或误读比提供虚假信息更能够操控舆论。同年,他与默茨出版了著作《自由与新闻》(l iberty and the News)。该研究以36个月的超过1000篇的报道为样本,分析新闻媒体是否履行了“在一个民主环境下,为培育公共舆论而提供信息的最高职责(the supreme duty in a democracy of supplying the information on which public opinion feeds)”。[4](P2)该研究发现,“如果公众无法获得客观的信息,那么所有的人最终都会变得无能、盲目、迂腐、丧失忠诚、恐慌,明智的公共舆论就难以形成”。[4](P1)1922年和1925年,李普曼先后出版了《公众舆论》(The Public Opinion)和《幻影公众》(The Phantom Public),分析舆论如何形成,如何变化。综合其研究成果,李普曼提出了拟态环境理论,认为国际传播可以塑造一种虚拟现实,由于绝大多数人无法亲身体验外部世界,因此只能依赖媒介。如果媒介带有先入之见(preconceptions),甚至偏见(prejudices),就会在公众心中塑造刻板印象,并外化为舆论。

之所以李普曼时代的文化国际传播开始被注意,是因为当时的国际体系经历着深刻的变革。十月革命瓦解了维也纳体系(1815—1914年),国际格局进入到凡尔赛-华盛顿体系(1918—1939年)。当时,德国被打败,英国和法国在表面上仍然掌握着主导权,但实力已经下降。相反,美国的影响力迅速提升,对国际事务的参与日渐增多,并由此促发了美国对文化国际传播的强烈需求。

历史地看,李普曼的视角与当时的国际政治、社会学等其他学科的研究是不同的,因此可以说是形成了一个独立派别。当时,在对十月革命等重大历史事件进行探讨时,学术界仍然有些针锋相对。根据所持基本原则,本研究将它们分为布尔什维克派和自由主义派。前者以苏联、中国等社会主义国家的学者为代表,认为十月革命打破了资本主义一统世界的格局,为无产阶级的解放提供了先进经验,证明了马克思、列宁主义所揭示的普遍历史规律是正确的。自由主义派构成复杂,主要包括西方左派学者、俄国无政府主义者、俄国流亡西方的学者等多个群体,他们对十月革命进行批判,质疑社会主义。不同于上述的十月革命研究,李普曼的研究另辟蹊径。他试图解释关于十月革命等引发强烈争议的历史事件的舆论是如何被塑造的。从这个意义上说,他的研究不仅填补了文化研究的一项空白,更重要的是揭示了通过文化的解读、建构或者解构,不仅特定的事件,乃至国家形象都是可以被塑造的。

应当看到,在这个阶段里,美国凭借李普曼等人取得的重要理论成果,在巧用力进行文化国际传播方面,获得了先机,将文化的软力量在国际谈判中切实转化为硬实力。例如:华盛顿会议(1921—1922年)期间,日本代表团注意到美国的立场总能得到国际舆论的有力支持,这是“美国国务卿查尔斯·埃文斯·休斯(Charles Evans Hughes)每天会见言论界人士,说明美国目的的结果。在这一点上,美国的战术是不战而胜的。我们饱尝了没有舆论支持的痛苦,在这次会议中,我们感受最深的就是没有舆论的支持,在国际性交涉中不能达到任何目的”。[5](P109)

总之,以李普曼对十月革命报道的研究为节点,文化国际传播理论研究开始起步,并应用于实践。然而,也是从初始阶段开始,西方中心主义业已深植。仍以李普曼为例,他虽然指出西方对十月革命的报道有失偏颇,但是批评的目的在于探讨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力量如何才能在宣传战中更好地与苏联对抗。[6]

二、文化国际传播理论的建构阶段(1947—1991年)

