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新政与美国传统政治文化的分张

王可亦+南丽军

摘要：特朗普自从作为美国第45任总统上台执政，其所推行的一系列新政不但引起了国际上政治、金融、文化的激烈动荡，也为美国国内社会带来了不稳定。究其原因，则是特朗普的新政与以奥巴马为代表的美国传统政治文化进行了决裂，这种对过去全盘否定的极端而又特立独行的做法和态度，让特朗普和美国都承受着巨大的舆论压力。通过对美国传统政治文化进行分析，找到特朗普新政与美国传统政治文化的裂变点，以此对美国乃至全球未来的政治经济文化走向进行比较客观的预判。

关键词：特朗普新政；全球化；政治文化

中图分类号：D712.2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17836（2017）04014803

2017年1月20日，共和党代表唐纳德·特朗普于美国国会大厦举行就职典礼，正式成为美国第45任总统。夸张的举止、大胆的政策主张和极富煽动性的言论让特朗普自参选以来就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这一位遭到“冰火两重天”评价的总统站在了各大媒体争相报道的风口浪尖而久居不下。然而随着特朗普掀开新政的大幕，他的诸多政策却引起了美国民众的不满，支持率迅速下滑，带来了美国国内社会的动荡，更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世界的格局。归其原因，则是特朗普的新政与国际社会和美国民众已经适应和接受了以奥巴马总统为代表的共和党和民主党的前总统们所秉持的美国传统政治文化之间发生了裂变，这种改变一时间让国际国内的社会大多数难以接受，各种声讨此起彼伏。因而，可以说特朗普的新政给美国乃至全球带来了全球化的危机。

一、奥巴马对美国传统政治文化的体现

传统政治文化是一国在长久的政治历程中所形成的符合国家发展历史和现实，并为国民所普遍接受的文化，是国民政治心理、政治舆论、政治觉悟和政治导向等的总和，具有相对的稳定性和持久性，政治文化的稳定有助于维持国家政治生活的稳定和民心安定。

美国的政治文化同样经历了漫长的发展过程，各位总统在此过程中都为总体上的国家政治文化的构建一步步添砖加瓦，从罗斯福的游刃有余到艾森豪威尔的大智若愚，从里根的无为而治，到奥巴马的多元实用，他们中既有共和党的代表也有民主党的代表，所面临的时代背景和党派利益各不相同，但他们所推行的政治文化中存在着一脉相承的共通点，总体可以体现在美国当代社会学家特里·N.克拉克所提出的新政治文化的概念中，其中包括性别、种族、性选择、地区忠诚、生态关切和广阔的市民参与等问题，适应了美国在等级构架不断衰落、资源的民主化越来越高以及结构条件不断变化的形势中发展的需要。随着社会问题上升到突出位置，民众意识的不断觉醒，以奥巴马政府为例，他推行的新政治文化得到了民众的认可，并融入到了美国的传统政治文化中，我们从几项政治举措中可见一斑。

1奥巴马的开放移民政策

美国是一个移民国家，每一步重大发展都和移民息息相关，可以说，没有移民就不会有美国生产和科技的迅速发展以及今天高度现代化的经济和文化，这种开放的态度根植在每一个美国人心中。美国历届总统都认为把握好移民问题实际上就是在为美国的建设添砖加瓦，奥巴马也不例外。对于奥巴马而言，移民不仅是其重要的选民基础，也是美国吸引全球精英、保持经济持久增长的奥秘，更是美国理想、实现美国梦的非常关键的一部分。开放移民政策与奥巴马的成长环境不无关系，他作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位少数族裔总统，生来对少数族裔有着亲近感，而且随着美国少数族裔选民数量的增加，其政治影响力也越来越强，他们更倾向于自由开放的移民政策，包括对待非法移民的政策。美国民众历来重视公民自由和人权保障，奥巴马在任期间也一直聚焦于确保所有人都能享有这种权利并争取少数族裔和弱势群体的平等权利。他曾在庆祝美国独立238周年的活动上说，“欢迎移民是美国生活的中心思想，流窜在我们的DNA内，那些融入美国的公民时刻在提醒我们，美国是移民国家，且一直会是如此。”[1]奥巴马的演说和移民政策体现了其对种族多样性和歧异性的包容态度，并将其与国家的创造性紧密地联合在一起，更加迎合了美国民众的态度，即使是开放移民，美国也有一系列对于移民的法律和措施，总体而言，开放移民的表现还是利大于弊。

