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一流大学建设项目的评价体系

姜雅萃

摘 要：为提升德国大学的国际知名度和科研卓越实力，德国联邦与州政府联合发起了卓越计划，聚焦一流大学整体建设，鼓励部分大学通过重点发展以获得卓越地位。自2005年实施以来，卓越计划已经走过了十个年头，作为全球范围内較早发起一流大学重点建设的项目，对该项目评价的解读与我国一流大学建设项目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关键词：德国一流大学；卓越计划；项目评价

中图分类号：G649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7）04-0163-05

德国高等教育有着丰富的历史背景，但是在当前世界大学排名的话语环境下，德国大学的表现并不尽如人意。这源于德国大学向来遵循平均主义的价值观念，导致政府尤其是联邦政府拨放的竞争性资助缺乏，德国高校的分化发展不足[1]，德国大学在卓越发展方面缺乏动力。为应对激烈的高等教育国际竞争，提升德国大学国际知名度、发展卓越科研实力，2005年，德国卓越计划（Excellence Initiative）在德国联邦政府和州政府的共同支持下得以设立。

一、“卓越计划”基本情况

卓越计划的具体项目运行工作分别由德国研究基金会（German Research Foundation）和德国科学和人文委员会（German Council of Science and Humanities）负责，前者负责卓越计划的前两个分支——“研究生院”和“卓越中心”，后者负责“精英大学”分支。“德国研究基金会”是德国的科研资助机构和高等教育政策咨询机构，“德国科学与人文委员会”是联邦政府和州政府的高等教育和科研发展的政策咨询机构，二者均为非政府的独立第三方机构。

目前卓越计划经历了共2期3轮的选拔，项目周期为5年，2006-2012年为第一期计划，2006和2007年分别进行了一次选拔，2012-2017为第二期计划，2012年针对已有的项目和新项目进行了新一轮的选拔。已完成的两期卓越计划设有三个资助领域：研究生院（Graduate School），卓越中心（Cluster of Excellence）和精英大学（Institutional Strategy）[2]。“研究生院”针对青年研究人员、博士生培养，“卓越中心”聚焦于大学科研潜力的提升，扩大德国相关大学的科研网络和合作，“精英大学”与前两个资助分支有所不同，是针对大学整体的一流建设，鼓励大学发展其强势学科以达到国际一流，并且从申请的门槛要求来看，精英大学的申请者必须已获得一个研究生院的资助和一个卓越中心的资助为前提。卓越计划得到了德国政府的大力支持，三轮项目共投入50多亿欧元，其中联邦政府承担了四分之三的经费，地方政府承担余下的四分之一[3]，具体的资助情况见表1。

联邦政府和各州政府在2016年4月举行的科学联席会议全会上，签订“卓越大学计划”的后续支持协议，于2016年6月生效，目前“科学联席会议”（Joint Science Conference， GWK）已正式开启卓越计划第三阶段（更名为Exc-ellence Strategy）的遴选，正式的项目将于2019年开始，卓越计划三期对前两个阶段的资助领域进行了调整，原有的研究生院项目被取消（由其他项目进行资助），余下的两个项目在调整之后进行保留，对新的精英大学项目（Universities of Excellence），申请门槛标准也调整为须已获得两个卓越中心的资助。调整后的精英计划将资助单位缩小为两种类型，一是以学科或跨学科为单位的中心，二是大学，这也符合目前全球一流大学重点建设项目的普遍情况。

二、“卓越计划”的评价要素

（一）评价主客体

评价主体方面，德国“卓越计划”项目由联邦政府和州政府共同资助，2007年联邦政府和州政府共同成立了“科学联席会议”负责与联邦和州政府相关的科研资助管理和科研政策实施，卓越计划也在其管理范围内[4]。“科学联席会议”代表联邦政府和州政府成为卓越计划的总指挥机构，同时也是卓越计划运行监督与成果评价的主体。但是“科学联席会议”不直接涉及卓越计划的评价实施，一方面，“德国研究基金会”和“德国科学与人文委员会”作为具体项目的指导、咨询和直接实施机构，负责对三个资助分支周期内实施情况的监控，二者共同的协调机构——联合委员会于2008年11月和2016年6月分别向“科学联席会议”提交了评价报告[5]；另一方面，“科学联席会议”于2016年进一步委托了以瑞士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物理学家伊姆波登（Dieter Imboden）为首的国际专家委员会进行了外部评价[6]。