这个阶段是冷战时期,所谓资本主义阵营与社会主义阵营之间的意识形态对抗极大地激发了文化的国际传播与竞争。根据肖恩·帕里·吉尔斯(Shawn Parry-Giles)的观点,[7](P448—467)以美国为代表,冷战时代文化宣传历史可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纯真期(naivete period)(1947—1950年)。在该阶段,美国认为美国的价值观、生活方式和意识形态会自然而然地超越和战胜共产主义。在这种情况下,美国开办了美国之音(Voice of America,VOA),但是根据1948年的《史密斯-蒙特法案》(The Smith-Mundt Act of 1948),美国之音属于“国际宣传媒介(international propaganda medium),禁止向美国人民播出”。[8](P185)

第二个阶段是歇斯底里期(hysteria period)(1950—1953年)。在这个时期里,美国竭尽全力将苏联等社会主义国家塑造成邪恶、残暴,并且威胁世界和平与自由的破坏力量。

第三个阶段始于20世纪50年代中期,进入心理战略期(psychological strategy period)。艾森豪威尔总统(Dwight David Eisenhower)成立了整合国际传播资源的协调行动委员会(Operations Coordinating Board,OCB)。杜鲁门总统(Harry S.Truma)提出了第四点计划(Point IV),也称“以黄油代替枪炮(guns-for-butter)”,重点面向第三世界国家,以经济援助等手段,输入美国文化价值观和治理模式。

在心理战略期,文化的国际传播开始被纳入西方国家的整体外交策略,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这极大地推进了相关理论的建设,涌现出一系列学术流派。

在对国际传播流派进行界定时,我国学者从大众传播的角度,对其进行过分类,但专门依据文化国际传播的特性而做出的系统梳理尚处于空白。在国际上,英国传播学者图苏(Daya Kishan Thussu)等曾经提炼过主要的国际传播理论,但未对这些理论进行系统性和依循逻辑的分析。在此,本研究根据各主要理论流派对改变效果的研究,将这一时期的文化国际传播理论归纳为发展传播学研究(Development Communication)、新帝国主义研究和批评性研究等三大类。

发展传播学派的代表人物是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的政治学教授勒纳(Daniel l erner)。1950年至1951年,他在土耳其、黎巴嫩、埃及、叙利亚、约旦和伊朗等六个阿拉伯国家对1600名当地民众进行问卷调查,设计了117个主要问题,其研究成果是著作《论传统社会的消失:中东的现代化》(The Passing of Traditional Society:Modernizing in the Middle East)。勒纳提出了现代化理论(Modernization Theory),认为借助国际传播,西方的政治与经济模式会传递给第三世界,并带来文化改变(cultural change),最终由量变引发质变,与西方模式不同的传统社会就会消失。在他看来,“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现代化提出了同样的挑战,面对西方的理性主义和实证主义的精神,与之相悖的伊斯兰(文化)毫无招架之功”。[9](P120)

现代化理论极大地肯定了文化的特殊作用,为杜鲁门的第四点计划给出了行动纲领,即:提升传媒参与度(media participation),增强政治参与度(political participation)。在此基础上,勒纳明确了美国文化国际传播的两个主要任务:一是提升美国文化的国际传播能力;二是以文化改变目标国家的政治意识(political awareness)。

在勒纳之后,施拉姆(Wilbur Schramm)是发展传播学派的又一位代表性学者。20世纪60年代,他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ited Nations Educational,Scientific and Cultural Organization,UNESCO)的资助下完成了有关第三世界国家的发展与国际传播的关系研究。1964年,其研究成果《大众传媒与国家发展》(Mass Media and National Development)出版。与勒纳相似,施拉姆也关注文化国际传播对个体行为变化的影响。例如:文化国际传播如何改变第三世界人们对自身文化的认知等。总体上,勒纳与施拉姆都坚定地认为美国应强化文化国际传播,以其渐进式地影响第三世界的人们,通过产生移情,最终实现其社会转型。

