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农村惊厥性癫痫患者死因分析

晁丽娜 王旭 刘美丽 李琪 刘晓睛 雷萍萍 杨艺 张庆

宁夏农村惊厥性癫痫患者死因分析

晁丽娜 王旭 刘美丽 李琪 刘晓睛 雷萍萍 杨艺 张庆

目的 分析宁夏农村惊厥性癫痫(CE)患者的死亡原因，为早期识别高危患者、制定可行的防范措施提供依据，以降低癫痫患者的死亡风险。方法 通过宁夏癫痫防治管理项目办，收集2012年1月1日～2016年1月1日宁夏农村CE患者的死亡资料，采用统一的癫痫患者死亡调查问卷对死亡信息进行调查核对，回顾性分析死亡原因。结果 4年中宁夏农村CE患者共死亡187例，死亡率约为5.2/10万。死因顺位前5位依次为损伤与中毒(25.7%)、癫痫持续状态(SE，21.4%)、癫痫猝死(SUDEP，17.1%)、脑血管病(12.8%)及心脏病(7.5%)。男、女CE患者的死因构成不同(P<0.05)。其他疾病组(包括脑血管病、心脏病、恶性肿瘤、呼吸系统疾病、精神障碍、泌尿及生殖系统疾病及消化系统疾病)死亡年龄大于损伤与中毒、SUDEP以及SE组(LSD-t=5.20，P=0.000；LSD-t=4.22，P=0.000；LSD-t=6.07，P=0.000)。不同死因CE患者的死亡年龄构成不同(P<0.05)、死亡地点分布不同(P<0.05)。结论 宁夏农村CE患者的首位死因是损伤与中毒，其次为SE和SUDEP。

癫痫；死亡原因；死亡率；

癫痫是一种神经系统常见病，荟萃结果分析显示，癫痫患者的死亡风险是普通人群的2～3倍[1]。癫痫患者的高死亡风险给患者家庭和社会带来沉重的负担。通过了解惊厥性癫痫(convulsive epilepsy，CE)患者的主要死亡原因，能够为早期识别高危患者、制定可行的防范措施提供依据，有助于规避癫痫患者死亡风险，降低癫痫的疾病负担。为此，本文对宁夏农村187例CE患者的死亡原因及危险因素进行回顾性分析。

1 对象和方法

1.1 观察对象 2012年1月1日—2016年1月1日期间宁夏地区农村CE死亡患者187例，分布于宁夏地区所辖的22个县(区)。人口资料来源于《中国卫生和计划生育统计年鉴》2013卷和《宁夏卫生事业发展公报》。本研究中187例患者死前均被确诊为CE，诊断依据《中国农村地区癫痫防治管理项目》专家组制定的CE的诊断标准执行[2]。

1.2 方法

1.2.1 资料收集：通过宁夏癫痫防治管理项目办公室，收集宁夏农村CE患者的死亡资料〔姓名、性别、出生年月、居住地、癫痫病程、发生癫痫持续状态(staus epilepticus，SE)的次数、死亡时情况、死亡时间、诊断依据、根本死因、死者亲属姓名、死者亲属的联系方式及ICD编码等信息〕。采用统一的癫痫患者死亡调查问卷，由参加过技术培训的神经内科医生对收集到的信息进行调查核对，然后经宁夏医科大学总医院神经内科主任医师逐例审查，再次明确死因。对所得187例死亡CE患者的资料内容进行整理和回顾性分析。

1.2.2 死亡原因分类依据：按照国际疾病分类(ICD-10)对死亡原因进行整理分类。其中，SE采用国际抗癫痫联盟(the International League Against Epilepsy，ILAE)2001年版的定义，持续时间为传统认为的30min[3]。癫痫猝死(sudden unexpected death in epileps，SUDEP)依据2012年Nashef等[4]提出的定义及其分类进行诊断，纳入本研究的SUDEP包括：明确的SUDEP、很可能的SUDEP、可能的SUDEP和近似的SUDEP。

1.2.3 死亡率的计算：2012年1月1日—2016年1月1日宁夏农村CE患者总死亡人数/同期宁夏农村平均人口数。同期宁夏农村平均人口数为3629948人。

1.2.4 死亡年龄段的划分：将死亡年龄按照<5、5～、15～、25～、35～、45～、55～、65～及75～岁划分为9个年龄段，按少儿(年龄<15岁)、青年(15岁≤年龄<45岁)、中年(45岁≤年龄<65岁)及老年(65岁≤年龄)分为四个阶段，分析不同死因CE患者的年龄构成及不同年龄阶段的分布。