评价客体方面，对“卓越计划”的评价，首要的评价对象即为卓越计划的三个资助分支——研究生院、卓越中心和精英大学构成三类评价客体，但是这仅仅是卓越计划微观层面的评价，此外，宏观评价包括对横贯三个项目的整体实施评价以及卓越计划对整个德国高等教育与科研系统乃至全球科研环境的影响力。（见图1）

（二）评价流程

没有采用其他多数重点建设项目将评价与项目周期设置紧密相连的评价流程，德国卓越计划的评价流程设置看似较为松散，但实为有意而为——从整个项目的战略角度出发以项目未来发展与改进为导向展开评价活动。目前已经进行了两次主要的评价：一是2008年年末，在卓越计划实施近两年、连续进行了两轮项目遴选的时间节点上，“德国研究基金会”和“德国科学与人文委员会”就现阶段已经有所展露的成果和发现的问题进行了评价并发布了一份内部评价报告；二是2015年，经过十年的项目实施，由学者伊姆波登领导的第三方国际评价委员会在内部评价报告的基础上，对项目整体进行了一个综合评价，并于2016年初公开发布评价报告。

因此，卓越计划目前已有的评价包括项目初始阶段的“经验总结”性的评价和实施十年后的战略评价，二者均为以项目调整需要为导向的评价，但是这并不是说卓越计划在项目实施周期内完全没有评价，“德国研究基金会”和“德国科学与人文委员会”对卓越计划的管理职责包括对项目周期内持续的监督和评价，以精英大学为例，周期内的评价包括：提建议、分析报告等文档、中期实地考察、公共关系与报告体系维护、组织会议与学术研讨会活动等，但是这种评价实践并没有成为一种固定的如年度评价、中期评价之类的比较严格而细致的评价制度，以尽量减少不必要的干预，充分尊重项目实施大学和机构的主体地位。

（三）评价方法

2008年和2015年的评价都综合运用到了多种的数据搜集方法，如搜集遴选申请书、已有的年度报告、评价报告进行案头分析，听取各个资助机构的座谈汇报，在实地考察过程中采用质性的访谈法针对广泛的利益相关者访谈搜集数据，问卷调查等。但是二者在数据搜集方面的侧重点有所不同，2015年的外部评价主要是依赖访谈法获得数据，访谈对象包括获得资助机构的学生、青年学者、主要科研人员、科研管理人员，甚至还包括未受到资助的机构、非大学的研究机构以及海外大学等，当然2015年的评价也会参考已有的评价报告等数据作为补充。在数据分析方面，2008年的评价和2015年的评价均以对质性文本的分析方法为主，在评价分析的过程中也会对已有的结构化数据进行统计分析，对比分析或者展示发展趋势等，但是统计分析并不是主要的分析方法。

（四）评价内容

在卓越计划现有的两次主要评价中，因为评价的具体实施者不同，2008年的内部评价采用了自下而上的评价形式，先是对三个资助分支一一进行评价，继而对卓越计划整体进行评价[7]，2015年的外部专家评价则是采取自上而下的方式，选取了与卓越计划目的本身具有相关性的评价内容直接进行整体评价[8]，因此综合两次评价，评价内容可以分为两类：以项目分支为评价对象的纵向评价和不区分资助分支的项目整体横向评价（见表2）。

2008年的评价对三个资助分支进行了分别评价，对三个分支的评价内容既有重合也有不同，共同的评价内容包括：自治权力体系、组织管理结构和青年人才的发展。卓越中心的评价内容还包括人员招聘，研究生院的评价内容不仅包括人员招聘还包括性别平等的促进、合作模式。对精英大学的评价内容最为丰富，除了三个分支共同的评价内容还包括合作模式、对性别平等的促进、国际化和大学机构整体发展等方面。可见对后备人才的发展和培养、自主自治权力的扩大以及优化的组织管理形式是三个项目共同关注的，精英大学由于其本身在项目设定上就具有特殊地位——是对整个大学的卓越发展和改革，因此精英大学的评价内容更为全面和丰富。