2奥巴马的经济贸易政策

奥巴马在任时正值美国经济遭受金融危机重创，不仅美国国内贸易不景气，全球贸易量也在持续下滑，经济全球化的发展方向正在不断调整，美国以往和亚洲的合作关系已经由于生产成本上升较快，国际竞争力下降而变得疏远，亚洲在以加工贸易为代表的组装制造业的优势正在向东南亚、南亚与非洲扩散，美国政府越来越清楚建立巨型地区性谈判能获取更多的市场开放利益。因此，奥巴马政府一方面通过出台各种国内政策，刺激美国企业增加出口，努力实现“五年出口倍增计划”。另一方面试图推动“巨型”地區性自由贸易协定（FTA）谈判，重新布局与亚太和大西洋地区的经贸关系，确立国际经贸新规则，以帮助美国实现经济复苏和维护其在国际经贸事务上的主导权。奥巴马政府先后推出了跨太平洋伙伴关系（TPP）谈判和跨大西洋贸易与投资伙伴关系（TTIP）谈判两个大型的FTA谈判以及多边服务贸易协定（TISA）谈判，坚持“3T”战略，构成了奥巴马国际经贸战略调整的核心。总之，奥巴马政府希望通过三大经贸协议的谈判，建立超越世界贸易组织的“第二代”全球贸易与投资的新规则，以确保美国在这一规则重建中的主导地位，为美国获取更多的利益[2]。

二、特朗普新政所表现出来的与美国传统政治文化的张力美国新任总统特朗普上台以来所执行的新政，与奥巴马时代乃至整个美国历史上政治的发展轨迹大相径庭，他对于奥巴马部分政策的全盘否定，让刚刚接受相关政策的美国民众一时之间难以适应，他的种种极端举措为美国国内带来了动荡，民众支持率降到历年以来的冰点值，群众的不满愈演愈烈。与此同时，国际社会上也纷纷对特朗普新政提出质疑甚至抗议，导致美国在国际社会上的声望一落千丈。究其原因，则是特朗普“特立独行”的举措打破了以往美国传统政治文化，在民众意识不断觉醒，全球化程度日益加深的新时代，这样的政治文化巨变实属惊世骇俗。

1特朗普的限制移民政策

特朗普上任之初便于1月27日颁布行政令，暂禁全球难民和西亚北非7国公民入境，在120天内暂停所有难民入境；在90天内暂停伊朗、苏丹、叙利亚、利比亚、索马里、也门和伊拉克7国公民入境；无限期禁止叙利亚难民进入美国。此外，美国已经因为入境限制令暂时撤销近6万份之前签发的合法签证。特朗普承诺美国境内的非法移民将不会获得合法公民身份和废除奥巴马于2014年11月颁布的有关移民改革的行政令。禁令颁布之后的一周内，各界声讨如潮水般涌向白宫，各地抗议不断。除了国际社会的反对，国内的官员也纷纷表示对特朗普此举的不满，华盛顿州监察长弗格森就入境限制令起诉特朗普政府。在禁令实施不到一周的时间后，美国华盛顿州西区联邦地方法院法官詹姆斯·罗伯特做出裁决，在全美范围内暂停实施特朗普颁布的限制难民等群体入境的行政令，宣告了这段改革不了了之的命運。此举之所以遭受如此大规模的反对，原因不外乎几点：首先是特朗普限制移民的法令违背了美国宪法的精神，在崇尚法治的美国，任何人无权凌驾于法律之上，即便是总统也不例外。其次是移民禁令对于某些国家的起源和信仰造成了歧视，违背了美国政治文化中保护公民人权和信仰自由的权利，使人权不平等，磨灭了美国一直在国际上宣传的国家精神。美国民众在长期的政治过程中已经形成了包容的心理，并在一定程度上认同移民对于美国的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起到的积极作用，而且民众关心的重点已经从财经问题转移到了社会问题。在全球化急剧发展的今天，各国之间早已相互交融，特朗普极端偏执的美国本土主义倾向，忽视了当代变化之中的结构条件，反传统而行之，以往的“移民国家”一夜之间变为“闭关锁国”，尤如一道惊雷让国际国内都措手不及。最后是移民禁令让美国长期以来树立的国际形象严重受损，美国在对外交往中一直秉承开放的价值观，鼓励全球精英移民来此，可禁令却让相关国家的民众感觉遭受了欺骗和人格的侮辱，自然要表明自己的立场，坚决反对特朗普的移民禁令。