新帝国主义学派的理论成果较为丰富,具有代表性的是社会学文化帝国主义研究、知沟理论研究以及发展经济学研究等。加尔通(JohanGaltung)的结构帝国主义理论(The Structural Imperialism)和阿尔都赛(l ouis Althusser)、葛兰西(Antonio Gramsci)等人提出的霸权主义理论(Hegemony)都是典型案例。这些理论的共性特征是均着眼于文化国际传播如何替代了血雨腥风式的传统殖民方式的研究。从改变效果的角度看,更能够延续和拓展发展传播学派的是结构帝国主义研究。加尔通以英国为研究对象,分析“为什么一个北海的小小雾岛能够统治了四分之一的世界”?[10](P90)他的答案是新帝国主义通过文化国际传播将世界上的国家分为两类,即:中心国家(Center State)和边缘国家(Periphery State)(见图2)。

根据本研究提炼的模型可见,中心国家之间的关系是和谐的,中心国家与边缘国家之间的关系不和谐。但是在这种框架下,边缘国家之间的关系也不和谐。因此,结构帝国主义格局对于中心国家最有利。

批评研究学派深受法兰克福学派(Frankfurt School)的影响,其核心议题是文化国际传播对公民的影响。以阿多诺(Theodor Adorno)、霍克斯海姆(Max Horkheimer)和赫伯特·马科斯(Herbert Marcuse)等为代表的文化工业(Cultural Industry)理论发现,由于资本的介入,文化逐渐变成流水线产品,最终金钱的力量会泯灭文化的独立性和差异性。

德国社会学家尤金·哈贝马斯(Jurgen Habermas)的公共领域(public sphere)研究分析了资本主义对文化空间的压缩,指出受到资本的操控,文化的公共领域日益萎缩。然而从实践结果看,这些批判没有产生作用。例如:20世纪70年代,联合国项目成果、著名的《一个世界,多种声音:麦克布莱德报告》(One World,Many Voices)提出要建立国际信息新秩序,打破中心和边缘的分野,却因发达国家的冷落而不了了之。同样地,哈贝马斯的公共领域理论最初出自他的德文著作,27年后,被译成英文。直到此时,他的研究才得到国际社会的关注,由此也反证了他担忧资本迫使文化国际传播再封建化(refeudalization)会消融世界文明多样化并非多虑。

综上所述,冷战时代外交的特点促生了外交战略的创新,因此推动文化国际传播理论获得长足发展。在这一时期,许多研究创新性地使用了系统分析、国际比较、实证分析、经验性分析、案例分析、历史分析和心理分析等多种方法,建立和丰富了文化国际传播的方法论体系。就存在的局限性而言,最突出的是西方的研究过于强调如何赢得文化竞争胜利,忽视甚至否定了各文化间的相互学习和共同发展。造成这一问题也有一定的客观因素,例如:资助勒纳大部分研究的麻省理工学院国际研究中心(the Center for International Studies)是由美国政府于1952年建立的,而施拉姆则是联邦调查局(Federal Bureau of Investigation,FBI)的信息员并自“1942年起,为美国军方、战略服务局(the Office of Strategic Services,OSS)[8](P186—187)和中央情报局(Central Intelligence A-gency,CIA)担任顾问”。①战略服务局是美国“二战”时期的一个指导游击战、实施潜入作战的机构,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的前身。

三、文化国际传播理论的融通阶段(1991年一现在)

1991年,冷战时代结束,全球化成为世界大势。1992年,时任联合国秘书长加利(Boutros Boutros-Ghali)在联合国日的发言中,指出“一个真正的全球化时代已经到来”。以此为背景,文化国际传播理论进入跨界融合的发展新阶段。

20世纪90年代,传播政治经济学引发关注。该学派聚焦媒介融合、跨国传媒集团以及国际组织(例如:世界贸易组织、国际电信联盟等)等对国际传播生态的影响。例如:美国掌控的全球电子经济(US-managed global electronic economy)对文化多样化的冲击等。

