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木刻联合展览会研究

李早早

摘要：20世纪30年代左翼运动蓬勃发展，新兴木刻作为左翼文化的一部分，凭借它自身的优势发展起来。在北方，平津木刻研究会策划开展的全国木刻联合展览会在多地进行巡回展览，取得了成功。木刻作为重要的战斗武器，深受民众的喜爱，在思想教育战线上发挥了很大的作用，成为重要的大众艺术。

关键词：平津木刻研究会 全国木刻联合展览会 大众艺术

中图分类号：J21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9-5349（2017）06-0089-02

大革命失败后，白色恐怖蔓延，国内局势复杂，国民党反动派在帝国主义指使和支持下，动员了全国反革命势力镇压革命力量，对党领导的左翼文艺运动同样实行残酷的围攻和镇压，蒋介石反动集团对北平的左翼文化活动更是疯狂摧残。国民党反动派逮捕屠杀革命的文艺战士，企图阻止革命文化的前进。北方左翼文化团体在这样的情况下仍然坚持着斗争，逐渐成长壮大起来。作为左翼文化的一部分——木刻，就是在这种环境下产生的。

一、联合展览会之前的北方木刻运动

在北方左联的指导和鲁迅的影响下，北平的进步青年成立了北平木刻研究会，这是北方第一个木刻社团，为推动我国北方的木刻运动作出过自己的贡献。北平木刻研究会成立后，举办了两次木刻作品展览，吸引了很多观众。

1934年8月，北方左联以荒草社名义在西长安街艺文中学举行“平津书画、版画联合展览会”，木刻是展览的主要内容，作品为金肇野、许仑音等人所作。这次展览以木刻为主，书画为辅，8月26日在艺文中学顺利开幕，“旅平作家郁达夫、孙福熙，均前往观看，郁达夫还予以题词，对木刻给以好评，引起群众的强烈反响。天津美术界亦专程赶来参观，认为这是北方木刻运动勃兴的标志。”①展览共举行6天，很受欢迎。由于筹备期间许仑音、金肇野曾赶往天津征集作品，所以此次展览又称作“平津木展”。

会后，于9月9日和16日，在艺文中学举办了两次木刻讲座，学员20余人，由许仑音、赵越和金肇野分别讲述木刻制作过程，构图方法、工具使用、材料选择、拓印办法以及木刻特点和发展史略，受到听众欢迎，这次讲座对提高北平木刻青年的创作水平，推进北方木刻运动起了一定的作用。这是继1933年北平木刻研究会两次展览后，北方木刻运动再次兴盛的标志。

二、木刻联合展览会的筹备工作

暑期展览的成功和经验使众人想趁着好形势筹备全国木刻联合展览会，“秋后，左联又责令金肇野、唐诃等人联合名画家司徒乔等以北平为基地筹组‘全国木刻联合展览会，向全国各地征集展品”②在洪君实的支持下，由许仑音、段干青、唐诃、金肇野等，以平津木刻研究会的名义开始了筹备工作。当时的木刻家分散全国各地，在白色恐怖下，很难联络，征集作品成了很大的难题，于是决定通过新闻通讯社，将征集作品的消息由全国各报发布出去，又通过洪君实在北辰报社设立了一个信箱，作为全国木刻联合展览会的联络工具。鲁迅是全国木刻展览会最早和最有力的支持者，他在得知这一消息后将他个人历年来保存下来的一些木刻作品从上海寄到北平，其中有陈葆真、李雾城、刘岘、何白涛等人的作品共32幅，又寄《木刻纪程》一册，对全国木刻展览表示了关注并寄予了热烈的期望。11月12日在艺文中学正式召开首次全国展览筹备会，除北平会员外，又约请了司徒乔等几位知名的艺术家。开会讨论很热烈，有关展览事宜都正式作出决定：“第一，展出形式，采取循环的方式在中国各大都市轮流举行，如广州、南京、上海、汉口、天津、开封、太原等，第一次则在北平，时间为1935年元旦；第二，展览会的经费，决定向各方募集；第三，展出品范围，纵向包括古代及现代的木刻画，横向包括西欧、美国及日本诸家名作，前者已发函件，刊登报纸，向作者、图书馆及私人收藏家征求，后者是中德文化协会答应帮忙；第四，全国木刻联展是一件空前的壮举，应该和天津的木刻作者取得联系，请他们共同参加；第五，经司徒乔先生协助，把他在地安门冰窖胡同私人画室的南屋借给展览会作为筹备处的正式地址；第六，为纪念这一次展出，特出一册《专刊》，选印参加展出的作品，文字则公开征求。”③会议次日，金肇野赶赴天津，和天津的木刻作家杨叙才、李捷克等五人会商，决定成立“平津木刻研究会天津部”共同负责筹备。鲁迅不断把木刻作家的好作品寄过来，全国各地的木刻工作者积极支持举办全国木刻展，不断寄来作品。郑振铎允借古籍木刻图片60余帧，中德文化协会也大力支持，借来德国当代画家作品十余幅。12月23日举行作品审查会，出席的有司徒乔、朱光潜、唐亮等教授，除个别作品外，得到全体委员通过。