2特朗普的经济贸易政策

在经济贸易政策方面，特朗普也与美国传统的政治文化背道而驰。特朗普承诺将就北美自贸协定重新进行谈判，反对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声称该协议是对美国人民的背叛，将会扩大美国的贸易逆差，减少美国的制造业岗位，要加强贸易执法，对进行“不公平倾销和补贴”的国家征收惩罚性关税，主要是中国[3]。特朗普的经济政策体现了极端的保护主义，意在在刺激本土企业利润的同时，将企业税收和就业机会留在国内，反对全球化和自由贸易。但是，全球化是一个不可避免的趋势，任何国家想要拒绝它必须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跨太平洋伙伴关系贸易协定是近年来美国极力促成的贸易关系，对于美国经济的恢复和发展都具有较高的战略意义。且美国也是世界贸易组织的成员国，历来认同自由贸易，并在国际贸易中占有重要的地位，美国既拥有卓越的生产能力，又有庞大的消费市场，与之有贸易往来的国家和地区数不胜数，美国民众为了提高生活水平和质量也已经习惯于购买和使用全世界各地的产品，一旦减少对外往来，对美国国内民众的生活和与国外有生产关系的企业都会产生不良影响，一些美国商业巨头开拓海外市场的计划也受到严重阻碍。实际上，特朗普所谓企业税收的优惠，主要是惠及富裕群体和高收入人群，国内就业机会也是不升反降，对于其他国家，无疑是推翻了之前所有的谈话和设想，使其在无形中遭受了巨大的损失。特朗普的经济政策与美国传统对待经济发展和全球化的态度发生了重大冲突，导致国际社会热议一片，世界经济动荡，美国国民也抗议游行不断，国内社会极不稳定。

三、特朗普执政的政治文化特色所预示的美国未来走向特朗普作为美国历史上首位既无任何施政经验，又未曾担任过公职的总统，他的政治走向无法根据其以往在美国政坛上的政治表现去推测，只能根据其个人所发表的言论去判断，即便某些是自相矛盾和朝令夕改的，与此同时结合美国三权分立的原则和政党制度的限制来进行调整，才能够进行一个客观的预判。

1在地缘政治和军事安全方面

特朗普认为美国目前国防开支较低，希望加大军事方面的投入来重塑美国的军事力量，占据全球的领导地位。特朗普在中国的南海问题上强烈抨击美国政府的不作为，还批评奥巴马政府在朝核问题上的软弱和无能为力。在中东地区，特朗普表现出了对于使用武力毫无限制的偏执态度，提倡严刑酷法，甚至提出只有杀死恐怖分子的家人才能起到杀一儆百的效果。在以往美国传统政治文化中，历来注重软实力和硬实力相互结合，既能合作谈判，又能武装打击，可特朗普一反常态，他更加偏好硬实力，且行事风格飘忽不定，不可预测。至少根据目前特朗普公开发表的言论，特朗普政府很可能出现一定程度的混乱，成为一个更加坚定的尚武的“亚太再平衡者”，在亚洲地区部署大量的美国军事力量，奉行更加积极的干预主义政策。但是从一方面来说，特朗普对待全球政治显示出浓厚的干预主义的同时，也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孤立主义倾向，他反对美国传统的扩张霸主政策，试图实施战略收缩政策。例如在打击伊斯兰国方面，特朗普试图与俄罗斯实现某种程度上的和解以达到合作的目的，要求日韩等盟国分担美国的安全费用。这种战略收缩无疑会有利于扩大中国在亚太地区的影响力，但是原来受到压制的各种地区矛盾、争端等种种不稳定因素又会重新凸显，很有可能造成地区以往形成的安全秩序面临失衡，引发更多的冲突、动荡和不安。