1.3 统计学处理 采用EpiData及Excel2003软件整理死亡癫痫患者数据资料，SPSS17.0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计数资料两样本构成比的比较采用卡方检验或Fisher确切概率法，多个独立样本构成比的比较采用非参数Kruskal-Wallis检验。计量资料两组间比较采用t检验，多个样本均数比较采用Levene检验，样本均数间的多重比较采用LSD-t检验。检验水准α=0.05。

2 结果

2.1 一般资料 187例死亡患者中，死亡率约为5.2/10万。男115例，占61.5%；女72例，占38.5%。男：女=1.6:1。死亡年龄为0.5～87岁〔平均(44.1±19.3)岁〕。其中，男、女死亡年龄分别为0.6～87岁〔43.4±19.6岁〕和0.5～78岁〔45.3±19.1岁〕，男、女死亡年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t=-0.630，P=0.529)。

2.2 死亡年龄结构 15～64岁死亡145人，占77.5%(表1)。男、女癫痫患者死亡年龄构成比差异无统计学意义(χ2=0.562，P=0.453)。

表1 宁夏农村CE患者的死亡年龄构成 〔n(%)〕

2.3 死亡原因构成 在187例死亡CE患者中，因死亡数据资料不完整而不能进行分类的有3例(1.6%)。其余184例患者死亡原因可归为10大类死因(表2)。死因构成顺位前5位依次为损伤与中毒、SE、SUDEP、脑血管病和心脏病。损伤与中毒的死因分类明细见表3。

2.4 宁夏农村不同死因CE患者的性别、死亡年龄和死亡地点分布

2.4.1 性别分布：男性前3位死因依次为损伤与中毒、SUDEP及SE，女性依次为SE、脑血管病及

表2 宁夏农村CE患者的死因构成 〔n(%)〕

注：“-”没有进行排序

表3 宁夏农村CE患者损伤与中毒的死因分类 〔n(%)〕

表4 宁夏农村不同死因CE患者的死亡年龄构成 (n)

SUDEP。男、女CE患者的死因构成比不同(χ2=13.70，P=0.000)，具体见表2。

2.4.2 死亡年龄分布：具体结果见表3-5。为便于统计，将10大类死因归类为四组，即：损伤与中毒组、SE组、SUDEP组和其他疾病组(包括脑血管病、心脏病、恶性肿瘤、呼吸系统疾病、精神障碍、泌尿及生殖系统疾病及消化系统疾病)。四组患者的死亡年龄分别为(38.65±15.71)岁、(41.13±21.54)岁、(36.06±12.29)岁和(55.91±17.83)岁。不同死因CE患者的死亡年龄不全相同(F=16.10，P=0.000)。其他疾病组死亡年龄大于损伤与中毒、SUDEP和SE组(LSD-t=5.20，P=0.000；LSD-t=4.22，P=0.000；LSD-t=6.07，P=0.000)。不同死因CE患者的死亡年龄构成不同(P<0.05)。青年在损伤与中毒组、SE组、SUDEP组和其他疾病组中所占的比例分别为：64.6%(31/48)、47.5%(19/40)、84.4%(27/32)和18.8%(12/64)。

表5 宁夏农村不同死因CE患者的死亡年龄分布 (n)

注：各分组年龄均不包括上限

表6 宁夏农村不同死因CE患者死亡地点分布 〔n(%)〕

2.4.3 死亡地点分布：该研究中CE患者死亡地点分别为家中、医院或户外。不同死因CE患者的死亡地点分布构成不同(χ2=92.81，P=0.000)(表6)。

3 讨论

癫痫是一组慢性反复发作性短暂的脑功能失调临床综合征，是仅次于脑卒中的第二位神经系统常见疾患，但其给家庭及社会带来的负担却显著大于卒中。其中，癫痫患者过早死亡是增加癫痫疾病负担的主要因素之一。既往国内外癫痫流行病学调查发现，不同国家和地区的癫痫死亡率存在差异。本次调查显示，宁夏农村CE患者死亡率(5.2/10万)略高于国外报道(1/10万～4.5/10万)，处于国内报道(3/10万～7.9/10万)中等水平[5]，较80年代银川老城区死亡率(9.4/10万)明显下降[6]。该死亡率的降低可能与宁夏地区经济发展、医疗技术水平提高和农村癫痫防治管理项目的有效实施有关。自2000年宁夏农村癫痫防治管理项目实施以来，每年通过开展项目内各级医生的培训工作，组织癫痫义诊和宣传活动，使基层医疗机构对癫痫诊治水平较前提高，癫痫患者及家属对癫痫的认识增强，癫痫用药不规范现象得到一定的控制，这可能为死亡率降低的重要影响因素之一。