三、全国木刻联合展览会

1935年元旦，太庙公园大门上悬起了“全国木刻联合展览会”的红色大横幅，筹备很久的展览会开幕了，会场门口，工作人员为涌来的观众散发当天各报的木展特刊或专页。参观者第一天达到五千多人，震动了平津舆论界。预计展览七天，但观众人数众多，为了满足观众的要求又延期三天。展览会在北平的胜利举行，引起了各地的强烈反响。闭幕后，按原计划派金肇野、唐诃先后携带全部展品分头到天津、济南、武汉和太原展出。1月19日金肇野带着作品到天津展出，地点在河北省市立美术馆的后院，前来参观的人很多。展览会在天津的展出受到热烈的欢迎，扬元回忆道：“群众要求延长展期，但是市立美术馆不同意，没有别的办法，决定更换展览地点，在当时地处美法租界的三八女子中学继续展开。展期也是三天，当时从北京来的观众很多。全国木刻展在天津一共展了6天。在每个展览地点都准备了意见簿，让观众留下感想、意见和批评，但都是鼓励的语言，几乎没有什么意见。”④这次展出，使天津的木刻运动活跃起来。当时新闻界很关注木刻展的动态，“全国木刻展览会在北平太庙开幕后，参观者甚众，引起全国艺术界及观众的注意，今已移至天津展览，不久当转至武汉或转来南方各地云。”⑤济南木刻作家王绍洛、杨荆石等人写信报告济南、青岛两市美术界渴望木展会到济南举行，并说青岛美术爱好者届时将赶来参观，而且他们的准备工作已经基本完成。于是木刻展又到济南去展览，地点设在在山东省民众教育馆，因为会场临大街，交通方便，适合群众前来参观，济南文化界人士也协助进行宣传工作，展览深受山东人民的喜爱。因为人们很喜爱黑白木刻画，广大群众纷纷要求介绍雕刻的方法，金肇野又应邀到广播电台向听众讲述木刻展览与创作情况。山东结束后就到武汉，武汉各界为欢迎木刻展，进行了各项准备，“现悉展览地址，汉口方面为青年会，武昌则尚在接洽中。至旅费问题，武汉秋声剧社，第二次公演，捐票一百张，计分一元五角二分，由筹备员及赞助者，分别负责推销，约计六十元作为木刻来汉之经费。”⑥尽管武汉环境复杂，在金肇野到达武汉后的第二天，《大光报》本市新闻版以显著地位报道了他抵达汉口，受到武汉文化界热烈欢迎的消息，并刊登了他在车站的照片。又举行一次记者招待会，介绍展览会的筹备及在各地展出的经过。展览会场设在汉口市中心繁华的百货商场楼顶，参观群众人山人海。武汉展览会胜利举行，扩大了木刻的宣传力量。金肇野从汉口返回北平，由唐诃带着这些木刻作品去太原展览，太原的展出得到西北剧社张季纯、宋之的、郝力群，木刻青年鲁木、韩白罗等的协助。展出地点在太原中心区海子边公园劝业厅内，时值盛夏，游人众多，起到很好的宣传普及作用。最后唐诃和金肇野去上海展覽，野夫、沃渣、曹白等帮助共同筹办，李公朴、郑振铎也从中协助，因为上海处于帝国主义及南京政府的严密控制之下，环境比较复杂，遇到很多阻碍，计划迟迟不能开展，后经鲁迅的捐助以及叶灵凤的建议，把作品送到国民党上海市党部审查，一些作品被抽出了，木刻展才终于在上海公开展出。展览结束后，决定选出其中较优秀的四十余幅，准备选编印成一个《全国木刻联合展览会专辑》，并请鲁迅先生为之写序，于是鲁迅写了《<全国木刻展专辑>序》，不料“一二九”运动中金肇野不幸被捕，寄存在他那里的二十几幅木刻画全被国民党军警抄走了，这本木刻专辑未能问世。不过鲁迅写的序言却发表了，给现代版画运动作了一个总结。平津木刻研究会的这些木刻活动都对北方地区木刻的发展起了很大的推动作用，宣传了革命的思想，使之深入人心，成为很好的大众艺术。