2在经济政策和贸易政策方面

特朗普主张减少开支，他的新政有望遏制美国政府财政赤字膨胀势头以及减少美国政府财政赤字。但是特朗普性情多变，极端而又矛盾，他的反贸易政策体现了浓厚的本土主义倾向和反全球化态度，不但会促使美国经济濒临衰退的边缘，更将深刻地影响全球的经济，对国际资本市场造成负面影响，可能会对全球自由贸易组成结构造成新一轮的威胁，与美国贸易往来较为紧密的国家和新兴经济体将受到严重的冲击，导致大宗产品交易陷入动荡，也给投资者带来巨大的风险。而在金融监管领域，特朗普支持全面放松监管，金融衍生品市场波动或将加剧，很有可能引发全球资本市场波动幅度增加。同样，特朗普的大幅减税政策也是危机四伏，最大的受益方是高收入群体而非低收入群体，会造成美国社会的贫富差距进一步拉大，随着关税的上涨，进口商品价格将会急剧上升，更增加了低收入群体的生活成本，社会动荡因素增加，美国国内的通货膨胀水平也会迅速抬升。

3在全球化和美国文化方面

特朗普的移民禁令对于美国的开放文化氛围是一个不小的冲击，美国是一个力图向全世界推销其开放包容的态度和尊重人权的原则的国家，特朗普此举无疑是作茧自缚，可其中也体现出美国的缺陷，特朗普大搞民粹主义，对伊斯兰国家和其他等信仰宗教的国家和民族表现出的歧视，不但引发了国内民众的不满，更在国际社会上遭到一片指责，会使美国所建立的文化形象受到重创。由于特朗普对于女性的歧视让妇女的处境更加艰难，社会地位和政治权利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限制，他反对妇女的生育自主权，認为男性才是整个社会的中流砥柱，长此以往女性的不满将会与日俱增，在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女性在家庭中和社会中都起到了不亚于男性的不可替代的作用，女性的态度更会直接影响国家的下一代。一国的文化持续发展下去的动力，是不断地吸收新鲜血液，融合其他国家和民族的优秀文化，特朗普极端的保守主义，会使多元的美国文化固步自封，逐渐失掉其原本的生机与活力。

总之，特朗普的新政给全球和美国的政治、经济、文化领域都带来了危机感，特朗普政府在这场动荡中如何做到趋利避害，既维持全球的稳定，又促进国内的团结和发展，最重要的还是要回归到以新政治文化为思想内核的美国传统政治文化的轨道上来，对性别、种族、地区忠诚以及经济问题和社会问题之间的相互关系做出符合时代要求的新的选择，方为大势所趋的明智之举。

参考文献：

[1]美国房地产.奥巴马：欢迎移民是美国DNA[EB/OL].http：//chuansong.me/n/517243.20140706.

[2]李巍.现实制度主义与中美自贸区竞争[J].当代亚太，2016（3）：4—34.

[3]GG.TPP前路渺茫 RCEP或是机遇[J].纺织科学研究，2016（12）：8.

Abstract：Since Trump took office as the fortyfifth president of the United States， the implementation of a series of new policies has not only caused the international unrest in politics， finance， and culture， but also brought about instability in American society. The reason is that Trumps new policies deviates from the traditional American political culture with Obama as the representative. This extreme and idiosyncratic practice of complete negation of the past and attitude make Trump and the United States bear the tremendous pressure of public opinion. Through the analysis of the traditional American political culture， this paper tries to find the departure point of Trumps new policy from the traditional American political culture in order to objectively predict American or even the global political and economic culture trend in the future.

Key words：Trumps new policy； globalization； political culture（责任编辑：陈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