本研究表明：宁夏农村CE患者死亡可发生在各年龄段，以青中年(15～64岁)居多，占总死亡人数的77.5%。其中，青年占总死亡人数的48.1%。男、女死亡年龄及构成比无明显差异。此与Ding等[7]的研究相符，他们在中国农村地区癫痫患者过早死亡的前瞻性研究中发现，青年癫痫患者发生死亡的风险高于其他年龄组。然而，上海市金山区村级社区癫痫患者中进行的死亡调查结果显示：死亡年龄<40 岁的患者0例，仅9.1%的患者在50岁前死亡[8]。结合本研究提示：不同地区的癫痫患者死亡年龄分布存在差异，在宁夏将近1/2的CE患者死亡发生在青年时期，而在上海癫痫患者死亡多发于中老年。基于上述资料推测癫痫患者过早死亡风险可能与经济发展和医疗卫生水平相关，在经济欠发达地区更为严重。另外，从调查结果可以看到：不同死因CE患者的死亡年龄构成和分布有差异，因损伤与中毒、SE和SUDEP死亡的癫痫患者以青年居多，青年在以上三种死因中所占的比例分别为：64.6%、47.5%和84.4%。而在其他疾病组死亡癫痫患者中，青年仅占18.8%，78.1%为中老年。葛炎等[8]以上海市社区癫痫患者为研究人群的调查显示：在全部11例死亡癫痫患者中，中老年死亡9例，仅1人死于意外，其余死因为肿瘤、脑血管病等，而并非癫痫发作直接或间接导致的死亡。探究原因可能是：宁夏农村更多患者在青年或青年前就因癫痫发作导致的损伤、SE和SUDEP死亡。而在经济发达的上海，较高的人口素质和良好的就医条件使癫痫患者更易获得关注、照顾和有效治疗，癫痫患者寿命的延长使中老年基础疾病增加。因此，明确癫痫的病因、规范应用抗癫痫药物，使癫痫患者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减少意外损伤与中毒、SE和SUDEP的发生对降低癫痫患者过早死亡风险具有重要意义。

此次调查显示：宁夏农村CE患者的首位死因是损伤与中毒，其次为SE、SUDEP、脑血管病及心脏病。既往在与癫痫患者死亡相关的研究中，针对主要死因的调查结果并不一致。如一项来自我国农村地区的队列研究显示：脑血管病(15%)为首位死因，其次是溺水(14%)、自杀(13%)和SE(6%)，SUDEP仅占1%[9]。而在另一项中国西部农村CE患者过早死亡原因的研究中，损伤被认为是主要死因[10]。对格鲁吉亚死亡癫痫患者的研究显示：47%为不明原因死亡，39%因其他基础疾病死亡，仅9%为意外死亡[11]。来自澳大利亚的175例死亡癫痫患者，SUDEP 123例(70%)，意外死亡34例(20%)，SE 3例(2%)[12]。引起癫痫患者死因调查结果差异的主要原因可能有以下三点：(1)调查方法及调查水平的差异会影响癫痫患者死因的统计；(2)部分研究未按照国际疾病分类标准对死因进行分类，导致死因名称和分类的差异，使研究结果之间不具有可比性；(3)所研究人群年龄、性别、病程、经济状况、文化程度、社会支持以及家庭支持存在差异。

