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牙如换命

苏上豪

19世纪初的伦敦，当时不只是医学不发达，营养也不好，所以小婴儿要存活下来已经很困难，更可怕的是，医师对于乳牙的发育又一知半解，一些错误的处置，往往让更多的婴儿受害。

有些小婴儿在发乳牙时，可能会发烧或者情绪不好，有时更会一直流口水，造成父母亲在照顾上的困难。对于这些小婴儿的表现，当时的医师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例如，现代的皮肤医学奠基者雅各·普朗克医师就认为，发乳牙如果处理不好会造成残疾，而另一位有名的外科医师约翰·杭特认为长乳牙的后遗症会让小孩子的阴茎有不正常的分泌物，影响他们的发育。

为了处理这样的问题，每位医师都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去解决。当时，连著名的医学期刊《刺胳针》（The Lancet）都建议医师要用锋利的小刀，替小婴儿割开将要发出牙齿的牙苞；有人甚至觉得只挑开牙苞不是办法，必须切到骨头的深度才能有效果；另外，在瑞典有位叫罗森·冯·罗森斯坦的医师，觉得切开牙苞似乎只是做“表面功夫”，所以他想到了水蛭，将之粘在小婴儿的伤口放血，如此才会达到体液平衡，避免后续的并发症。

于是恐怖的事终于发生了！因为实施牙苞切开术的多为外科医师，在当时几乎没有无菌观念，因此刀片都是藏在他们污秽不堪的工具包内，而且还重复使用，造成了很多婴儿死于败血症。

根据1839年的伦敦市登记资料统计，因为发乳牙而死亡的婴儿有5016个。这样的数据的确令人触目惊心，可惜的是，当时没有医师或政府部门去好好探讨发生的原因，反而让错误的观念继续存在并且扩大，使得更多无辜的婴儿遭受外科医师的摧残，无法健康长大。

然而可怕的事情还没有到此为止！由于切开牙苞会造成婴儿疼痛及号啕大哭，为了安抚这些饱受摧残的小生命，很多成药就被发明了。譬如，当时有名的涂在伤口的药水“伍德沃德护娃健液”，主要成分是酒精，涂上后婴儿会更痛；而另外的“母亲之友”及“温斯洛夫人的安抚糖浆”则含有鸦片成分，恐怕造就了许多年纪小的“毒虫”；但更夸张的是，有人將水银加入药水给婴儿使用，因此有不少小生命汞中毒，形成19世纪到20世纪初著名的“红肿病”，根据流行病学家估算，因为汞中毒死亡的病例数占使用者的10%～25%。

值得一提的是，拜电的发明之赐，有脑筋动得快的商人发明出了一种东西，就是将通了电的项链做成类似领结的装饰，打的如意算盘正如同广告词所说，是“为了保护婴儿免于药物不良的反应”，不只可以让“发乳牙的情况稳定”，还可以“治疗癫痫”，让宝宝全身充满活力。

庆幸自己不是生活在外科医师有如刽子手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