四、北方木刻的影响与意义

北方的木刻运动使一度停顿的木刻运动重新活跃起来，这些木刻青年用自己手中的刀和木板同敌人作斗争，第一次全国木刻联合展览会将北方的木刻运动乃至全国木刻运动推至高潮，这之后北方各地木刻爱好者纷纷组建木刻研究会，如太原成立木刻研究会，“北平，南京，上海等处之木刻运动，日渐发达。今年元旦，在北平方面且有全国木刻展览会之展出。最近太原市青年木刻家鲁木及画家芷萍等，为提倡艺术扩大木运起见，特联合木刻同志十数人，经多日之努力，业于四月十一日下午一时假省党部通讯处第一楼，举行太原市木刻研究会成立大会，由芷萍主席，当场通过会章及提案多起。”⑦北方木刻研究會的这些活动不仅使木刻成为大众喜爱的艺术，而且也显示了木刻这一艺术形式顽强的生命力，为抗战时期木刻运动的兴盛奠定了基础，培养了人才。正如鲁迅说的：“这是开始，不是成功，是几个前哨的进行，愿此后更有无尽的旌旗蔽空的大队。”⑧

注释：

①③鲁迅博物馆鲁迅研究室编.鲁迅诞辰百年纪念集[M].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1：346，349.

②④中共北京市委党史研究室 中共天津市委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编.北方左翼文化运动资料汇编[M].北京：北京出版社，1991：435-490.

⑤木刻展览会[J].艺风.1935，3（2）123.

⑥全国木刻联展会将来汉展览[J].艺风， 1935，3（5）：137.

⑦太原成立木刻研究会[J].艺风，1935，3（5）.

⑧吴子敏编.鲁迅论文学与艺术[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 856.

参考文献：

[1]中共北京市委党史研究室 中共天津市委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编.北方左翼文化运动资料汇编[M].北京：北京出版社，1991.

[2]吴子敏编.鲁迅论文学与艺术[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

[3]鲁迅博物馆鲁迅研究室编.鲁迅诞辰百年纪念集[M].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1.

[4]李允经.中国现代版画史[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96.

[5]姚辛.左联史[M].北京：光明日报出版社，2006.

[6]艺风[J].1935，3（2，5） .

[7]李桦编.中国新兴版画运动五十年[M].沈阳：辽宁美术出版社，1981.

[8]李允经.略谈北平木刻研究会[J].学习与研究，1982（12）.

责任编辑：杨国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