按不同性别分组后发现：男、女CE患者的死因构成不同。男性患者损伤与中毒的死因构成高于女性。本研究中1/3男性癫痫患者因损伤与中毒死亡。有文献报道：意外伤害与经济、家庭和社会支持呈负相关[13]。在宁夏农村多为体力劳动者，大多数癫痫患者不能获得良好的经济、家庭和社会支持。为了保障家庭经济需要经常从事户外工作。75%因损伤与中毒死亡的癫痫患者发生死亡的地点在户外。尤其对于男性，其较女性更易暴露于溺水、车祸、坠落等危险环境中，发生意外伤害的风险更大。这与Stephen等[14]报道男性较女性更易因损伤发生死亡的观点相符。尤其需要指出的是：溺水共19例，居于损伤与中毒死因顺位首位，占全部死因的10.2%，其中男性15例，女性4例。与国外的研究结果不同的是：在美国，癫痫患者发生溺水的场所更可能为家中或游泳池[14]。而在本研究中，无一例因游泳溺水者，仅1例女性患者是在家中发生溺水的，其余18例均为农田、河边劳动时癫痫发作后倒入水中溺亡。因此，在宁夏农村进行宣教时，应告知癫痫患者及家属：癫痫具有发作性特点，CE患者短暂的意识丧失很容易导致意外损伤与中毒的发生，对于痫性发作未控制的患者应避免近水作业(如插稻秧、灌溉农田等)、车辆驾驶、高空作业和接触有害物质的作业。远离可能发生损伤与中毒的危险场所是降低男性CE患者死亡风险的有效办法。与男性患者不同，位于女性CE患者死因构成首位的是SE，损伤与中毒死亡仅为11.1%。Tiamkao等[15]对12367例SE患者病例资料分析发现：女性为SE预后不良的第二位影响因素。由于本研究暂缺少死亡患者生前的用药情况、发作次数和病程等数据资料，故未对SE、SUDEP的危险因素进行分析，还不能确定女性SE的死因构成高于男性的原因，有待后续开展前瞻性研究对癫痫患者死亡展开调查。

综上所述，宁夏农村CE患者首要死亡原因是损伤与中毒，64.6%因损伤与中毒死亡的癫痫患者为青年，男性损伤与中毒的死因构成高于女性。做好癫痫知识宣教，规范用药、定期随访、加强监护、规避危险的工作场所和生活环境，增强癫痫患者和家属的安全意识，是降低宁夏农村CE患者死亡风险的一项重要措施。同时，SE和SUDEP也是青中年CE患者的主要死因，预防SE与SUDEP的发生对降低癫痫患者过早死亡风险具有重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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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编辑：邹晨双)

Analysis of the causes of death in patients with convulsive epilepsy in rural areas of Ningxia

CHAOLina,WANGXu,LIUMeili,LIQi,LIUXiaojing,LEIPingping,YANGYi,ZHANGQing*.

*DepartmentofNeurology,GeneralHospitalofNingxiaMedicalUniversity,NingxiaBrainDiseaseLaboratory,YinchuanNingxia750004China

ZHANG Qing，Email：nxzhangqing@aliyun.com

Objective To analyze the causes of death in patients with convulsive epilepsy(CE)in rural area of Ningxia,in order to provide foundation for early identification of high-risk patients and formulation of feasible precautionary measures, thus reduce mortality of patients with CE. Methods Death data of patients with CE in rural area of Ningxia from January 1st,2012 to January 1st,2016 were collected from Ningxia Epilepsy Prevention and Management Project Office,and the uniform death questionnaire for patients with CE was adopted to investigate the death information. Results Altogether 187 patients with CE died in rural area of Ningxia in four years, with a mortality of about 5.2/100000. The top five causes of death were injury and poisoning(25.7%), status epilepticus(SE,21.4%), sudden unexpected deathin epilepsy(SUDEP, 17.1%),cerebrovascular disease(12.8%)and heart disease(7.5%)in succession. The constitution of cause of death weve different between male and female (P<0.05). Age at death in patients died of other diseases(including cerebrovascular disease,heart disease,malignancy,respiratory system disease,mental disorder,urinary and reproductive system disorders, and digestive system disease) was greater than that of injury and poisoning,SUDEP,and SE(LSD-t=5.20,P=0.000;LSD-t=4.22,P=0.000;LSD-t=6.07,P=0.000).The constitution of age at death(P<0.05),as well as distribution of death place(P<0.05)were different among patients with CE dying from various causes. Conclusions The top cause of death in patients with CE in rural area of Ningxia is injury and poisoning, followed by SE and SUDEP.

epilepsy; cause of death; mortality

10.3969/j.issn.1006-2963.2017.02.011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81271443)；宁夏颅脑疾病重点实验室开放课题基金资助项目(XY201513)；中国抗癫痫协会癫痫科研基金-UCB基金资助项目(2016001)

750004 宁夏医科大学(晁丽娜、刘美丽、李琪)；75004宁夏医科大学总医院神经内科 宁夏颅脑疾病重点实验室(王旭、张庆)；314500桐乡市第一人民医院(刘晓睛)；750004宁夏疾病预防控制中心(雷萍萍、杨艺)

张庆，Email：nxzhangqing@aliyun.com

R742.1

A

1006-2963(2017)02-0118-05

2016-1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