就与其他学科理论的耦合而言,软实力研究和国家形象研究是两个突出例子。

20世纪90年代,著名国际政治学者约瑟夫·奈(Joseph Nye)提出了软实力概念。在他看来,软实力是指“一个国家在世界政治中可能会得到预期成果,这是因为其他国家欣赏它的价值观、效仿它的案例,希望能够达到它的开放与繁荣程度——并愿意追随它”。[11](P5)可见,当一个国家具备足够的文化软实力时,会夯实民意基础。就软实力的构成而言,奈提出了三要素,即:“一个国家的文化(吸引其他国家的地方)、政治价值观(处理国内外事务时所履行的原则)以及外交政策(成为其他国家所认可的依法且有道义的权威)”。[12](P96)软实力理论为全球化背景下的文化国际传播提供了新的发展方向。然而,部分西方的软实力研究仍然秉持零和式(zero-sum)哲学观。在研究思路上,其更愿意强调各国、各地区在文化上的差异,甚至将其片面夸大。在研究立场上,其将西方文化上升至普世的高度。在解决方案上,其有时会比较激进,对其他文化不能给予足够尊重,对共建、共赢等理念持质疑态度。

2007年,英国政策顾问西蒙·安赫特(Simon Anhalt)提出了国家形象模型,其对文化国际传播研究产生了比较广泛的影响,推动了国家形象和文化形象等领域的研究。然而,安赫特也是从竞争的角度研究国家形象的,认为“当前,世界已变成单一市场。快速推进的全球化意味着每个国家、每个城市和每个地区必须通过竞争(must compete with every other)才能赢得国际媒体、其他政府和其他国家民众的关注和尊重(attention and respect of the international media,of other governments and the people of other countries)”。[13](P1)因此,这类形象研究提出的评估模型通常不包括贡献、联动、合作等指标,提出的建议也较少涉及如何以求同存异、共同发展来提升文化形象等重要议题。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一时期里,以中国为代表的广大发展中国家逐渐具备了文化国际传播的条件,积极推进文化对话与交流。作为文化国际传播的后发力量,中国等发展中国家的贡献在于探索零和以外的关系模式,并且取得了引发全球瞩目的成果。中国提出的“一带一路”倡议就是和平发展、文明互鉴等思想的体现。这些新思路能够弥补发端于西方的文化国际传播理论的一些不足,为世界各国开创、开放、包容、合作、共赢的美好未来提供启发和进行引领。

总之,时下,全球化推动文化国际传播进入更高层次,推动了不同学科理论的相互贯通和协同支撑。然而,辩证地看,文化国际传播理论长期存在的局限性仍未完全解决,需要进一步提升其辩证性,才能管好方向,管好长远。

结 语

从历史的角度看,始于西方的文化国际传播理论研究深受欧洲中心主义的影响。实际上,这是西方哲学很早就持有的文化观念。17世纪,文化多元主义的创始人维科(Giambattista Vico)和孟德斯鸠(Baron Montesquieu)都认为文化有优劣之分。维科指出,“在任何一个特定时代,只有一种生活方式是真正人性的(truly human)。据此,其他文化都可以被分成不同等级,而且最优秀的文化有权利也有义务去指引(guide),甚至治理(govern)其他文化”。[14](P6)时至今日,这类理念仍未完全被改变。以美国为例:2011年,美国前国务卿詹姆斯·贝克(James Baker)在对埃及问题发表评论时,声称“在制定和实施外交政策时,我们不得不坚持我们的原则和价值观……同时还要考虑我们所接触的人是否跟美国一条心”。[15]

虽然存在一些局限性,但文化国际传播理论以丰富的成果帮助人们更为深入地认识了文化的传播规律、作用,特别是它的复杂性。面对新的时代环境,文化国际传播的理论研究需要明确新的中心任务,重点是回答人类发展需要什么意义上的文化传播。如果能够就这一根本问题凝聚共识,那么文化国际传播理论与实践实现历史性的新突破是可预期的。

(责任编辑 彭慧媛)

[1]Hanno Hardt,Reading the Russian Revolution:International Communication Research and the Journalism of l ippmann and Merz,MassCommunication and Society,Vol. 5,No.1,2002.