2008年的横向评价主要是对卓越计划产生的影响进行评价，包括评价内容：大学自主权力的扩大、高等教育的卓越发展、教学与科研关系的调整、大学与其他机构的合作、科研资助的增加、对国家政策的影响六个方面。2015年外部专家评价对卓越计划的评价没有再对三个资助分支进行单独的纵向评价而是直接对整体行项目进行了横向评价，主要是从六个关键建设领域（Construction Sites）展开，这六个方面是外部专家结合德国本身高等教育发展的特有问题和各国高等教育建设趋势，提出来建成世界一流的高等教育体系最为重要的六个方面，同时也是卓越计划应该有所突破的方面，他们分别是：学术卓越区分、大学治理与管理、学生数量与教学质量、青年研究者的培养和引进、大学与整体学术体系的协调、国际化策略。两次横向评价的内容非常巧合地同为六个方面，其中包括相同或类似的评价内容如高等教育领域的卓越区分发展、人才培养与教学、

事实上，为了评价卓越计划的整体情况，除了六个纵向的评价关键领域作为主要的评价内容，2008年评价还阐述了卓越计划对国内外公共领域引起的反响，并与2015年的卓越计划进行了对比分析。首先是同德国高等教育以及科研的背景环境相结合，考察卓越计划对德国科研整体环境的影响；其次，将德国一流大学同世界顶尖的一流大学进行比较，考察了卓越计划的影响；此外，2015年的评价还对项目的可持续性进行了讨论。

三、“卓越计划”的评价结果与反思

2008年内部评价对三个资助分支的逐一纵向评价的结果以质性描述为主，就目前卓越计划在一年半时间内的实践情况进行列举，其中包括三个分支在不同评价领域展开的突破性创新实践。在论述过程中重点突出能够成为典型范例的“最好措施”（Best Practices）以及引起争议的实践，2008年评价对这些短期成果的价值判断持谨慎态度，没有表示明确的褒贬。横向评价以纵向评价为基础，分别阐述了在六个评价方面的有益影响和已显现或潜在的问题，在评价结果的展示过程中，运用切实的具体案例作为佐证[7]。

2015年外部专家评价由于采用了自上而下的评价形式，因此六个主要评价领域是由专家们根据卓越计划的目标设定与德国高等教育亟待解决的问题而确定的。在评价结果的论述中，针对每一个评价领域，报告先论证该评价领域的缘起以及该领域与卓越计划的关系，再给出评价结果[8]。六个评价领域中卓越发展和人才培养是与卓越计划既定目标直接相关的，学生数量与教学质量因为与人才培养息息相关因此是与目标间接关联的评价内容，大学治理改革一方面是卓越发展的重要前提，另一方面也是由于德国在治理方面同其他国家相比落后，而不得不引起重视。对大学与科研机构的合作进行评价主要是由于德国独有的大学外科研实力超过大学，这也是与德国现实相结合的评价方面。对全球化的评价则是着眼于全球的高等教育，尤其是一流高等教育发展的趋势而确定的评价内容。在论证了评价内容后，2015年评价才正式切入对六个评价领域的实质评价内容，充分借助既有的评价报告和评价资料作为二手评价数据，再结合新搜集的访谈一手资料最为主要的数据来源，评价结果既有大量的质性描述、案例列举也有经过整理的数据变化趋势等。

