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方美学看川端康成笔下的散文与小说

2017-04-17 14:57陈逸儒
北方文学·中旬 2016年12期
关键词:驹子舞女川端康成

陈逸儒

没有跌宕起伏的情节,没有回肠荡气的精神,但川端康成先生的文字卻有一种回味无穷的味道,于平淡中见本真。

川端康成笔下的《花未眠》无疑是其散文的代表之作,仅凌晨四点醒来因看到海棠花而引起了无限的遐思,再就其摆设店中一尊观音像的思考。这点足以看出川端先生的精神世界是多么丰富。

川端康成先生一生是悲凉的,这也造就了其笔下的女性命运的悲惨和笔调的悲哀。这一点与郁达夫先生有些相像,“少年的悲哀,毕竟是易消的残雪”,郁达夫的作品也带着哀伤的色调。

川端着重于通过景色的白描手法和纯新感觉派写法,力求新颖形式,而这正是将日本古典文学传统和西方现代派有机结合起来。

爱情作为永恒的主题,川端先生表现出一种轻淡、伤感的爱情,其《伊豆的舞女》和《花的圆舞曲》被誉为“世间最美的初恋、最温柔的双生花”。《伊豆的舞女》中,“我”和舞女薰没有倾吐过一句爱慕之言,却处处展现了心照不宣、美好的情愫,小说没有复杂曲折的故事情节,没有人世间的海誓山盟,也没有离别的肝肠寸断,却恰恰在淡泊与优雅含蓄美中展现了对爱情的向往与淡淡的哀思。《古都》中也是如此。

而在另一大主题,死亡,川端先生也有其独特见解,由于受禅宗的虚无主义与西方现代文学的影响,川端康成先生在作品中表达极强烈的死亡艺术美,这与日本文学也有关联,“无言的死,就是无限的活。”这是川端留下的遗言。川端认为死是一种艺术,一种美感的象征。“由于失去生命而更显得自由了”,这是《雪国》结尾的一句。“她内在的生命在变形,变成另一种东西”,这些无疑彰显了川端认为死亡,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川端先生的小说更像是一篇篇优雅的散文诗,他善于利用新感觉和象征手法来描摹风景或是刻画人物。

“驹子撞击墙壁的空虚回声,岛村听起来有如雪花飘落在自己的心田里。”,“她的背影好像被黑暗的山坳吞噬了,银河向那山脉尽头伸张,再返过来从那儿迅速地向太空远处扩展开去。”以及篇末“火光在她的脸上摇曳着”,由于川端偏重于创造新的感觉,以给小说带来更灵动而又清新优雅的语言。川端先生语言方面对自己有很高要求,据说每次写稿后要删去大量篇幅,修改十余次,以呈现出精简之感。

川端先生在不使用新感受手法时,偏爱于使用白描手法。“盈盈皓月的光深深地射进来,明亮得连驹子耳朵的凹凸线条都清晰地浮现出来”,“他坐来的那辆汽车的车辙,清晰地留下雪地上,在星光下,意外地拖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川端先生在小说中用较大的篇幅描写景色,这并不是浪费笔墨,而是营造了一种空灵的氛围,让能与这种美景共鸣的人陶醉其中。而一些篇幅内禅学的思想与古典日本美学,也不禁让人深深思索。“仿佛这一瞬间,火光也照耀了他同驹子共同度过的当月。这当中也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苦痛和悲哀。”这既是对时光飞逝的叹息,也是美好事物逝去的哀惋。

也许正是川端早年丧母的缘故,从没见过父母的他特别渴望母亲的关爱,那种女性身上才有的独特魅力,深深地萦绕在川端心头,也深深地映射在他的写作中。

川端之所以成为川端,而我们之所以成为我们,都是受到社会与家庭等因素影响。想探寻川端文学特有的美感,用他《花未眠》中一句话,“美,在于发现,在于邂逅,是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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