[2]Ronald Steel,Walter Lippmann and the American Century,New York:Basic Books,1980.

[3]Walter l ippmann,Public Opinion,New York:Harcourt,Brace and Howe,1922.

[4]Walter l ippmann,Liberty and the News.New York:Harcourt,Brace and Howe,1920.

[5]山田文雄.日本大众传媒史[M].诸葛蔚,译.南宁: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

やまだふみお.Yamada Fumio,History of Mass Media in Japan,trans.by ZhugeWei,Nanning:Guang Xi Normal University Press,2007.

[6]Harry C.McPherson,Jr.,Walter l ippmann and the American Century,see https://www.foreignaffairs.com/reviews/review-essay/2015-02-11/walter-lippmannand-american-century,Accessed on January 20,2017.

[7]Shawn Parry-Giles,Rhetorical Experimentation and the Cold War,1947-1953:The Development of an Internationalist Approach to Propaganda,Quarterly Journal of Speech,No.80,1994.

[8]Umaru Bah,Daniel lerner,Cold War Propaganda and U.S.Development Communication Research:An Historical Critique,Journal of Third World Studies,2008.

[9]Daniel lerner,The Passing of Traditional Society,MA:Blackwell,2000.

[10]Johan Galtung,A structural Theory of Imperialism,Journal of Peace Research,Vol.8,No.2,1971.

[11]Joseph S.Nye,Jr.Soft Power:TheMeans to Success in World Politics,New York:Public A ffairs,2004.

[12]Joseph S.Nye Jr.Public Diplomacy and Soft Power,The Annals of the American Academy of Political and Social Science,No616,2008.

[13]Simon Anholt,Competitive Identity:The New Brand Management for Nations,Cities and Regions,New York,Macmillan,2007.

[14]Bhikhu Parekh,Rethinking Multiculturalism:Cultural Diversity and Political Theory(Second Edition).New York:Palgrave Macmillan,2006.

[15]察哈尔学会.美国智库盘点2011年最应关注的11大变局[J].察哈尔快讯,2011.

The Charhar Institute,US Think Tank l isted 11 Major Changes that Should Be Concerned About in 2011,Charhar Newsletter,No12,2011.

A Critical Study of the Theory of International Cultural Communication

Liu Chen

The developmentof the theories of international cultural communication isgrouped into threemajor stages in this paper based on the structural and developmental characteristics.In the first period(1917-1947),Walt l ippmann's tests defined international cultural communication as the possession of capabilities or resourceswhich can shape the public opinion beyond borders.The second sage(1947-1991),as a result of the Cold War,witnessed the emergence ofmajor schools of the international cultural communication studieswhich provided theoretical basis for understanding and practicing international cultural communication.However,it is in the third period(1991-present)that the international cultural communication theory has increasingly been incorporated into several relevant fields,such as international politics,international economics and sociology and so on.Also,the developing countries,such as China,are positively contributing with new ideas.In all,the critical analysis of the evolution of international cultural communication indicates again that the existing system is not good enough to provide equal public sphere for various cultures. Therefore,developing countries are amajor addition to and correction of the dominantWestern account of international cultural communication.

culture,international communication,theory,critical analysis

J110.9

A

1003-840X(2017)02-0203-07

刘琛,北京外国语大学教授、跨文化研究中心主任。北京100089

http://dx.doi.org/10.21004/issn.1003-840x.2017.02.203

2017-02-17[本刊网址]http://www.ynysyj.org.cn基金项目:2016年度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海外智库中的中国文化形象”资助成果(合同号16ZD10)。

About the author:l iu Chen,Professor,Deputy Director of Center for Cross-Cultural Studies at the School of English and International Studies,Beijing Foreign Studies University,Beijing 100089

The paper is funded by the following:Result of the 2016 National Social Science Fund key project The Cultural Image of China in Foreign Think Tanks(No 16ZD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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