由于两次评价报告都以质性描述为主，因此本文按照“经验总结”和“不足分析”两个内容类别进行简要归纳。

首先，在经验总结方面，一是在高等教育的卓越分化发展方面，卓越计划一方面承认了大学之间在水平上的高低差异，并且资助顶尖科研进一步发展，同时资助大学重点、有区分的发展不同方面，另一方面鼓励不同大学间在功能区分上呈现多样的发展趋势，找到自身的学科或是特点优势，促进多样类型大学的共同发展。经过十年的项目资助和实践，卓越计划在发展卓越上还没有充分的证据表明其成果，但是卓越计划确实冲击了高等教育的平等发展观念。二是在大学自主权的扩大方面，卓越计划标志着德国科研政策在历史上首次赋予大学如此高的自主权力，卓越计划为大学提供了充足的资金和资源支持，大学在未来的发展方向、发展重点和发展目标上享有充分的自主决定权和自我管理权，包括优缺点的自我反思、决策制定和质量保证以科研促进相关的活动，并且在决策和管理上的创新也为非卓越计划的大学和机构提供了多种可供参考的改进思路。三是在教学与科研关系的调整方面，卓越计划视教学发展为重要的间接目的，督促大学改变教学质量低下，教学与科研关系不平衡的局面，同时充分发动大学外研究机构发挥大学教学和育人的重要合作伙伴和补充力量的作用。四是在大学与其他机构的合作方面，卓越计划最为深远的影响之一就是密切了大学和非大学机构在科研方面的合作。这种合作不仅是以研究课题为基础的合作，还包括从整个大学的战略发展，同时大学与科研机构还结合地理、地缘上靠近的优势形成集群实力。不仅如此，卓越计划对大学的资助进一步为大学提供了成为研究中心的便利優势，尤其是在科研人员、设备、多学科和多学院的集中组织形式等方面更胜非大学的研究机构一筹。五是在科研资助的增加方面，卓越计划实施后，联邦以及州层面对大学卓越发展的资助进一步增加，也有越来越多的私有领域对大学的资助产生兴趣。不仅如此卓越计划也开启了德国科学政策的卓越导向。六是在对国家政策的影响方面，卓越计划对德国整体科研政策的制定产生了巨大的震动，卓越计划实施后联邦政府对大学竞争力的讨论越来越频繁。在2006年、2007年的两次遴选中失败的申请者得到了地方政府的重视和资助，这也有利于未来卓越计划的进一步发展。并且未来适应卓越计划对大学自主性和灵活性的支持，地方州政府已经对相关法案做出了修改。七是在国际化和国际影响方面，卓越计划对德国科研的国际化起到了重要作用，从卓越计划直接而来的国际化成果已经得到显现。不仅如此，卓越计划还在国际社会上引起了对资助的新趋势，许多国家纷纷效仿，设立了类似的资助机制。

其次，不足方面，一是在大學自主权力的扩大方面，自主权力的增加应当对于学者和学术活动产生促进作用，新的决策和管理方式不应造成机构设置冗杂，从而给学者造成额外的负担，因此具体的管理操作程序应特别注意从现实需求出发。此外，在联邦和州政府的现有法律规定会与大学的自主活动相冲突时，可以通过法律外条款缓解矛盾，但是更彻底的解决办法则是法律修订。二是在大学治理和管理变革方面，经过十年的发展卓越计划对大学治理方面的影响还只能显现于个别案例，整体性的显著成果不明显。根据访谈资料，卓越计划资助下的机构仍有很大的治理改进和发展空间，尤其是第三个资助分支——精英大学。三是在高等教育的卓越发展方面，卓越计划对大学的资助不应带有倾向性，应鼓励多样的发展方式和道路，同时卓越计划应保持对不同学科的平等资助机会，中小型的研究型大学也应该有机会得到资助。四是在教学质量提升与科研后备人才培养方面，2008年的评价显示整齐划一的教学规定不符合不同大学以及不同教师的发展情况，应采取灵活分配教学任务的方式，为减轻研究人员教学任务。可以通过向中级研究人员开放教学岗位，或者是利用有合作关系的研究机构作为教学的后备军，分担教学负担，但是经过十年的发展教学任务过于集中的问题仍然没有缓解，利用博士生担任教师也会导致教学质量下降的问题。与此同时经过十年的项目实施，学校无法控制或影响学生数量和学生质量，拨款仍采用传统的依据学生数量整体性拨款，导致卓越计划在教学和未来学术人才培养方面成效甚微。五是在青年学者的引进方面，卓越计划确实促进了一大批青年学者在大学里获得任职，但是青年学者（包括女性学者）的地位没有实质性的提高，只有具有一定资历和年龄的科研人员才能获得提升，这一情形还有待改进。六是在同大学外的机构合作方面，卓越计划大大激励了大学与科研机构的合作，然而二者是否能达成长期的合作，尤其是在外部资助取消的情况下是否仍能维持合作以及合作的运营成本如何仍无法确定。评价委员会认为，从中长期的发展目标来看，进一步加深大学和科研机构的合作，比如设立共同的管理主体，缩小二者在科研操作方面的差异将大有裨益。七是在国家政策影响方面，未来，联邦政府的相关法案也需要适应卓越计划的发展需要，为竞争性和卓越性做出更多让步。

最后在经验总结和分析不足的基础上，两次评价就卓越计划的整体战略调整与未来规划提出了若干建议，包括遴选制度、项目流程、项目周期、项目资金以及项目评价，2015年的评价甚至提出了对项目资助分支设计方面的重大改动以及项目目标方面的改进。除了战略性的改进建议，针对三个资助分支实施细节的操作性改进建议也有所涉及，但是同战略性的改进建议相比居于次要地位。

四、评价借鉴

德国卓越计划经过十年的强力和稳定发展，在评价的设计和实施上独辟蹊径、适合自身的项目发展需要，具有重要的参考借鉴价值。

第一，德国卓越计划在两期计划的实施过程中都极为重视把项目整体调整为目的评价，2008年的评价针对一流计划初创实施阶段的流程与初步实施情况进行了“经验总结”性的评价并提出了改进建议，2015年的评价在项目实施十年即将完成第二期的情况下，对项目整体成果以及政策影响进行了评价并为第三期项目的实施提出了建设性的建议，以项目评价调整为目的发展评价也为政策制定者改进政策提供了重要参考。

第二，在卓越计划实施十年期间，维持其一贯的评价传统，即尽量精简评价流程，以减少不必要的评价干预，充分尊重被资助单位的自主实施权利。卓越计划在项目周期内也会实施相应的监管与跟踪，但是不做价值评判也尽量减少对被资助对象的干预，这也与卓越计划本身对精英大学分支的资助目的相关——赋予大学更多自治权，以大学对其本身的自我了解和定位，进行机构整体的改革和战略发展以实现卓越进步。

第三，在具体的评价主题和内容方面，卓越计划的两次主要评价都对增值和影响进行了评价，在对直接获资助机构进行微观评价的基础上，卓越计划对整个国家科研体系，甚至对国内外科研政策环境的增值和影响都进行了评价，评价的分析层次呈现由细微到开阔的综合层次。

参考文献：

[1]朱佳妮.德国“卓越计划”与 “精英大学” 初探[J].世界教育信息， 2007（5）.

[2]DFG.Excellence Initiative at a Glance[EB/OL].[2013-11]. http：//www.dfg.de/download/pdf/dfg_im_profil/geschaeftsste-lle/

publikationen/exin_broschuere_en.pdf.

[3]Fallon， D. Germany's“Excellence Initiative”[J].International Higher Education， 2015（52）.

[4]GWK.About US[EB/OL]. [2016-10-10].http：//www.gwk-bonn.de/index.php？id=126.

[5]WR.Excellence Initiative-Monitoring[EB/OL]. [2016-10-11].http：//www.wissenschaftsrat.de/en/fields-of-activity/excellence-initiative/monitoring.html.

[6]DFG.News[EB/OL].[2016-01-29].http：//www.dfg.de/en/ser-vice/press/press_releases/2016/press_release_no_03/index.html.

[7]WR. Bericht der Gemeinsamen Kommission zur Exzellenzinitiative an die Gemeinsame Wissenschaftskonferenz[EB/OL].

[2016-09-28]. http：//www.wissenschaftsrat.de/download/Ex-zellenzinitiative__Analyse/exini_GWK-Bericht-[1].pdf.

[8]GWK. Internationale Expertenkommission zur Evaluation der Exzellenzinitiative[EB/OL]. [2016-08-30]. http：//www.gwk-

bonn.de/fileadmin/Papers/Imboden-Bericht-2016.pd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